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只好让李医生开些药,把大楞送回了家。他的突然回来,让老父亲和媳妇倍感惊喜,一家人拥在一起哭诉便不在话下。在这样悲喜交加的氛围中,李小生和吕卫东也就不便久留,怀着无以言表的复杂心情离开了。
吕卫东把李小生送回家正到晌午,自然就被挽留了下来吃午饭。二粉听说大楞回来了,甚是欣喜,一边忙乎着做饭,一边对他俩大加赞赏,“这才叫哥们儿呢!就凭这一点,我也得好好犒劳犒劳你们了!”
“唉!人是找回来了,谁知道能不能保住命呢!”李小生长叹口气说,“你说,大楞咋这么倒霉呢?”
“这话怎么说呢?”二粉停住手,一脸蹊跷地问,“他怎么了?”
“大楞他病了,人瘦的都不成样儿啦!”
“在荒郊野外呆那么长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能不瘦吗?即便闹点小毛病,调理一段时间很快也会恢复的,也不至于保不住命,真是大惊小怪!”二粉不以为然地说着又忙乎去了。
吕卫东凝神想了想悄声说,“依我看,这事你知我知就算了。如果真是那种病,肯定是冶不好的,何必要要往大医院跑呢!如果不是,用点药也就没事了,听天由命吧!”
“如果真是那种病,就只能等死吗?”李小生抓耳挠腮,不服气地说,“可以不告诉他,但也得告诉他媳妇,要不然会落埋怨的!再说了,是不是那种病还不一定,查一查心里也踏实了!”
“怎么好说呢?他经受了那么大的苦难刚回来,一家人正在欢喜中,要是查出大病,不等于对他们是个晴天劈雷吗?还不如蒙在鼓里呢!”吕卫东摇着头为难地说,“真不忍心看到那样的结果啊!”
是啊,吕卫东的话不无道理,再来一次打击无疑置他们一家人于死地!老天爷,为什么对大楞这么不公平呢?为什么啊?难道这就是命运吗?为什么总是好人遭厄运呢?李小生双手抱着头,半天没吭声。
“行了,別咬耳朵了!”二粉很快就把香气四溢的饭菜端了上来,笑吟吟地说,“你们哥俩是有功之臣,我替大楞谢你们了!你们哥俩痛痛快快喝上几杯,等我回来,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把大楞救出来的!”说罢,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就出去了。
李小生抬头看着二粉离去的背影,苦笑着说,“你看看,二多高兴啊!大楞他终于回来了,咱们也应该高兴才对,来,举起杯,祝愿大楞平安无事!”
“老天有眼,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为大楞干杯!”
就这样,他们很快就来了激情,频频举杯,气氛很是热络。喝到了一定程度,李小生便又是大发感慨,感慨最近一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话题不由的又扯到了姜丽丽身上,“总算找回来一个,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吕卫东的脸色立马难堪了起来,低下头唉声叹气地说,“小生兄弟,不瞒你说,我现在挺后悔的,后悔当初不该跟她离了啊!”他抬起头拍了拍胸脯瞪圆着眼接着说,“过去我吕卫东在家里是什么角色?是爷爷!可现在呢?是孙子!你知道吗?我真是有苦难言啊!”
李小生一怔,蹙着眉头说,“这话怎么讲?后悔什么啊?你现在的媳妇不是挺好的嘛,又年轻又漂亮,又贤惠,你有什么苦恼啊?”
“不提了!不提了!”吕卫东咂咂嘴脸上挂着窘迫的神色说,“我是说,我真的好惭愧,对不起姜丽丽,是我把她给害了……你想想啊,我们要是不离婚,那个狗杂种敢对她下毒手吗?她能出走吗?……”
李小生低头沉默了,须臾之后,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吕卫东说,“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只是……你们毕竟夫妻一场,你总不能没有一点同情心,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我咋就没有同情心,咋就袖手旁观了?”吕卫东被激的有点坐卧不安的样子说,“要是能把她找回来,我吕卫东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可到哪儿去找啊,你有线索吗?唉!毕竟我们还有个共同的女儿,说心里话,我真不忍心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了母爱!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孩子怯生生的眼神,我的心就想刀绞一样难受!”说到这里,他的眼眶湿润了。
“好了,你别难过!”李小生爽朗一笑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们离婚当然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责备自己,咱们还是面对现实吧!”
“面对什么现实啊?”吕卫东拭了拭眼睛勉强一笑说,“当然,孩子我也接过来了,她爷爷女乃女乃可亲她呢,一点委屈也不让她受。我和孩子当然都过的挺好,可姜丽丽她失踪了,生死不明,嘿嘿!这就是现实啊!”
“是啊!你们原本是一家人,可为什么……”李小生迟疑了一下话题一转说,“姜丽丽是个很聪明的人,心胸也很开阔,她不会想不开的。我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她是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吕卫东动情地说,“说心里话,我现在好想念她啊!一闭眼想到的全是她的好,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其实她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到头来害的她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唉!要是有来生,我还会选择她,一定要对她好,嘿嘿嘿!”说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吕卫东的一席真言,让李小生倍受感动,鼻子一酸差点流出泪水。同时,联想到吕卫东对大楞的关心和帮助,使他对眼前的这位大哥油然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孤独,大楞和姜丽丽也不孤独,在这个世界上,到处充满了温暖和爱心,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呢?
那天晚上,他带着欣慰,带着感动,踏踏实实,香香甜甜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眼醒来,窗外已是阳光明媚,二粉也早已下地干活去了。他赶紧起床,洗漱完毕便走出家门,跨上自行车直奔邓家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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