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风尘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伸手去拿她手上的相框,“出去!”
语气很冷,就为了一个相框,他连一个温和的假笑都不愿意再给自己了吗?莫素衣自然地松手,迈步离开。却没有想到镜框就掉在地上,她一脚踩上去,玻璃制的镜框发出碎裂的声音。
她抬头,惊惶地想要解释,却被风尘狂怒的表情很吓住了。
“你是故意的!”他的宣判让她明白自己不用解释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勒上她脖子,“你知道我爱她,所以故意摔了她是吗?”
莫素衣闭上眼睛没有挣扎,空气越来越稀薄,死在他手里也好,她模糊地想。
“以后不准再进我的书房,知道吗?”他阴森的声音在她的心中留下一道刻痕,接着她被甩在地毯上。
风尘直觉地要扶起她,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他只是想将她推开,谁叫她自己站不稳呢?
他的视线转移到地下的玻璃碎片。她居然将采薇阿姨的照片给摔坏了,活该!
风尘这么对自己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为自己寻找理由。
莫素衣艰难地爬起来,声音微弱:“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假如你真的想杀她,我可以帮你。”
“帮?你怎么帮?帮她包扎伤口吗?还是你要色诱她,用你的身体帮我?”这个想法让他刚平息的怒火再次如波涛般涌起,甚至比刚才更让他生气,“我风尘做事还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出卖,不需要……”
他猛地住口,因为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及抑制不住的身子,他烦躁地冲她吼:“出去!”
莫素衣扶住门框,撑住自己的身子。两目相接,风尘迅速地背过身去,觉得承受不住她眼里浓重的悲哀与绝望。
莫素衣原以为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疼惜,那是他看她时经常会流露出来的让她沉沦的雄。可现在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他甚至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屑了!只因为一张照片!
第6章(1)
“素衣!”看着她茫然找不到焦点的眼睛,如同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视线下移,玉面罗刹的脸色变了,冲上来将她抱到房里放在床上,而她依然毫无反应,如同一个残破的布女圭女圭。
小心地月兑下她的鞋子,里面灌满了血,一块尖玻璃穿过鞋子,刺入脚底。
“不痛吗?”玉面罗刹雄地说,手上忙着帮她包扎。
“痛,好痛!”莫素衣喃喃道,“飘然姐姐,我的心好痛!”
飘然姐姐?玉面罗刹飘然一愣,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听她叫自己姐姐了。飘然将她拥到怀里,意外地发现莫素衣没有反抗,“没事,姐姐在这呢。素衣,别怕!素衣,我们离开好不好?我们离开这儿,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你弹钢琴?”
素衣猛地僵住,低着头轻轻推开飘然,也没有看到飘然眼中掠过的伤痛。莫素衣低声说:“我想弹琴。”
“好。”飘然想将她抱起来,却被她拒绝,她略拐地走到钢琴前,那是她十岁时,飘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悲伤的钢琴声马上弥漫了整个空间,她轻轻地唱道:“allaloneihavestartedmyjourneytothedarknessofdarknessigowithareason,istoppedforamomentinthisworldfullofpleasuresofrailtownaftertownonitravel……”
飘然按住她的手,喑哑地说:“别再弹了……”
莫素衣停下来,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却听到飘然说——
“素衣,你知道吗?我有九年没有听到你叫我姐姐了,有七年没有听到你的钢琴声了,有五年没有这么柔顺地让我抱着你,甚至你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素衣,没有想到,这一天我又全都得到了,却只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
“素衣!”
莫素衣听到飘然柔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回头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飘然的脸,猛地避开。
看到她条件反射地避开自己的吻,飘然苦笑,“至少他让你不再害怕别人的接近,甚至我的接近,也算是功劳一件吧。”
飘然倒了一杯橙汁给她,“素衣,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鱼了,小的时候,你老跟青寒抢,说我做的鱼有妈妈的味道,我现在就做给你吃,好吗?”
不待她回答,飘然走进了厨房。
莫素衣木然地将橙汁倒进口里,她从小就叫飘然姐姐,直到十六岁那年,飘然强逼了她,她就改口叫师父。十八岁那年,她不再弹钢琴,并以死相逼。二十岁那年,她利用青寒,借助哥哥的帮助逃离了飘然。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眼睁睁地盯着流浪狗嘴上的食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拿着香喷喷的包子,对她说:“姐姐有吃的,跟姐姐走好吗?”
那时,飘然笑得妩媚,像妈妈。
……
杯子刚刚落地,飘然就出现在门口了。
“你在里面放了……”莫素衣瞪着飘然,已经了然,“卑鄙!”
飘然笑得开怀,将她压在床上,“素衣,他心里没有你,可姐姐心里有你。”
莫素衣闭上眼睛抑制住那不断升起的燥热,却无法抑制身体的虚软,她知道飘然的药有多厉害,以前她不愿意,飘然也会这样对她。
“你的定力还是那么好。”看着她脸上渐渐泛起的潮红,却依然保持着神志的清醒,飘然轻笑着解开她的衣服。
看着她踉跄地走出去,风尘倒在椅子上。他想起了十六岁情人节那天,他买了一束玫瑰准备送给阿姨,可是阿姨却惊讶地说:“尘儿,你买玫瑰花干什么?你不知道小姨对玫瑰花过敏吗?还不赶快将它给扔了!”
他没多想就将玫瑰花丢到垃圾筒,然后才想起自家的花圃里种了很多玫瑰,有很多是阿姨自己亲手种的。
晚上他觉得一定要跟采薇阿姨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到了阿姨地房子里却看到父亲也在。采薇阿姨当着父亲的面对他说:“尘儿,你小时候阿姨阿姨的叫得多甜,长大了就不将我这阿姨看在眼里了,见了也不叫一声。这么多年我一直将你当儿子看,我真希望你撵能叫我一声妈妈。”
他所有的话都让阿姨堵住,那晚他跑出去和平时看不顺眼的人大打一架,断了几根肋骨,住了一个月的医院。他抹了抹眼睛,感觉到了湿意,将视线转移到地上碎裂的镜框,看到了红色的——血迹!
她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肌肤上,冰凉而又带着火般的热气,莫素衣不自觉地出声。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飘然在心底里嘀咕一声:“这小子,来得可真快啊!”
有枪顶在头上,飘然慢慢地退开。
眼角瞄到满脸红晕的莫素衣双眼迷蒙,神志已是不清,上身衣物全部解开,风尘双眼一沉,慢慢地扣动手枪。
飘然只是含笑盯着他,一派轻松。
莫素衣显然被枪响给震醒了,睁开迷离的眼睛,不确定地说:“尘?”
风尘用西装将衣衫不整的莫素衣遮住,抱着她离开。
飘然转过头,擦身而过的子弹将那架上好的红木钢琴给穿出一个洞。她松口气坐下来,轻抚着键盘,“素衣,这也算是我在临死之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不过好可惜,你还没有吃上我做的鱼呢?”
莫素衣看着池水发呆,面色平静而木然,像刚来时那样,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让他的心微微抽痛!
“素衣,”他走近月兑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小心着凉!”
他温柔的呼唤与体贴的动作,让她呆了一呆,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雄的眼神与细声的安慰都是假的吗?他何以将假的东西做得如此真实?她害怕回头看到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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