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的床,轻柔的棉被,沐晴雨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海水温柔的包围:宝宝,你一定要坚强,不会离我而去吧……
身体莫名的疼痛和虚弱,让沐晴雨有些慌张,脑海中混混沌沌,找不到醒来的路。
尹枫静静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沐晴雨,眉头紧皱,没有流产的迹象,她却在头部受到重击后晕厥,然后开始发烧。摔一跤都能发烧,她的身体是真的如此虚弱不堪吗?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正在忍受痛苦,可是唇却紧紧抿着,没有说出一句梦语。
“师傅,怎样?”尹枫看着风莫旗缓缓收手。
风莫旗微微摇头:“不知道,先试着用冷帕给她降降温吧。她的脉象极度混乱,不能用药
“为什么脉象会这么乱?可是药物所致?”尹枫皱眉道。
风莫旗摇头:“不好判断,但是不敢冒险
尹枫微微点头,和风莫旗离开后殿,尹枫在勤政殿的软榻上坐下,请风莫旗也坐,风莫旗谢恩后,便也坐下。
“为什么我非娶她不可?”尹枫轻轻的吹着茶。
风莫旗眉头微皱:“这件事情怪我……”
尹枫抬头静静的看着风莫旗,等待一个解释。
风莫旗道:“若不是当初风离辰的出现,事情就不会这么复杂
尹枫眉头微微蹙起。
“为师本是西域风族长老,因族中王族凋敝。前往中原寻找在中原走失的公主,和她的孩子……”
尹枫双眸微眯:“是沐晴雨
风莫旗微微点头:“我没想到,你们的母亲如此相像,我当年认定了你。如今她的出现才让我怀疑,她的长相太像当年的公主,如果传回去,我也百口莫辩。当我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想除掉她,一了百了。因为当时的她,根本连皇上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我坚信我选对了人,即使错了,也是她的错。我们师徒这么多年。是不能错的
尹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者。面沉如水,不置一言。
风莫旗继续道:“可是,这件事情还是让族中的人知道了。族中提出血祭以验明正身,可是如今皇上在中原大业初成,根本无暇顾及西域的鸡肋,可是,那里毕竟是我们势力的根源所在,娶了她,无论你们谁才是真正的王室血脉,至少能安定西域的王族。况且,只是一个名声,又不会真正的影响什么
尹枫看着风莫旗。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风莫旗被他看得有些心慌。
“这些日子师傅不在京城,四处查访,想必师傅,已经有结论了吧
风莫旗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如今根本骗不过这个少年……不,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年少的稚女敕,展露雏形:“是,所以,不能杀她,一旦西域查出来,为师就是部族的罪人……虽然来到中原这么多年,可是,西域毕竟是根……”
尹枫眸光冷冽无情,老者有些颤抖,缓缓起身,跪伏在尹枫面前:“老朽不该欺瞒皇上,老朽有罪……望皇上成全……”
煞气缓缓的从尹枫身上消散,他就这么看着那个跪伏在自己脚下的老者:“西域,若看不上朕,朕灭了就是
“皇上!”风莫旗惊慌抬头,他怎么忘了,他这个徒弟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
尹枫淡淡一笑,起身抬手扶起老者:“师傅不必紧张,朕知道那里是师傅的故乡,就为这一点,朕绝对不会不给师傅面子。毕竟这二十年若没有师傅,怎么会有今日的朕。朕不会那么绝情
“谢皇上,谢皇上……”风莫旗颤抖着站起。
尹枫眉头紧皱:“师傅奔波数日,想比也累了,且去休息吧
“是,谢皇上……”风莫旗的身影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心中是痛,是苦,这个孩子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丝人情也不通?自己对他像对亲孙儿般的的宠爱关怀,他竟然可以一丝不觉,这孩子的心为什么会这么冷,怎么都暖不了……都怪自己,都怪自己给的不够多……
尹枫静静的看着那个颤巍巍的身影,手中的茶杯碎片混着茶水淋淋漓漓撒了一地,世界上这个他以为唯一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竟然也不过这样,谁知道他在知道沐晴雨才是正主之前,有没有想过要杀自己?以后又会不会杀自己?他留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势力多,能力强,能更快的帮他达成目标,追求得到权势而已。
毕竟此时,他的武功还是在自己之上的。
有些威胁,不能留……
尹枫看着床榻上的沐晴雨,他想过要杀风莫旗,却不曾想过要杀沐晴雨,风莫旗分析的对,虽然他有他的怀乡之情,有他的私心让尹枫无法接受,但是西域的确也是尹枫嘴边的肉,他不想丢,而且娶一个沐晴雨,的确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自己原本就对男女之事置之度外。
彬儿和彩屏如今只希望沐晴雨能在剩下的一天内,赶快退烧,马上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婚期不能推迟,可沐晴雨何时才能醒来?
混混沌沌中,沐晴雨仿佛置身在一个迷宫,高高的宫墙隔断她的视线,她只能听,听到宝宝在声声的哭泣,撕心裂肺。
宝宝,宝宝你在哪里?
沐晴雨循着声音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死路,死路,死路,都是死路,宝宝,你在哪里?你告诉娘亲,我该怎么找到你?
你是不是在怪娘亲,怪娘亲不知道爱护你,带着你冒险,可是孩子如果是他下手,我怕会比我自己更重更狠。宝宝,你原谅娘亲好不好,娘亲和你的父亲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要体谅娘亲,你要坚强……
一日一夜,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沐晴雨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她走不动了,真的身心俱疲。宫门高大的门槛将沐晴雨绊倒,她挣扎,却再也爬不起来,就想这样倒在地上,就这么沉沉睡去。
“彬儿,彬儿,姑娘的呼吸越来越弱了,怎么办?彬儿……”在一旁换着手帕的彩屏面色蜡黄。
彬儿急忙跑到床边:“要不要回禀皇上……”
彩屏眉头紧皱,再也没有其他方法,无助的点了点头。
看着彬儿离开,才不到一刻钟彬儿又匆匆忙忙的回来。
彩屏急忙抬头看她。
彬儿快步走到床前:“皇上来了
彩屏微微点头,彬儿将沐晴雨头上的帕子递给彩屏,示意她去洗。
在彩屏转身的瞬间,彬儿的手轻轻抚上沐晴雨的小月复,一阵暖流缓缓流入。
在彩屏察觉到异样,正要转头的瞬间,“彬儿”忽然出手,没有给彩屏反应的机会。
“彬儿”眉头紧皱,尹枫马上就要来了,她也来不及多呆,只心中默念了一句小姐保重,便又匆匆离开。
梦中,在沐晴雨绝望的那一瞬,只听见孩子的哭声再次变得洪亮有力。
“小姐,小姐,您不能放弃,小姐,您坚持住啊……”
“小弦,小弦……”沐晴雨挣扎着睁开眼,是小弦的声音没错,“小弦,我知道她不是你,地牢里的那个女子不是你……”
以你的睿智,即使到那种时刻也一定会装着不认识我,不会招认;你的坚强,即使到那种地步,也不会无助的向我求助。小弦,那个人不是你,可是无论她是你找来的替身,还是尹枫用来试探我的工具,那都是一条人命,我救不了……
哇哇哇……
宝宝的声音,小弦的呼唤,在沐晴雨耳边交替,娘亲怎么能放弃你,娘亲放弃过你一回,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沐晴雨挣扎着,死命撑起身体,朝着那个方向,坚定不移的迈开步子。
高高的宫墙,让人绝望,红色的墙一道一道的挡在眼前,不走过去,永远都不知道是死路还是通途。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沐晴雨扶着墙,拖着病体,转过那个转角,终于看见了她白白胖胖的孩子。
小婴儿无助的在空地中央哭泣,当看见了沐晴雨的那一刻,竟然像无数次梦中一样,摇晃着两条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腿向她跑来,那瞬间,所有的疲惫都像是不见,沐晴雨狠命的跑过去,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那可怜的小人儿,就那样消失在她的怀中,小月复处,她竟然感觉到了轻微的胎动。
“水……”这是昏迷一日夜后沐晴雨说出的第一句话,彬儿和彩屏都高兴坏了,上次让小弦人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她们俩本来就欠着皇上一条命,尹枫也是看着她俩这些年的功劳上,才没有当时追究,如今要是沐晴雨再不醒,她们两个的脑袋就是注定要分家了。
“水水,快!”彩屏坐在沐晴雨床边,边换着手帕,边唤着彬儿。
彬儿也是满心欢喜,急忙端过一杯清水,扶起沐晴雨,递到唇边。
沐晴雨这一日一直紧抿着唇汤水不进,更别说药了,她的身体根本也不能吃药。
彩屏模了模沐晴雨的头:“谢天谢地,姑娘的烧退下来了
尹枫静静的盯着床上那个大难不死的女子,心中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死呢。
可是,小弦,竟然还隐藏在这皇宫里!
尹枫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阴郁狠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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