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太妃凌厉叱喝一声,“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急着走,做贼心虚不成?”
“太妃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若不高兴了,休了我便罢。悫鹉琻晓”夜凝夕冷冷说道,仍扶着菱青往外面走去。
“给哀家拦住她!”太妃怒不可竭叫吼,“竟敢还威胁哀家,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你就越发嚣张了。”
“夜凝夕!”名沧月叱喝一声,连忙站起来责备,“你犯了错,还不知悔悟?现在没了的,是本王的骨肉,难道你连道个歉也不愿意!”
夜凝夕不紧不慢转过头来冷声说道:“我没有错,何须道歉?”
“瞧你这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太妃怒指着夜凝夕责备,“一定是你把兰侧妃推倒的,房间就只有你两个,不是你还有谁?你这个毒妇,来人把她锁起来!”
“谁能锁得了我夜凝夕?”夜凝夕暗下眼眸冷嗤一声笑说,“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个毒妇,那便把我赶出去好了,我也不稀罕当这个窝囊的瑞王妃!”
“是本王太纵你了是不是?”名沧月走到她的跟前睨视她的双眸轻冷叱喝,“现在不是小打小闹,本王的孩儿没了,诗佟也差点因此丧命。我知道你图什么,就算你要我恨你,你也得有个限度,夜凝夕!”
“啪!”凌厉的巴掌声响起。
“啊……”夜凝夕痛喊一声,猛地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再摔倒在地,众人顿时吃了一惊,名沧月微扩眼瞳怔了怔又忙低头看了看麻痹的掌心。
“小姐……”菱青惊喊了声连忙扑过去扶起她,骤眼一看,她顿时吓呆了。
夜凝夕脸上的掌印顷刻间浮现出来,嘴角还沾着血丝,额上也肿了起来,顿时只感到头晕目眩,脑袋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菱青连忙睨向名沧月责备:“王爷你好过分!”
名沧月凝视着夜凝夕脸上的掌印,着急地动了动唇,又愤懑拂袖侧过身去说:“这是她自找的!”
“你冤枉……”菱青刚要张声反驳,夜凝夕连忙摁住她的手示意让她别再争辩,菱青哽咽了一下连茫搀扶着夜凝夕起来转身走去。
“慢着……”太妃反应过来满脸忧急说道,“沧月你疯了,凝夕还怀有身孕了!大夫,赶紧给王妃瞧瞧,有没有伤到胎儿了!”
愣在一旁的大夫连忙走过去,菱青怔了怔连忙抓紧夜凝夕的手臂,夜凝夕呆愣地看向名沧月,名沧月看了她一眼又可以转过脸去然后走回床边护着哭泣的兰诗佟。
大夫把过脉后顿时吃了一惊,再神色怪异地看向太妃。
太妃急了急连忙问道:“怎样?王妃的胎儿没什么大碍吧?”
“回太妃……”大夫一下子扑通跪下来说,“王妃……王妃并无喜脉之象……”
“什么?”太妃脑袋一轰踉跄倒退一步,两个嬷嬷忙上前搀扶着她急切说道:“太妃,当心身体啊!”
“你……你……”太妃怒指着夜凝夕说不上话来,她又看向名沧月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来,“沧月,这是怎么回事?”
名沧月看了看脸色淡漠的夜凝夕,继而冷嗤一声轻蔑说道:“母妃,她本一嘴胡言,多撒一个谎也没什么。”
夜凝夕的心彻底凉透了,这个男人果真薄情了,前晚还对她浓情厚爱,纠缠暧昧,转个眼,把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不屑一顾。
“怪不得你要弄掉诗佟的孩子,原来是怕她抢了你的地位!咳咳……”太妃激怒之下,连咳了几声,又指着夜凝夕红着眼圈责备,“你这心如蛇蝎的女人,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来,给哀家推下去乱棍打死!”
“我们小姐才不稀罕这样凉薄的宠爱!”菱青护在夜凝夕的跟前凌厉反驳。
“母妃……”名沧月疾步走过来,一脸无奈说,“她罪不至死……”
“还罪不至死?”太妃揪着名沧月的衣襟凌厉反问,“这毒妇不仅假怀孕欺骗我们,还杀了你孩儿,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留?沧月,不要再被她的美色诱惑,杀了她!必须杀了她!”
名沧月紧闭眼睛冷声说道:“她毕竟是尚书的女儿……暂时将她关押大牢吧,由夜尚书亲自判她的罪行,让他瞧瞧,他到底生了一个怎样的女儿。”
尚玉东得知夜凝夕的事情后,顾不得身上痛,连夜赶往刑部大牢。
途中,突然闪过一个神秘的黑影,浓烈的血腥味迎鼻扑来,尚玉东锁了锁眉头,犹豫了一会然后跟上去。
“站住!”尚玉东吆喝一声,前边的黑衣人转眼跳进了一间府邸,尚玉东连忙追进去,进去一看才知道是顾家大宅。
他从后门追到前院,霎时惊呆了,墙上地上全是血迹,“吖……”他像是踩到了什么,猛然扭头一看,才知道遍地尸体。
“怎么会这样?”尚玉东惊愕地念了声,他正要蹲下来检查一下尸首上的伤,黑衣人突然挥剑窜出来,尚玉东连忙拔出剑回挡。
不料,黑衣人没有躲闪,直接挨了他一剑就跑了。
“站住!”尚玉东连忙追上去。
“救……救命……”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喊声,尚玉东扭头看去,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浑身血迹的人。
“你怎么呢?”尚玉东忙走上去搀扶着急切问道,“谁,谁跟你闷顾家有那么大冤仇,竟然……”
“是……是……”那人还没说完就倒下去了。
“喂!喂!”尚玉东急切喊了两声,他把尸体放到地上连忙朝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没走两步,突然大批官兵跑进来,他们看看尚玉东还在淌血的剑忙将他重重包围。
夜凝夕静靠在牢房里面,除了名沧月甩她巴掌时的无情模样,脑袋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缭乱的心没有任何感觉。
“玉阳哥哥……”夜凝夕良久才呢喃了声,随后模出一块刻着太阳的竹排来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低念,“你说,凝儿的心怎么呢?为什么不会生气,不会疼痛,不会着急?”
“进去!”
“我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他都跑了,你们抓我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人证物证俱在,你跟主审官争辩去!进去!”
夜凝夕听见尚玉东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她连忙爬起来跑到牢门边看去,随后就看见尚玉东被衙役押进来了。
夜凝夕把手伸到外面急切叫喊:“尚玉东,你怎么呢?”
“小姐!”尚玉东连忙挣开狱卒的手跑到牢门前,抓着牢门急切问道,“小姐,你是怎么回事?我听得糊里糊涂的,你怎么会被……”
“别说话了,进去呆着!”两个盛气凌人的狱卒把尚玉东推到对面的牢房去,把门锁上后就走了。
“尚玉东,你怎么被抓进来呢?”夜凝夕急切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尚玉东忿忿地踱了两步,又拧紧眉头说,“我正想来看你的时候,半路遇到一个神秘神人,我跟着他进了顾家,这才发现顾家被灭门了。”
“……”夜凝夕愕然瞪大眼睛。
尚玉东捶了两下墙壁,又转过身抓着牢门愤懑说道:“这压根就是一个局!我才刚进去,官兵后脚就到了,最可恶的是,那地上的尸体还留了我的名字!莫名其妙!”
夜凝夕背靠着牢门低想了一会说:“我们都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先发制人了。”
尚玉东愣了愣试探问道:“你是指……这一切都是兰大将军的阴谋?”
“应该错不了……”夜凝夕黯然低念,“兰诗佟为了让名沧月彻底不相信我,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跟他们没有关系的顾家。”
“他们实在太残忍了。”尚玉东狠狠抓着木柱,顿了顿,他又急切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要对付我们,肯定不仅仅让我们入狱这么简单。”
“你察觉到了吗?”夜凝夕微闭眼睛回想了一下刚才被押进来时候的情景,轻声低念,“牢房的人谁比我们更熟悉,但是,我们所认识的人,全被撤换了。”
尚玉东愕然愣了愣,这会才想起刚才那股不对劲是什么,原来是所有人都变了!
“进去!”随后狱卒又押了四个女囚犯进来,尚玉东和夜凝夕连忙保持沉默扭头看去,走来的四个囚犯眸色阴寒,她们的脚步轻盈沉稳,应该都是会武功的。
狱卒把她们关到夜凝夕的牢房里面,锁进门再叮嘱一句:“不准闹事,好好呆着!”
狱卒走了之后,那四个女的不约而同把狠厉的目光落到夜凝夕身上,对面牢房的尚玉东急切叫喊:“小姐小心!”
那四个的不发一言便辣手向夜凝夕袭去,夜凝夕躬身向后躲开两个拳头继而凌厉返身跳起来躲开另外两个人的袭击。
“后面!右面!小心!”对面的尚玉东冒出一袭汗来,他使劲捶打了几下牢门再向外吆喝,“来人啊!快来人啊!”
“啊……”夜凝夕被其中一个人踹到地上,另外两个人将她扑倒使劲摁压着她,还有一个人扑跪过去用手扪住她的嘴鼻。
“住手!给我住手!夜凝夕!”尚玉东急切大喊一声,“快来人啊!”他竭斯底里大喊一声,眼看着夜凝夕挣扎得越来越迟缓。
“啊!”尚玉东大吼一声,使尽浑身的力气撞破跟前的木栏,“夜凝夕你撑着!”他正要把夜凝夕的牢门踹破,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这是太皇太后的手谕,瑞王妃关在哪里?”
“在这里!她在这里!”尚玉东竭斯底里咆哮。
里面那四个人顿时松开奄奄一息的夜凝夕,尚玉东连忙俯身过去急切问道:“小姐!小姐!你怎样呢?夜凝夕!你应我一声!”
“咳……”夜凝夕咳了一声才缓过气来,那四人坐到一旁去暗盯这夜凝夕。
随后苏嬷嬷就带这两个宫女走来了,跟进来的狱卒瞧见跑出来的尚玉东连忙叱喝一声:“大胆,竟敢逃狱!”
“别污蔑我!”尚玉东忿忿叱喝一声,又忙指着里面的四人说,“她们四个想杀人灭口!”他又冲过去揪住狱卒的衣襟凌厉责备,“刚才为什么不进来?我喊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进来?谁派你们来的?你们都是一伙的是不是?”
“住口!”狱卒狠狠一拳打到尚玉东的月复部,另外两个狱卒也跟着上来扣住尚玉东的肩膀死死地殴打他。
“住手!”苏嬷嬷凌厉叱喝一声,沉下脸不悦责备,“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太皇太后?”
狱卒们稍稍收敛低下头去,尚玉东喘了几口气单膝跪倒在地上,夜凝夕缓过气来爬到牢门边急切低念:“尚玉东,你身上还有伤,别激动了!”
苏嬷嬷走到牢房前冷声说道:“瑞王妃,你不但利用假怀孕博取王爷的恩宠,还恶意弄掉兰侧妃的胎儿,罪大恶极。太皇太后要亲自教训你这毒妇,你不配当瑞王妃,现太皇太后暂将你贬为贱婢,马上到寿宁宫服役!”
苏嬷嬷又睨向狱卒说道:“赶紧打开牢门。”
狱卒无奈点点头过去开门,苏嬷嬷再向两个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宫女连忙进去把虚弱的夜凝夕搀扶出来。
被架着的夜凝夕经过尚玉东身边的时候轻声低念:“活着……一定要活下去……我会救你的……一定会……同生……共死……”
“……”尚玉东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就昏阙过去了。
寿宁宫
太皇太后小心翼翼用鸡蛋轻揉摁着昏迷的夜凝夕脸上的掌印,她模了模夜凝夕额上的瘀伤疼惜低念:“沧月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怎么不知道心疼呢?”
苏嬷嬷温声说道:“现在王爷突然没了孩子,情绪自然不稳定。”
“那也用不着借我的凝夕出气!”太皇太后愤愤不平责备,“哀家压根就不相信凝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主子,老奴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苏嬷嬷谨慎低念。
太皇太后扭头睨了她一眼点头说:“何事?”
苏嬷嬷回想了一下连忙说:“刚才老奴到大牢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争吵声。那尚捕快可是一脸气愤,说牢里面的人要杀人灭口。老奴进去的时候,瑞王妃也的确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如果不是我们去得及时,恐怕……瑞王妃真的会惨遭毒手。”
“尚捕快也被抓进去了?”太皇太后纳闷问道。
苏嬷嬷点点头回答:“老奴打探了一下,说是尚捕快罪犯滔天,就今晚,灭了瑞王的顾侧妃娘家一家三十七口。”
“沧月最近是走什么霉运啊?先是兰侧妃孩子没了,接着是凝夕入狱,又到顾侧妃娘家出事……坏事一桩一桩的来。”太皇太后站起来迷惑低念,“尚玉东杀人……不可能的……这孩子常跟凝夕去看望我,不相信,哀家也不相信,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嬷嬷说着又看向夜凝夕,若有意味低念,“看样子,瑞王妃跟王爷似乎闹翻了,王妃留在寿宁宫,要怎么交代?”
太皇太后低想了一会儿说:“在这件事还没彻底查清楚之前,哀家还是隐瞒身份吧。既然是让她进宫受罚,那就小意思地罚一下吧。还有,牢里面的尚玉东,找个借口,一定要打点好,千万别让他出什么差错。”
“是,老奴这就去办。”苏嬷嬷应了声躬身退出去。
隔日
名沧月满脸疼惜地给兰诗佟喂药,兰诗佟喝了几口药又泪眼潸潸地靠近他怀里,名沧月把碗放到一边轻抚着她的脸温声低念:“别再难过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兰诗佟扬起眼眸苦涩地看着他问:“王爷,你会怎样处理夜凝夕?她杀了我们的孩子,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名沧月轻吸了一口气说:“孩子是我们的,你是孩子的母亲,她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你想要怎样惩罚她?”
兰诗佟摇摇头没有说话,名沧月将她扶下床再给她盖上被子说:“皇姥姥生气极了,把她从大牢里提了出来带回宫中处罚。本王先进宫看看情况吧。”
兰诗佟勾住他的指头轻声低念:“王爷,你会不会心软?诗佟知道你喜欢她……”她又侧过脸去黯然低念,“反正我也只是个侧妃,如果王爷痛心的她的话,我也只好认了,不罚就不罚吧。”
“你这是哪里的话,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怎能轻饶她?”名沧月忽而微怒不悦叨念,“之前是太放纵她了,否则她也不会无法无天,这一次必定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本王如何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孩子?”
“对不起……”兰诗佟坐起来抱住他的手臂哽咽低念,“我以为孩子没了,只有我在难过,王爷,对不起,我忘了你也会跟我一样难过的。”
“好了,你现在身子弱,好好歇息一会吧。”名沧月把她抱下来,又掖了掖被脚温声说,“斯艿家中突然遭逢巨变,本王也得去看看她。”
兰诗佟微笑点点头,等名沧月离开后,她又捂着月复部喊着痛泪默念:“孩子,母亲绝对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夜凝夕别以为你进了宫就能保住性命,我绝对不会让你坏了父亲的大计!”
名沧月来到漾柳阁看了看,顾斯艿独坐在院子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从得知顾家被灭门的消息,她就一直这样,不哭不喊,安静得如一潭秋水。
“斯艿姑娘……”名沧月轻喊了声走过去轻声低念,“哭出来吧?”
顾斯艿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她再试探问道:“可以送我进宫吗?”
“进宫?”名沧月愣了愣迷惑问道,“为何突然想要进宫?”
顾斯艿垂下婉眸沉默不语,名沧月点点头说:“好吧,你准备一下,待会我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