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的时候,宛颐一甩手不小心把柏苴送的手镯甩了出去。悫鹉琻晓宛颐心里还是十分在意那只手镯,便反了回去。
柏苴本来追对了方向,可就在柏苴经过那片草坪的时候,宛颐正蹲在那里找着手镯。柏苴只是一眼带过,就这样错过了宛颐。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宛颐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
本来经过这几天的奔走,宛颐的伤痛已经平复一些了。可是,在海边,宛颐看到一对情侣一起看日出,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和柏苴在一起的时光。
宛颐坐在岩石边,哭了起来,从早上一直哭到下午。
“姑娘,别哭了,擦擦眼泪吧。”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传到了宛颐的耳朵里。
宛颐抬起头,看到了一名中年男子。不,那名男子也许还不到中年,只是连年在海上打渔,把他磨砺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那名男子继续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妻子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十年了,我不但得努力地赚钱,照顾她,还不能让她觉得没盼头。有好多次,我真的想和她一起死了得了。可是天一亮,这日子还得往下过。”
宛颐听完这话,好像一下子顿悟了,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就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前半生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那名男子见宛颐好点了,转身离开。
宛颐突然叫住了那名男子,“大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帮你吧。”
那名男子回头看了看宛颐……
宛颐感念那位大哥的话,又没什么地方去,就想过去给他帮帮忙。那名男子姓郑,宛颐就叫他郑大哥。郑大哥的妻子和宛颐十分投缘,便主动提出让宛颐留下来住一段日子,就当陪她作伴。宛颐没有拒绝,因为在那村子的短短几天,让宛颐受益良多。看着村民们清苦但快乐,温暖的生活,宛颐似乎又悟出了许多道理。可宛颐怎么也想不到,这位郑大哥,就是嫣庭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未来的皇上。
一次,郑大哥去集市赶集,只剩下宛颐和郑夫人闲聊。
宛颐:“嫂子,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和郑大哥的气质,不像是普通的村民,你们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郑夫人:“是啊,可是事关重大,嫂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别怪嫂子。”
宛颐:“怎么会?我知道,你们能过上这么平静的生活,一定不容易。”
郑夫人:“妹妹,既然你觉得你郑大哥的气质不错,那,你们,有没有可能……?”
宛颐有些惊慌了,“嫂子,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况且,大哥那么爱你,始终对你不离不弃,你要对他有信心。”
郑夫人:“其实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只是对我充满了愧疚和责任。”
听到这句话,宛颐不由得想起了芷茵,眼泛泪光。
郑夫人:“我们还没来到这儿的时候,婚事是由两家长辈操办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为了救他而受了重伤,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想拖累他,可是,要是没有对我的责任和愧疚,我想,他早就去报仇送死了。为了让他活下来,我才苟且偷生,就这么活了几年。”
宛颐:“你很爱他,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一定感觉得到。所以,也许,他是被你的真情感动,爱上了你。因为爱你,他才守在你的身边。”
郑夫人摇摇头,“爱也好,不爱也好,我都知足了。这几年,我过得很幸福。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幸好,在这个时候,让他遇到了你。”
宛颐;“嫂子,你要是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
郑夫人:“嫂子没那个意思……”
宛颐握着郑夫人的手,“嫂子,我相信奇迹。我姐姐是个非常有名的大夫。实在不行,我和郑大哥带你去我姐姐那儿看病。只要你和郑大哥还相爱,只要他还在你身边,你就还有希望。”
郑夫人:“妹妹,谢谢你。”
郑大哥回来了,宛颐马上站起来说:“郑大哥,那天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可能真的会想不开。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有姐姐,却没有哥哥。看到朋友有哥哥护着宠着,我一直很羡慕。所以,我想,不如我们结义金兰,以后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如何?”
其实郑大哥进来之前多少听到了点她们的对话,为了让郑夫人放心,他欣然接受了。
就这样,宛颐从此改口管郑大哥叫大哥。
郑夫人在一旁看着他们结义金兰,说道:“好,这样我也放心了。相公,你有了这个好妹妹,就算以后我走了,你也有人照应了。”
宛颐:“嫂子你说什么呢?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妹妹还要看着你和大哥白头到老呢。”
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个晚上,可宛颐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郑大哥居然发现妻子在睡梦中过世了!
郑大哥很伤心,亲手埋葬了妻子。
宛颐:“大哥,别伤心了,嫂子是含笑而去的。就在昨天,嫂子对我说,这一生,能与你相守相伴这些日子,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郑大哥:“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宛颐:“不,你一直很珍惜嫂子。这一点,我感受得到。现在,只有你好好地活下去,往前看,才是对嫂子的爱最好的回报。”
宛颐虽然嘴上还在安慰别人,可心里去为那句“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所震撼。
不知为何,宛颐突然有些思念文珍了。从出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郑大哥大病了一场,宛颐尽心照顾。
宛颐在院子里掰玉米,突然感到有一大队人马正往这个方向赶来。宛颐觉得有些不太对,就回到屋里,透过窗户看着到底谁会来。
出乎宛颐的意料,带队的人居然是铭羽!
铭羽见到宛颐,尤为震惊。
铭羽告诉了宛颐郑大哥的身份,“王爷被莉贵妃和丞相设计陷害,为使嫣庭免受牵连,一直没有回皇城。以前嫣庭孤立无援,现在不但有了我,还有了锦瑟,不,是如妃娘娘。我们里应外合,这时候如若王爷回去,必能将奸佞一举铲除。恰巧前一段时间嫣庭接到了王妃娘娘的消息,得知王爷就在此处。”
宛颐感叹:“原来,这一切,嫂子都安排好了。”
铭羽:“听说,林柏苴这几个月一直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
宛颐:“虽然问你有些奇怪,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他们……现在……破镜重圆了吗?”
铭羽:“不知道,也不敢去打听。”
宛颐:“看来,你还没有放下她。”
铭羽:“会的。我现在一心只是想帮王爷夺回大权,好让嫣庭不那么担心。我要做爹了。哦,对了,澄雪也怀孕了。”
宛颐:“恭喜呀!你这一下子,又要做爹,又要做舅舅了!”铭羽把王妃生前寄给嫣庭公主的信交给了王爷。王爷看了信,在宛颐和铭羽的劝说之下,决定重返皇城,夺回储君之位。
王爷出发前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宛颐看到后觉得王爷仿佛变了一个人,很有皇家风范。
王爷和铭羽回了皇城,宛颐想自己也是时候回家了。
宛颐本想回家,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去了湘恒。
到达湘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慕欣阁也早已关门了。
宛颐透过窗户看到芷茵没在房间里,心想她肯定和柏苴在一起。宛颐决定在房间里待一会儿,等到柏苴送芷茵回来的时候,可以从楼上看一眼他们。
宛颐往窗户那边走,却看到了那幅被自己剪毁的刺绣。
芷茵一点一点地将碎片缝补上。为了不影响整体效果,还在缝补处绣上了碎花。
看着芷茵精心修补着“友谊”,宛颐流泪了,一朵朵泪花滴在了绣品之上……
柏苴送芷茵回来了,宛颐从窗户往楼下看,芷茵面对着窗户,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了宛颐。
芷茵想要告诉柏苴,宛颐却摇摇头,示意芷茵不要说出来。芷茵欲言又止。
柏苴走了之后,宛颐也走了。
芷茵上楼没见到宛颐,却看到了沾湿的绣品和柏苴的手镯。
芷茵追了出去,宛颐还没有走远。
芷茵:“宛颐,等等!”
宛颐停下了脚步。
宛颐看着芷茵手里拿着那只手镯,便说道:“你和柏苴才是一对,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芷茵:“柏苴一直在找你。”
宛颐摇摇头,“没有那个必要了。以前,为了他,我一直在模仿你。现在开始,我要做回我自己。这是我的权力。再给我一段时间,也许,我们还能做朋友。”
宛颐说完之句话就淡淡地走了,芷茵没有挽留,因为她尊重宛颐的权力。
宛颐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天亮了。
文珍突然出现在了宛颐的面前。
此时的宛颐不知为何心跳得很快,可她仔细一看,觉得文珍不太对,“你怎么了?”
文珍流泪了,宛颐一边轻轻地给文珍擦眼泪,一边说:“只有流过眼泪的人才知道怎么给别人擦眼泪。”
宛颐不知道文珍到底怎么了,也不敢问,静静地陪文珍坐了一会儿,宛颐说:“我们走吧。”
文珍:“去哪里?”
宛颐:“这一次,换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这一次,宛颐拉文珍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