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
张瑾风打了大半宿的牌,第二天早上十点才起床,下了楼,头依旧隐隐泛痛。他准备先到餐厅吃点东西,路过客厅的时候,却见妹妹张瑾汐与母亲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他的身影一出现,张瑾汐的目光随即也睇视过来,眸色幽然复杂,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仿佛独等他自投罗网。
张瑾风被看得心中发毛,忙撇开眼。
“哥哥,你躲着我干嘛?”张瑾汐见他抬脚就要往餐厅走,神情慌里慌张的,便叫住了他。
张瑾风只得在那站定,回过头去,冲张瑾汐笑了一笑,“瞧你这丫头说的,我犯得着躲你?我只是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张瑾汐盯着他,努嘴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张瑾风依旧嬉皮笑脸的,“那是因为我妹妹长得太漂亮了!”
张瑾汐压根不吃他这套,她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哥哥了,从方才开始,他的眼神就躲躲闪闪,一副心虚的样子,其中肯定有鬼!
“得了吧,你犯不着说这些好听的敷衍我,我听说三少到上海来了,有没有这回事?”
张瑾风就知道她要问傅亦辰,心间犯起难来。他一直疼爱这个妹妹,可是与傅亦辰又是世交好友,偏袒谁都不对。要不然,他怎么老觉得自己难做人呢?夹在好友与亲妹妹之间,怎么做都是错!
“确实有这回事,亦辰到上海已经有一周了。”张瑾风估模着妹妹已经事先已经了解清楚了,只得照实回答。
“妈,你听到了吗?他都到上海了,却不来找我,他究竟什么意思?!”张瑾汐心中有气,晃了晃张夫人的胳膊,一脸委屈。
张夫人一袭翠绿色锦缎旗袍,襟口上滚着银线边,衬得气质端庄高雅,她轻抚了抚女儿的手,宽慰道:“瑾汐,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懂得矜持柔顺,亦辰既然没来,那一定是有别的要紧事耽误了。”
张瑾汐轻哼一声,不满道:“他真的有这么忙吗?以前他在天津也就算了,如今他人就在上海,上家里来一趟能有多难?我看他就是不愿意见我!”
“瑾汐,你别太任性了。”张夫人皱了皱眉,低声呵斥张瑾汐,这个女儿真是叫自己惯坏了,如今养成了这身公主脾气,真是叫人忧心。
“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前在天津的时候,他就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在一起,现在到了上海,谁知道他又看上谁了?”上海滩可是个花花世界,他来到这里,一定会流连其中,乐不思蜀!
一想到这,张瑾汐气恼地自沙发上站起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收腰的款式,裙摆微微蓬起,颈间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微卷的秀发垂落在胸前,看起来确实像位美丽的公主,只可惜,她身上处处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慢,严重影响了美感。
张夫人轻叹口气,道:“瞧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亦辰是什么身份,自然懂得分寸的。男人在外边逢场作戏是难免,等他收了心,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那照您的意思,我就该任由着他胡来了?”
张瑾汐心中不甘,她毕竟年轻,哪里容得了傅亦辰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张夫人知道女儿有多在乎傅亦辰,将手中的咖啡搁下,她轻揉张瑾汐的头,“唉,你啊,总是这样沉不住气。下个月傅夫人会上家里来做客,顺便会敲定你们的婚期。”
傅亦辰与张瑾汐的婚约是两家一早定下来的,所以不管傅亦辰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最终要娶的都是张瑾汐,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张瑾汐面露喜色,“真的!?”
“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张夫人哭笑不得。
张瑾风原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怎料待母亲去会客后,张瑾汐还是跑来逮他。
“哥,你老实跟我说,他最近又看上谁了?”张瑾汐在张瑾风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摆明了是不让张瑾风好好吃饭了。
张瑾风喝的是粥,却依然怕消化不良,只得搁下手里的勺子,又绅士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这我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张瑾汐清楚他是有意隐瞒,气恼下站起来,“哥,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出来了吗?”说完转身负气而去!
张瑾风看着张瑾汐离开的背影,暗自叹息,傅亦辰是什么人?她逼他越紧,他只会越讨厌她,亏她如此聪明,却连这点也看不透,也难怪得不到傅亦辰的心了。
夜上海——
斐烟端坐在化妆室内,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心中却在极力隐忍着愤怒。
稀里哗啦的巨响,夹杂着女人尖刻的奚落叫骂声,化妆室内的混乱吸引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
女人还在用不堪入耳的词汇骂着她,俨然一副正室教训外边野女人的架势,围观的人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声越来越嘈杂,大家复杂的眼光汇聚在一起,弄得斐烟浑身不自在。
是啊,像她这种混迹舞厅的女人,即便有男人喜欢,也一定是藏在外面的,一旦被正室抓住,打起来被撕烂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斐烟从未见过张瑾汐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傲慢到无法沟通,一上来就砸了她的化妆镜,扫落了她的化妆品,还撕碎了她的演出服!
而这些还不够,见她坐在那儿一直没有反应,对方再次扑回来,居高临下气势汹汹的,“像你这种下贱的女人也配与三少在一起,土鸡还想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嚣张跋扈的声音传入耳里如同炸毛,斐烟只觉得吵,尚来不及开口,对方的巴掌已经毫无预警地拍过来。
“啪!”
声音清脆响亮。
虽然斐烟一开始就知道此人不好惹,却也没料到她竟会出手打人。
斐烟捂住脸。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女人气焰嚣张,紧接着傲慢地抬起下巴,看斐烟的眼神满含轻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张贺成的女儿!三少是我未婚夫,我们迟早要结婚的,而你,只能沦为一只被他玩腻的破鞋!”
原来是上海财务部部长千金,难怪如此目中无人!
斐烟管你出身有多显耀你爹是谁,她从来吃不得亏,眼见女子嘴巴一张一合还想说更难听的话,斐烟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抡手甩回去。
斐烟的处事法则——有仇必报,而且必须当场就报!
陈贤安带人赶过来的时候,场面已近失控,张瑾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早已忘了礼仪与修养,斐烟更狠,旁边那么多人拦着,她却依旧犹如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发狂地朝着张瑾汐扑过去,又是扯头发又是撕她的脸,张瑾汐哪里是她的对手,一时间只是惨叫连连。
“住手!”
陈贤安大步走过去,张家的千金,他自然认识,不过夜上海好歹是他的地盘,张瑾汐像这样跑来胡闹,还是叫他心中十分不悦。
“张小姐,我不知道你与夜玫瑰有什么恩怨,但是现在是我们的上班时间,要闹还请你另找地方与时间!”
张瑾汐只得愤愤离开,走出化妆室前,不忘停下来指着斐烟冷声警告,“以后你最好离三少远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那一巴掌挨得不轻,过了好大会斐烟感觉嘴角还是发麻的,她的脚下一片狼藉,有阿姨前来收拾残局。
陈甜甜尚未从刚才的闹剧中醒过来。到此刻,她方觉得斐烟挺有先见之明的,傅亦辰那种男人,确实还是不去招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