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扭头看了看名沧月说:“这丫头一个月会来看哀家一遍,哀家也欢喜,每到这时候都都会偷偷溜出皇宫,看看这外面的人和事。ai悫鹉琻听凝夕这丫头说些趣事,比呆在宫里好多了。”
“所以……”名沧月盯着她试探问道,“您是故意把她推给我的咯?既然认识,上次还罚她在烈日下抄写,您也太过分了!还要打她嘴巴,如果我狠心不替她求情呢?那她救了你岂不亏大了!”
太皇太后稍微沉下脸白了他一眼责备:“啧啧……她成了你妃子,就护着她来责备哀家了,哀家还不是为了你吗?”
“沧月当然明白。”名沧月满脸欢喜扶着她坐下笑笑说,“谢谢皇姥姥给我这么好的妻子。”
“可是……”太皇太后挑起眼眸瞪了她一眼说,“哀家这位皇孙可是数一数二的拔尖人物,但是,她似乎不怎么满意,刚才还埋怨你来着。”
“沧月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她,她现在见了我就吐,我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名沧月一脸懊恼地说了句,他又忙坐下来拉扯她的衣裳苦苦哀求,“皇姥姥,你再给我想想办法,让她从了我吧。”
“她还不是你的人?”太皇太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名沧月拧紧眉头怪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语,太皇太后轻扯嘴角笑了笑嘀咕,“哀家的皇孙怎这么差劲?”
名沧月轻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我不想强迫她,她似乎很抗拒我,而且,见了我,她就吐,是真的吐了,刚才您也看到了吧?她是打心底里讨厌我,可是,我真不想失去她。”
名沧月又急切看着她说:“皇姥姥,既然你跟她亲近,那你知道她为何厌恶我?”
太皇太后摇摇头再看向他问:“当初你不是不在乎她的吗?现在又为何对她耿耿于怀?那个兰诗佟呢?你不是非卿不娶吗?既然娶了她,又何必苦苦纠缠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
“皇姥姥难道不知道吗?”名沧月反瞪了她一眼反问,他又半勾嘴角笑意甜腻低念,“凝夕是一个真性情的好姑娘,谁见了都会喜欢,也许因为她不慕名利,执着勇敢,聪慧活泼……或许还有很多很多,我也不知为何,自己就离不开她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紧接着问:“既然欢喜她,哀家也给你指婚了,你为何又非要多娶一个兰诗佟?”
“那是因为我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她纳她为妃了。”名沧月理所当然说道,“夜凝夕说得对,遵守承诺是一个君子的基本素养。而且,诗佟她在将军府一直备受欺凌,苦不堪言,而且那时候又被夜凝夕加以欺负,我当然是看不过眼要娶她为妃。既然答应了,就算我最爱夜凝夕,也没有违约的理由。”
“婚姻不是施舍,你真糊涂!”太皇太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责备,“男人是女人的归宿,不是你怜悯她、施舍她就够了,这不仅苦了她还苦了你自己!还委屈了旁人。”
名沧月无辜地翻了翻眼,又侧过身去说:“太妃和您都逼着我娶媳妇,反正也是为了开枝散叶,那便多娶几个女人吧。”
“那你放了凝夕那丫头吧。”太皇太后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名沧月满脸迷惑地看着她,太皇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凝夕是个刚烈固执的女子,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而且,因为从前的阴影,她本来就不敢相信婚姻,你要她如何跟别人分享一个丈夫?”
名沧月抿了抿唇说不上话来,太皇太后紧接着说:“哀家想,她不是厌恶你,而是爱上你了,只是害怕,所以打心底里抵触你。她过不了自己的坎,她忍受不了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或许是哀家的错吧。”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哀家虽然欢喜她,但以她的性格不适合做帝皇家的女人,这只是害苦了她,甚至害她郁郁而终,红颜薄命。”她又拍了拍名沧月的手心说,“趁现在还来得及,放了她吧。”
“舍不得……”名沧月若有所思低念了声,他又皱起眉头低念,“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府里的王妃都休了吗?诗佟无甚过错,至于顾斯艿,如果可以,我一定马上将她送走。”
“这是你自己将来,你自己想吧,哀家也不能为你操劳太多。”太皇太后淡若笑说,“好好想一想,你要的是什么。”
“过些日子就是您的八十大寿了。”名沧月轻弯嘴角微笑扯开话题说,“沧月一直在给您筹备着,您好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他又推了她一下轻声低念,“要不再帮我一下下,我给您添个小曾孙。”
名沧月让袁立阳先行送顾斯艿回去了,自己与夜凝夕独坐一辆马车。
夜凝夕一直跳望着外面的景物没有看他,名沧月的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她身上,他还想着太皇太后所说的话,想着夜凝夕的心。
“你刚才跟月婆婆说什么?”夜凝夕仍看着外面试探问道,“你能看得懂手语吗?”
“嗯。”名沧月浅淡轻笑,温声说道,“了解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情,夜凝夕,如果我只属于你一人,你会把自己交给我吗?”
夜凝夕愕然扭头看向他,霎时说不上话来。名沧月又轻弯嘴角微笑说:“当然,这只是如果。”
“我不想再跟你瞎扯。”夜凝夕厌恶侧过脸去,又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再次呕吐。
下了马车后,夜凝夕又叮嘱马车夫把马车上的东西送到夜府去,名沧月进步迎上来急切问道:“为什么要把东西都送回你娘家去?咱们留点也可以吧,你不喜欢吃咸鱼白菜,留点作纪念也好,这好歹是他们的心意。”
夜凝夕微弯嘴角淡若笑说:“王爷,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贪小便宜,老百姓的东西你也不肯放过。”
名沧月沉下脸不爽反问:“本王怎么贪小便宜?你还贪大便宜呢!”
“这些东西不是给我的,也不是给你的,是给他们的亲人的。”夜凝夕轻扯嘴角解释说道,“刚才送过去的东西也不是我的,是他们的亲人托我带过去的。请你不要误会。”
“托你带过去?”名沧月满脸迷惑地看着她。
夜凝夕理所当然点点头说:“我爹还当小官的时候,闲着无聊,就跟不方便走动的百姓护送货物,现在官做大了,这点小事更加不成问题,而且能保持最初为民服务的心。”
她一边安放里边的东西一边说:“这里头,他们有些儿子去当兵了、去做买卖了、或者其他的,还有我们府上的下人,衙门里的差役,他们不方便走开,我们闲着的时候就可以给他们的亲人送东西去。这样不但能了解民情,还能广布线眼,方便我们办案。”
“听上去,你们好像都做杂役去了。”名沧月戏笑说,夜凝夕扭头狠盯了他一眼,名沧月轻扯嘴角笑了笑说,“这很有意义啊。应该还有不少是犯了事的囚犯家属吧?”
夜凝夕顿了顿手上的活没有说话,名沧月靠在马车旁欢喜笑说:“知错能改,你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夜凝夕从一堆杂货里跳出一包东西来塞进他的怀里,继而跳下马车大步往里面走去说:“这是月婆婆送给我的咸鱼菜干,你爱就拿去,不必感恩戴德。”
夜凝夕回到萱宁阁一连喝了好几杯水,回来的路上,名沧月的笑容从低沉到温婉,从温婉到歪邪,再从歪邪到婬贱,尽管他没有在说话,但那些坏坏的笑容足以让她毛骨悚然。
“小姐你可回来了。”菱青端着食物走进来满脸着急说道,“老爷突然被召进宫去了,说要陪小太子读书,这些日子无论办公或者住行都在皇宫里头。”
“爹爹陪小太子读书?”夜凝夕哭笑不得问道,“我爹自己都不会看书,还要陪别人看书?我爹他不是刑部尚书吗?怎么管起小太子读书了呢?”
菱青也一脸迷惑回答:“我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说老爷好读书,还是当中佼佼者,然后老爷昨晚就连夜被人‘赶’进宫了,所以我今天才赶回来。”
菱青向外张望了一下,又凑到夜凝夕耳边小声低念:“小姐,老爷被困在皇宫里了,我们怎么人间蒸发啊?”
“我找个时间跟名沧月谈谈,赶紧把爹爹弄出来就是了。”夜凝夕吸了一口闷气,她又坐下来连忙说道,“但是,今天名沧月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我怕他又会有什么异动。你到院子外面守着,不管门窗,都不允许他进来。”
“喔,那你赶紧把东西吃了。”菱青抿了抿唇再向外面走去。
“名沧月……”夜凝夕低念了三个字,她又忙把食物推到一边去然后拿过纸笔墨在上边写了“名沧月”三个字,再分别在左右写了兰将军和雷霆震的名字,还画了很多小黑点。
“咯咯……”随后传来敲门声,陷入沉思的夜凝夕没有反应过来,顾斯艿随后推门进来了,她探眸看了看再走过来凝视着神情专注的夜凝夕。
良久,夜凝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要下笔,却看见站前旁边的顾斯艿,她吃了一惊差点没喊了出来。
“我吓到你了?”顾斯艿抱歉低念,又满带欣赏笑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见你沉思,不想打扰你。”
夜凝夕苦涩摇摇头,她又扬手说:“坐下吧,别干坐着。”
顾斯艿坐下来后好奇问道:“这是新的案子?跟王爷有关?还有大将军,这些黑点是什么?”
“朝廷官员。”夜凝夕笑了笑,她又看了顾斯艿一阵子说,“听尚玉东和名沧月说,你是个了不起的才女。我现在有一点想不通,你帮我想想好不好?”
“说起查案,你比我聪明多了,我能帮到你吧?”顾斯艿欢喜问道,“你说。”
夜凝夕指着上边的名字和标志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又一边走一边分析:“兰大将军是当今皇上的舅舅,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同时也有不少人反对他,而这一次被骗到鬼庄去的官员,几乎都是曾经直接或者间接跟大将军有过矛盾的。”
她又转过身来看向她说:“如果这件事跟大将军有关,那跟名沧月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是他的女婿,所以独独留下他的性命?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这是与大将军没有关系。”
顾斯艿走过去关上门,再转回来略带几分凝重说:“如果大将军想要谋反呢?”
夜凝夕扬起眼眸愕然看向她,顾斯艿低想了一会儿说:“谁都知道,瑞王负责内宫禁军,兰大将军负责禁外军,现在两家联姻,不管是大将军抑或瑞王,谁要造反,对谁都有利!”
“名沧月忠心耿耿,不会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夜凝夕若有所思说道。
“那便是大将军要造反。”顾斯艿毫不避讳直接说道,“官员们和瑞王都进入鬼庄了,如果出来的只有瑞王,别人会怎么想?此时,瑞王再跟大将军联姻,别人又怎么想?”
“说名沧月杀害朝廷命官,再企图与兰大将军联合内外禁军谋反。”夜凝夕不可思议喃喃低念,“这样名沧月必死无疑。”她又忙看向顾斯艿问,“既然处处都是指示名沧月,你为何说大将军谋反?”
顾斯艿摇摇头说:“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我说了,我不懂这些事情,但是你给我的信息,就是想告诉我,大将军要谋害瑞王继而谋反。”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夜凝夕迷惑问道。
“你嘴巴上没说,但是你的心这样说了。”顾斯艿勾起一抹恬雅的笑意温婉道,“从前你都是果断的,但是这一次你迟迟不肯下判断,因为你害怕。”
“我怕什么?”夜凝夕不爽反驳。
“你怕别人说你因为嫉妒兰诗佟,所以说大将军要谋害瑞王。”顾斯艿一语道破,继而娓娓道来,“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顾虑太多,才乱了思绪罢了。”
“你……真的好可怕。”夜凝夕轻扯嘴角笑了笑,面对这个能看破人心的家伙,心头突然颤动了一下。
没错,自从尚玉东跟她说那些大臣都跟兰大将军有过矛盾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打探关于大将军的事情。
兰大将军在朝中势力庞大,几乎没有人敢得罪大,就算这一次吧,自己当了个正妃,而他的小女儿当了侧妃,前些日子,夜令楠也因此在朝堂上吃了一个哑巴亏。
其实,兰诗佟完全可以成为正妃的,当日名沧月也是这样决定的,娶平妻。可能是因为想压制大将军火焰的缘故,所以兰诗佟才被迫成了侧妃。
她先后想了一下这些事情,名沧月和众大臣都被引诱到鬼庄,如果最后只有名沧月活下来,别人一定会揣测这是名沧月的阴谋。
再有人故意诬蔑的话,名沧月必死无疑,这样大将军就可以趁机夺取禁军军权。而让兰诗佟下嫁名沧月,一来可以拉拢名沧月,二来可以陷害名沧月有谋反之心。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揣测罢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名沧月就真的很危险了,他一直以为兰诗佟简单无害,泡在温柔乡里,不知所以。
上一次她只不过提醒他提防兰诗佟,结果他就说她吃醋,如果她再把这样的猜想告诉他,让他去提防,恐怕他也会一口咬定她是在无中生有。
顾斯艿握住夜凝夕的手温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夜凝夕回过神来看了看被她握紧的手,她拧了拧手心忙把手抽回来继而笑笑说:“罢了,都只是猜想罢了,一切都需讲求真凭实据,这是件杀头的大事,冤枉了谁都不好。”
“你以后都带上我好不好?”顾斯艿恳切地看着她,夜凝夕轻扯嘴角说不上话来,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王妃,送安胎药来了。”外面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夜凝夕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该死名沧月还没澄清这件事。
侍女放下安胎药就出去了,夜凝夕吐了一口闷气,顾斯艿轻弯嘴角微笑说:“还是趁热喝了吧?王府虽比不上皇宫,但还是讲究母凭子贵的。”
夜凝夕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顾斯艿把药推给她,脸色又顿时沉了下来,她再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惊乍低念:“这安胎药里边怎么会有附子呢?孕妇吃不得。”
“你怎么知道药里头有附子?”夜凝夕好奇问道。
“久病成医,我可是喝药长大的。”顾斯艿轻声回应,她又蹙起眉头看了看似毫不紧张的夜凝夕低念,“你怎是这个表情,万一今天我没发现,你的孩子就没了。”
“喔。”夜凝夕还没反应过来,因为她压根没怀上,只是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要谋害自己,不觉心头凉了半截,这侯门深院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顾斯艿忽而变得神经兮兮叨念:“不可能是太妃,太妃很开心的,府上的丫鬟下人也不可能吧?兰诗佟?可能是她,应该是她,不,最可能的是王爷!负心的男人,男人都是负心的……”
“斯艿你怎么呢?”夜凝夕看她神色不对,忙扶着她冰冷的手急切问道,“斯艿你怎么呢?”
“是王爷!一定是王爷!”顾斯艿突然扬起可怕的厉目抓住夜凝夕的肩膀说,“一定是是他看上了别的女人,所以想要害死你!一定是他,要小心他!小心他!小心……”
说着说着,顾斯艿就喘不过气晕阙过去了。
“斯艿!斯艿!”夜凝夕拍了她几下又连忙向外吆喝,“来人啊,赶紧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