他这话一说完,亦桓他们就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镇长被看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小声问道:“怎么?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亦瑾眼神十分犀利,盯着他的脸,一刻都不放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从山上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镇长一愣,心思转的倒也是很快,连忙笑道:“我可是在洛砂镇当了二十万年的镇长了,那雪山是什么味道,我还能不知道?别人或许是不知道,可是你们要是从我身边经过,我就能闻到雪的味道,这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楼江山的眼睛都直了,不免开口道:“想不到你竟然有个狗鼻子。”
“噗嗤。”亦桓和亦瑾都很不争气的笑了。
那镇长脸色讪讪的,却也不敢发怒。
“那就算你闻到我们是从雪山上下来的好了,你刚才说的关神之赛,有什么不对吗?”亦瑾正好脸色问他。
镇长沉吟了声,示意他们喝口茶,他自己也啜饮了一口,道:“三位可能不知道,如今这关神之赛的制度可变了,旁人都不得观战,非得有请帖的人才能去参战。”
“什么?还不允许所有人观看了?”亦桓叫了起来,这都是谁给定的规矩,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镇长呵呵笑道:“可不是,我们每个镇都要举荐人才去参战,这也是为了维护秩序,也是对关神之赛的尊重嘛。”
楼江山听话喜欢往里了听,他摩挲着下巴,开口道:“为何要举荐人才?你既说是每个镇都要举荐,那跟你关系好的不是占了头风?”
亦桓一听这话有道理,点头表示赞许。
镇长放下杯盏,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叹的他们都烦死了。
“三位有所不知,举荐过去观战的人,都是要参加关神之战的人才可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要去参加,就必须参战?”
那等于他们都要跟龙子夜刀剑相逼了?
他们怎么可能呢?
宁轻陌知道了会弄死他们的呀。
一时间,他们三个都沉默了起来。
镇长示意下人拿上来三张请帖,放在托盘上,递给了他们三个。
“三位英雄少年,为何不去试一试关神或者战神呢?那样要是出关了,多威风呀。”
亦桓瞪了他一样,心想着要你提醒。
如果关神不是龙子夜,他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爬上去打他个几百回合再说。
可是,那人是龙子夜呀,高高在上的龙太子,温文儒雅的龙太子,为了宁轻陌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龙太子。
如今,他们将宁轻陌照顾的那样惨,他们甚至都不太好意思去见龙子夜,就更别提去跟他争关神的位置了。
想着想着,亦桓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亦瑾和楼江山道:“我们回去罢。”
去他娘的关神之战,他们不去看总行了吧?
“贵人,您不想去了?”
“去你个鸟啊。”亦桓气得都口无遮拦了,什么素质气质都统统丢到了犄角旮旯里面,他只知道他现在闷的慌,气得慌,谁过来跟他说话,他就骂谁。
亦瑾和楼江山站了起来,亦瑾拍了拍亦桓的肩膀,对镇长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需要这请帖。”
说罢,他们三个就携手出了这府,那镇长追也来不及追,说也说不动,只能看着他们三个消失在他眼前,一没了他们三个的身影,镇长连忙将那小跟班喊来。
“快,给我准备笔墨纸砚。”他急的那样,小跟班都没反应过来。
“你傻站着干什么?让你去没听到吗?去,快去。”镇长真是恨不得一脚将他给提走。
小跟班连忙点头,转身就跑了。
没一会他准备好笔墨纸砚在桌案上,镇长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折好之后,从院子中的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枝变幻成小鸟儿的模样,手指点了它一下,它就将那张纸给吞进了肚子中,然后扑闪着翅膀,飞向了天际。
只是那小鸟儿没飞多久,就被人给打下来了,那小鸟挣扎了好一会,就落在了亦桓的手上。
“嘿,柳枝变得,还挺好玩儿。”亦桓掌心元力一紧,那小鸟儿就变出了原形,露出了里面的信。
“让鸟儿吞掉信纸,外表看起来就像一只很普通的鸟儿在飞,如果不是我们留个心眼,还真是不知道这里面会有秘密,是吗?”亦桓笑嘻嘻的打开那信件,一字一句的,越看到后面越是瞪圆了好眼睛。
“妈的,好他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跟仙盟勾搭起来,想要我们跟龙子夜为敌,太阴险了。”
亦桓气得就要将那信纸给撕烂了,却被亦瑾给拦住了。
“你激动什么,好好看几遍。”亦瑾就是烦亦桓的这个性,虽然现在不爱哭了,但是一动就蹦跶起来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
楼江山将那信纸抽过来,和亦瑾又重新看了一遍。
“我听说如今在掌管关内的并不是滕夕颜呀,谁会跟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呢?”楼江山看看亦瑾,表示不太明白。
亦桓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傻还是傻还是傻?不是滕夕颜,那是仙盟的么?她不会听滕夕颜说,然后替滕夕颜报仇么?看样子那个滕夕颜果然是没死啊。”
“什么请帖不请帖,当我们傻子不成?还真以为我们在雪山上不谙世事,就不知道外头的人有多坏了。”亦瑾沉吟着,忽然一拍脑袋道:“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呢,我们仿着这个镇长的笔记,给那关盟盟主回一封信,就说我们三个都上当了,就拿了请帖往关神比赛的地方去了,信上不是说,如果我们上当了,那其他参赛的就都会故意输给我们吗?如果我不去,你们想那情景会有多搞笑?”
亦瑾这一个点子,简直让亦桓佩服死了,他拍着亦瑾的肩膀夸赞道:“哥,想不到你也有这脑子呀,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去你的。”亦瑾给了他拳头,三个人就挂在大树杈上准备开始做这一件坏事。
他们也折了一根柳枝,变成一只小鸟儿,让那小鸟儿将那信件给吞了,然后放去了天上,看着那小鸟儿越飞越远,亦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方才那镇长学艺不精,幻术一下就被他给破了,可这只小鸟儿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可是谁都没法看破的,他们三个元力的可不是吹吹牛的,只是到了目的地,元力就会一下变成跟那镇长一个档次,完全天衣无缝,不会别看出来。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直到那只小鸟儿闪着翅膀不见了,楼江山才开口说话。
“干什么去,看关神之战去呀,傻缺。”亦桓率先从树杈上跳了下去,摇头摆尾的:“走咯,去看好戏咯。”
亦瑾和楼江山在树枝上晃着脚都笑开。
的确是一场好戏,一场直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局,更不能想到结尾的好戏。
关神之战,赛场办在关盟总盟之处,南方,千禧镇,是关内唯一一处有着江南秀丽景色的小镇,纵然是关盟总在之地,却不如洛砂镇那般热闹与喧哗,反而处处透着许多的秀气。
淳朴安静的小镇处处透着一股子的书香之气,一点都没有关神之战就要到来的气息。
很稳,很别扭。
入住在千禧镇的一家客栈中,亦桓只开了一个小缝隙的窗子,神经兮兮看着外头小桥流水中来往的人群。
江南的天,阴晴不定,他们入住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才住下没多久,竟然就飘起了绵绵细雨。
细雨婆娑,街上多了许多碎花的伞,搭着男男女女步履悠闲的格调,还真是跟他们所住的雪山完全不一样。
关起窗楞,亦桓是不停的在咂嘴:“这地方就是新鲜哈,你瞧这雨下的都慢悠悠的。”
亦桓指着那窗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行了,你累不累?赶紧给我歇着。”亦瑾嫌他吵的很,眉头皱的紧巴巴的。
“哥,江山,我们出去逛逛嘛,明天才是关神之战呢,难道我们都躲在这客栈里头?”
“不去。”亦瑾果断的丢给他两个字。
亦桓殷切的眼神连忙落在楼江山的脸上,殷切的喊道:“小楼子…”
楼江山脸色一变,连忙就着床沿呕吐了起来。
“哈哈哈哈。”亦瑾笑疼了肚子。
“哥你还能笑的再大声一点么?”亦桓的脸铁青铁青的,眼睛耷拉在那,一点都不开心。
亦瑾正了正脸色,严肃道:“能啊,哈哈哈哈。”
他果然笑的更大声了。
亦桓气得不轻,一咬牙,一拂袖,开门出门,动作很溜,直接将他们无视在了房间内。
收敛起笑容,亦瑾倒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楼江山打开窗子看看楼下,细雨中,亦桓仰头看着这边,在看到楼江山在看他,一提,扭啊扭的走了。
放下窗子,楼江山不禁笑了出来。
“那小子真自己去玩了?”
亦瑾闭着眼睛问楼江山。
“嗯,就让他一个人出去行吗?”楼江山想着亦桓方才那样子还挺担心的。
亦桓在雪山上就老闹出笑话了,整个二大傻,他这一个人出去,要遇到什么事情吃亏了倒没事,就闹了笑话他们可不敢去领他。
“有什么事,关神之战明天就开始了,就他想闹事,别人也不想,你就安心的歇着吧。”
亦瑾对自己的弟弟可是一百个大放心,妥妥的。
楼江山耸耸肩,也倒在了一边的床榻上,他哥都不担心他,他瞎操心什么呢。
因着是雨天,所以天黑的比较快,等亦瑾睡醒的时候,已然是黄昏了。
此刻,正是晚饭时刻。
他起身一看,楼江山也不在床榻上,他打开门,想下楼去找找。
正巧着他边上也有人开门出来,一个没留神,两人就撞上了。
亦瑾后退了一步,对那人道:“对不住。”
不过随口一说以显示自己的礼貌,他就绕过去自己下楼了。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被他撞了一下的人,掀开头上的黑色斗笠,看着他的背影,那人勾起了嘴角,低喃道:“亦瑾…”
楼下,人声鼎沸,香气四溢,一下就让亦瑾饿了。
“当年在亦府的时候你还记得吧?我一个打十个的时候,我哥拦都拦不住我,那厮简直不要命竟然敢我说四弟是个傻子,这我就不能忍了,我四弟虽然话不多,虽然很内向,但是他可是我们亦家最有志向的一个人呀,我们全家都很支持他的爱好,灵魂重塑,起死回生呀,你们说厉害不厉害,那四弟可是我们全家的宝贝呀,他说我四弟是个傻子我肯定不乐意了,然后我把他们一群人给打的,满地找牙…”
整个酒楼内,就听见亦桓的声音在叽叽呱呱的,他恨不得都站到桌子上去吹嘘他当年的丰功伟绩,虽然在亦瑾记忆中,那些都是要狠狠打一顿的顽劣之事。
楼江山对着楼梯坐着,是笑的合不拢嘴,一看到亦瑾,就挥手让他赶紧下来。
亦瑾穿过很多桌好吃的落座在他们面前,发生桌上竟然还坐着两名女子。
“哎呀,哥,你可醒啦,你都睡一下午了跟猪似得。”亦桓一开心就口无遮拦,果然很可悲的获得了亦瑾的一个大白眼。
亦桓讪讪的收敛起自己,乖乖坐回椅子上,冲那两个女孩笑道:“我哥就是这样,太严肃,太正经了,对了,哥你还记得她们吗?”亦桓说着就指着那两个女孩子给亦瑾介绍道:“就是跟我爹是世交的上官伯伯的女儿。”说罢他指着那个将头发全部梳成一个马尾,面容干净清爽的女孩儿道:“她是上官可心。”然后又指着另外一个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辫子的女孩儿道:“那是上官可萱。”
亦瑾站起身子,朝他们拱了拱手,道:“见过两位姑娘。”
上官可心见到亦瑾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大公子不必这么拘谨,好歹我们小时候也一起玩耍过,这么生分,倒是不习惯了。”
“就是就是,我哥这人就是没趣。”
亦桓就是喜欢吞个豹子胆然后去挑战亦桓的威严,每一次都是前脚说完,后脚就缩回了脑袋。
亦瑾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一口,别人喊都来不及喊。
见他们一个个脸色怪怪的,亦瑾狐疑问道:“干嘛?”
“哥,你喝的是可心姑娘的杯子。”
亦瑾眼睛一瞪,吓惨了,刚喝到嘴巴里面的水不知道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他左右为难间,对上了上官可心干净纯洁的眼眸,想了想,吞了进去。
上官可心的脸一下就红了。
亦桓不满意的将那杯子拿起来看了又看,嘴巴里嘀咕道:“哥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挺会找机会的。”
“说什么呢,少废话。”顶了他的腰月复一下,亦瑾觉得自己已经坐不住了。
亦桓闷闷的,不开心极了。
他好不容易成趁自己滔滔不绝的时候将上官可心的杯子给偷偷挪了过来,就是准备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假装喝错了喝那个杯子的,结果呢,倒是被亦瑾抢先了。
亦桓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两位上官姑娘,也是来关内修行的?”亦瑾强壮镇定,赶紧转移话题。
“是呀。”
“是呀。”
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异口同声,然后两人尴尬的冲亦瑾笑笑,都没再说话。
亦瑾对楼江山说了几句话,楼江山点头,就离开了位置,大抵是去点菜了。
“来了多久了?”亦瑾就跟一个长辈一样,都问一些可没营养的问题,一点都不亲切。
上官可萱看了眼上官可心,好像还有点怕亦瑾。
上官可心抓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传递给了她许多温暖。
“来了十年了,你们呢?还要多久才出关?”
“有可能很快,就在今年,也有可能很慢,还要几百万年。”亦瑾这个回答,完全是针对宁轻陌什么时候醒来的。
“为什么跨度这么大,你们在关内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上官可心还挺好奇的。
“是呀,我们还有事在关内,反正你是个女孩子,比我们好,混断时间就好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一生无忧无虑,哪里像我们男人,一堆烦心事。”亦桓砸吧嘴巴感叹着。
“那可不一定,女孩子也是有很多心事的。”上官可萱不太同意亦桓的这个观点,连探出个小脑袋反驳,惹的亦桓是哈哈大笑。
楼江山折了回来,冲亦瑾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在哪里修行?这一次是特地为关神之战来的吗?”上官可心手里把玩着那茶杯,指尖缱绻,却不敢再下口去喝了。
“我们修行的地方可离这里远多了,正是为关神之战而来,这么热闹的比赛,不来看看,枉费在关内这么久了。”亦桓眼神时不时的落在上官可心的身上,小心肝噗通噗通的。
“是吗?那挺好的呀,我们修行的地方就在千禧镇,等关神之战结束了,你们来坐坐。”她发出邀请。
“没问题。”亦桓很没有节操的就答应了。
菜一盘子一盘子的上了,不一会就摆满了。
上官可萱看着,忽然叫道:“好巧啊,都是姐姐喜欢吃的。”
上官可心连又是一红,瞪了她一眼。
亦桓看看亦瑾又看看上官可心,忽然阴阳怪气道:“怎的就那么巧。”
“我们那能有什么像样的菜式,不就那几样,喜欢的会重复,不是很正常。”亦瑾白了他一样,亦桓闷闷的不说话了。
上官可心的脸色变了变,看着亦瑾冷冰冰的脸,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能在关内遇到他们,是她入关之前整整祈祷了几十万年的。
从她知道自己可以入关开始,她每一天都在祈祷亦瑾还没有出关,祈祷他们会在关内遇见。
可是她入关整整十年了,她都没有遇到一个姓亦的。
直到不久的刚才,她和上官可萱在桥边闲来无事看着因为下雨而漂浮上水面透气的鱼儿,旁边忽然坐着一个男子在桥面上,好似在休息。
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也毫无不在意,上官可萱跑过去将伞递给了他,本来只是想做一件好事,却不想,那人一下就认出了上官可萱。
他喊她,可萱妹妹。
上官可心一听到这肤浅的声音就想到亦桓,然在她心底最深处想到的,则是他的哥哥,亦瑾。
现在她可算是看到了亦瑾,他的模样跟小时候几乎差不多,没怎么变化,还是那么冰冷冰冷的态度,还是那么不乐意搭理人。
“亦瑾,等关神赛结束之后,你们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在亦桓的招呼下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她吃的很慢,很有条理,她受过很好的家教教育。
这不禁让在场的男子都想到了宁轻陌,她是从高高的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尊之女,本应该受着比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更好的教育,但是她却能混在一堆男人中间和他们抢最后一口肉,还抢的那么没风度,元力都用上了,直接把他们给甩到门外面去,连抢的机会都没有。
亦瑾不禁嗤笑。
二十万年来,他们吃饭都规规矩矩的,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宁轻陌不在,他们就连吃饭都没劲了。
看到他笑,上官可心不明所以。
亦桓勾勾嘴角,回道:“是要回去了。”
虽然得到了答案,可上官可心的心情却忽然就沉闷了。
她不做声,一口一口吃着饭菜,时不时看看亦瑾,心思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听说现在的关神是什么西海的龙太子?”
他们这桌稍有些沉默,就能听到边上几桌吵杂的聊天声。
“那可不是,怎么?你好像挺不屑的呀。”
“哼,那是自然,龙太子又怎么了,在关内,是拳头说话的地方,可怜他这一次遇到的对手是我,关神一定是我的。”
“你这人倒是嚣张,那我可就等着看你做关神了啊。”
“你就等着吧,我听说那个龙太子长得一副烂桃花似得脸,女人看见他都要扑上去,哼,要我看,他就死在女人香里得了。”
“啪。”
亦桓重重的放下了筷子,拍的桌上的盘子全部跳了起来。
边上的人的视线全部挪了过来,挑衅的勾起翘着腿,指着亦桓叫嚣道:“小子,你摔什么筷子,你不服气么?”
亦瑾和楼江山也都放下了碗筷,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对视了一眼,有点紧张。
明天就是关神之赛了,如今千禧镇里头住着的都是来自关内的各个地方的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你随时遇到的人都有可能是能将你打败的人,着实不能太茹莽。
但是看亦瑾和楼江山的表情,好似一点都不责怪亦桓的举动,反而…
怎么反而有种要帮着他的样子呢。
亦桓缓缓转身,用眼角看着他,邪肆的勾起嘴角,然后一巴掌,狠狠拍开了他指着他的手,口中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指着老子说话,想死吗?”
那人前脚手被拍开,后叫就跳起来,伸出另外一只手再次指着亦桓,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的。
“你有种再说一遍?有种再拍开一遍?”
这时酒楼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这边,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浓重的看好戏的意味。
他们都在为亦桓祈祷,那小子无名无闻的就算了,他还不长了眼,都不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可是如今十大家族中排行老九的顾家的大当家顾善亦。
能排到十大家族,那修为可不是盖的。
但是亦桓才不管他是什么葱,他说龙子夜的坏话,他就是不爽。
当年,奴赛的规定制度只能选择一个人,可是宁轻陌连带着独琅一起选择了他,那如果算是宁轻陌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话,那龙子夜将他从妖魔手中救出,就是给了他第三次生命。
他们两个,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侮辱任何一个,他都没法原谅。
想到此,亦桓眼中的狠戾就更加的深重。
他紧紧捏着拳头,也伸出一个手指指着他叫道:“你这是在邀请我揍你么?”
顾善亦一听就火大的不得了,他啼笑似非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面前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好忘记吃药就出来了。
“顾老大,你可是要当关神的人呀,可别还没开始比赛呢就被这个臭小子给看不起了,那多丢人呀。”
“就是,未来的关神,打死他。”
“打死他。”
周围的人都起哄起来,顾善亦一下就觉得自己面子上很是挂不住,指着亦桓冷声回道:“臭小子,就算我让你揍我,你揍的到我么?”
“所以你就是在邀请我揍你了?”
“我就是让你揍我了怎么滴。”
顾善亦一边说一边撸起了袖管,还吐了口唾沫抹抹自己的鬓角,整理好发型。
“臭小子,你遇到我算你倒霉,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亦桓哼冷一笑,缩回首冲还坐着的亦瑾与楼江山道:“兄弟们,听到没,这里有人找揍呢,这么稀罕的要求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呢,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开始打。”
他话音刚落,顾善亦还没反应过来,楼江山竟然眨眼的时间就到了他面前。
他整个身子立马像后仰去,他瞪大的瞳仁中倒映出楼江山如死神般的容颜,忽然不过又是眨眼的功夫,楼江山又不见了,跟着过来的就是亦瑾狠狠的一脚,直接将他给踢翻在地,差点没踢掉他两颗大牙。
乒呤乓啷的桌子倒地声,碗筷落地破碎声,夹杂着椅子吱嘎吱嘎的声音,混乱的在酒楼内交织成一团。
毕竟都是修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不会因为这个突如其来而来的打架斗殴有丝毫的惊恐,只是全部离开桌子,退到一边在默默观看。
三个人将顾善亦是在地上根本就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就听到顾善亦不停的惨叫,听得就怪渗人的。
上官可心拉着上官可萱躲到一边,看着亦瑾他们下手那么狠,表面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头却是被吓的不轻。
“姐,小时候亦桓打架,大公子都会揍他,怎么现在大公子也跟亦桓一个模样,学会打架斗殴了呀?”
那也太不符合亦瑾的性格了。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这都多久没见了。”上官可心的眼神一直落在亦瑾身上,紧张的不得了,每次顾善亦的拳头从他脸颊边上划过去了,她的小心脏都要提一下。
酒楼里忽然冲进来十几个举着长剑的男子,一看到被打在地上的顾善亦,立马就躁动了起来。
“大当家…”
哎呀,救兵来了。
“快。快救我…”
亦桓和亦瑾对视了一眼,亦瑾点点头,跟着狠狠踢了顾善亦的肚子一脚,恨不得将他的内脏都给踢出来,跟着就面无表情的走到那一群人面前,看着他们冷冷的翘起了嘴角。
带头的人看到亦瑾这副架势,心里头有点虚,立马将长剑对着亦瑾喊道:“你们打我们大当家,今天就别想活着从这个酒楼的门走出去。”
亦瑾笑了一声,很不削,很鄙视。
周围的人看着,不禁碎念道,瞧见没,这才是高手面对挑衅时该有的态度,那么冷漠,那么不削一顾。
虽然,在这个酒楼内并没有元力之间的对碰,但是所有人都有数,那是那三个人,将顾善亦的元力死死的压制在了体内,纵然三个打一个很卑鄙,但是…
但是是顾善亦自己要求被揍的呀。
嗯,就是这样的。
“你笑,我让你笑。”
那举剑的人气不过,提着剑就刺了过去,那剑花在眼中飞转,立马其他十几个人就团团将亦瑾给围住了。
“姐…”上官可萱吓的闭上了双眼,刚才是三个对一个还好说,可是现在是十几个对亦瑾一个呀。
“别怕。”上官可心安慰着上官可萱,眼中满是担忧。
太多年不见了,亦瑾的修为究竟是什么样她根本就不知道,心里还是很担忧的。
亦瑾身子一侧,两根手指钳制住那人的剑身,元力从指尖迸发而出,从剑头一直满眼到剑把,而后碰的一声,那长剑断成了九节,谁带着将剑的主人一起给弹了出去,那十几个人立马围堵了上来,招招都在致命,亦瑾脚尖一踮,身子漂浮在空中,从他的手腕处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根本就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出手,眨眼间那十几个人就全部飞了出去,摔的到处都是。
“姐,是不是损魔鞭?”
上官可萱又开始兴奋了,拉着上官可心就问。
“嘘,小声点。”上官可心皱着眉头制止她的兴奋,然后垂首小声对她说道:“损魔鞭可是上古神器,你别叨叨的,要别别人听了,大公子就有麻烦了,而且方才他根本就没拿损魔鞭,就是纯粹元力制压而已。”
上官可萱眼睛瞪大大的:“那大公子的内丹得有多大一颗呀,好厉害。”
修行之人,就怕元力拖后腿,一切的仙术都要凭借充沛的元力才能释放出来,所以入定纵然乏味,却是修行者每日必定要做的课程。
方才,亦瑾一定是为了保全这个酒楼,所以才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将这些人解决掉,那就是元力了,从根本的压制,让敌人没有办法释放出任何破坏力强大的招数。
就连打个架都要按照他的心思来,他真是…变了好多。
“就你这熊样,还想当关神?你知道龙太子有多厉害吗?他一跟小指头都能弄死你,你懂不懂?”亦桓将脚踩在那顾善亦的脸上,将他的脸踩的都要变形了。
顾善亦将内丹都要提到喉咙口来了,就是使不出一丝丝的元力,他气得用眼神死死瞪着亦桓,显然很是不服气。
“你这眼神是不服气么?你信不信我戳瞎你?”亦桓蹲子,伸出两根手指比着他的眼睛,作势就要戳下去。
有人觉得血腥,稍微别过去了眼。
遇到这种阎王,也算是倒霉了。
“别,别伤害我们大当家,我们知道错了,我代大当家向你道歉。”
方才还嚣张的那小子现在都鼻涕眼泪一把把的流,爬到亦桓脚边上求着他。
亦桓看着他,起身一脚将他踢翻了过去,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鸟,跪什么鸟,像个男人嘛?”
楼江山一个没忍住笑了。
这厮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呀,现在敢这样去挤兑别人了?
亦瑾折了回去,脸色硬硬的。
亦桓将脚收了回来,顾善亦连忙爬了起来,边上的人七手八脚赶紧扶住他。
揉了揉自己的脸,顾善亦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走吧,我们关神赛场上见,以后到哪里记得谦虚一点,这世上比你厉害的多的很,你就算个屁。”亦瑾双手环胸,看着顾善亦愤恨的转身就走,十分的狼狈。
走到门口,顾善亦忽然回头,死死盯着他们,眼中杀意腾腾:“你们给我记好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群孙子。”
“妈的…”亦桓立马瞪起了牛眼睛:“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货就是在找死。”
说罢他就要冲过去。
可是比他更快的,是一柄刚才掉落在一边的长剑,唰的就从他身边经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刺进了顾善亦的胸口,正中内丹,碎的稀巴烂。
就连亦桓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顾善亦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然后随风唰的一下就消散了,一点渣子都没留下。
那些本来还扶着顾善亦的人手都还保持着扶着的姿势,可是人却不见了。
他们蓦地一声尖叫,全部逃的七散八散。
酒楼内有些是刚入关的修行者,有胆小的已经浑身都不好了,哆嗦着双手双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就这样被杀了?
在关内,人命就这样的卑贱吗?
那人可是孤顾家的大当家呀?他们就这样不眨眼的就杀掉了?
天呐,太凶残了。
亦桓扭头,郁闷的看着亦瑾。
亦瑾也是一脸的迷惑,在人群中找到楼江山,他也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提剑呀,是谁杀了那个顾善亦呢?
酒楼中,人群哗然,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方才的事情。
眼看这事算是结束了,酒楼的老板才颤颤巍巍的跑出来,欲哭无泪,也不敢说话。
楼江山拍了拍那个老板的肩膀,递给了他一个荷包。
那老板打开,惊的连忙捂住,立刻对楼江山毕恭毕敬的,指挥着店里的小二立马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营业。
还好,酒楼的损失不算大,但是楼江山给的赔偿,却是能买下这个酒楼五次了。
这种大手笔,果然是高人呐。
再次坐回桌子上,他们不说话,周围的声音显然就矮了很多,最多的,是对他们的指指点点。
上官可心和上官可萱算是坐立难安了。
上官可萱刚才被吓的不轻,虽然同是修行者,可她长都这么大都没见到过杀人的场面,刚才是见到了,不血腥,却太震撼了。
一剑击碎内丹呀…
无力的拿起筷子,上官可萱根本就不敢再看一眼亦瑾,自己吃着很快重新上上来的饭菜,吃的很快。
“大公子的修为变得这般好,出关以后亦伯伯一定会很高兴的。”上官可心的话让亦瑾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般而已。”
他的心思还在方才的事情上,他早就环视过这个酒楼里头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像会是下手的人。
此次出关,他们就不想惹事,再说像顾善亦那种人,最多是活不过后天的,因为明天他一定会死在赛场上,但是,有人替他下手了。
那人的目的,究竟是因为顾善亦的嚣张才下手的,还是想借刀杀人,将麻烦推给他们才下手的呢?
亦瑾想着,一头的心思,根本不想吃饭。
“对了,刚才那个人在说龙太子的不好,亦桓你就生气了,难道,你们认识龙太子吗?”
上官可心一想到这个就问了,如果不是认识,为什么亦桓听到那人说龙太子会死在女人香里头就发怒呢?
亦桓扒拉着饭菜,满嘴塞的都是,嘟囔道:“那可不是,我们何止认识还很熟呢。”
“行了,你别说话。”亦瑾皱着眉头制止了亦桓,然后起身对上官可心道:“大姑娘,我们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走。”他拉着还没吃完的亦桓就要走,楼江山顺手在桌上放了一颗符石,一颗,黄色的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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