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南点头,忽而认真说道:“既然是因为口误让我误会了,那我肯定要好好惩罚这罪魁祸首了。舒悫鹉琻”他将‘口’字咬的极重,继续说道,“再说,就算夫人对为夫的美色不在意,可是,为夫对夫人的美色,那是……垂涎三尺!”
“……”云鄢听着这话,秀眉一挑,瞪着眼前的人,看着他那渐渐靠过来的俊脸,不知不觉中,一种奇异的气氛扬起,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然而某人似是早已经预料到她的动作了一般,早早的将她环住,他低笑一声:“鄢儿又害羞了?”
进退维谷之间,云鄢眉眼动了动,仰头看着身旁的男子,他眼底的促狭笑意愈发的明显了,他又在取笑她?不过,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任他捉弄。
“别闹了。”云鄢拉着慕景南的衣襟,沉声说道,他平常这样也就罢了,这可是在宫里面!不过,想到这里,她心头升起一丝无奈,看来她已经习惯了他这些微的痞气。
慕景南温润一笑,没有理会他的话,他身体前倾,吻轻轻落在她的眉间,轻柔绵和。
那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眉心更是一热,云鄢只觉得有一阵恍惚,双眼不自觉的闭上,只觉得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在眉心,长久不散。
“知道吗?先前,我心里其实有闪过那么一瞬的担忧,我害怕燕凌潇要你,虽然我知道他不会成功,可是,总觉得那会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会让我有可能失去你,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慕景南拥住云鄢,在她耳畔低语,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之色,“我先前与你说过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安,只要你不在身边就会觉得不安,好像,好像你随时都可能不在似的。”
是啊,他先前是说过,她以为他心中的彷徨已经消失了,竟不想还在。依偎在他怀中,云鄢眼中不觉一热,那个时候在寿宴上,他握她手的力量,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一般。是啊,他说的没错,她终是有一天会不见,她知道,是她给他带来了负担。可是那个真相要她如何告诉他?
云鄢了抿唇,抽噎一声,强自笑道:“说这些好听的话也没用,不会有什么奖励。”
似是察觉到云鄢的情绪有了变化,慕景南松开她,抬手轻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哭了,是不是说明感动了?可是若是因为感动而让你落泪,我宁可不要你的感动。”
“谁跟你说我落泪了,只不过,只不过是风大,眼睛不舒服罢了。”云鄢别过脸,这些痛苦让她一人承受便可,不是已经早就下定了决心了吗?现在,尚有时间,替他完成心中所愿,不是很好吗?
低笑一声,慕景南只当云鄢是不好意思,他也不想再捉弄她了,“去柔妃宫里看看,之后我们也该回去了。”
云鄢点头,跟在慕景南的身旁,她清冽的眸子此刻幽深冷寂,看着这黑夜,这前路,她真的希望能够长一些,让她跟他走久一些。
御花园
在慕景南跟云鄢离开不久之后,慕扬天、皇后以及高太后也都先后离去,整个宴会交由慕清远负责。
因着皇上的离去,下面那些官员也更放得开了,一个个冲着燕凌潇祝贺,祝贺他成为东越国驸马以及新帝登基之喜云云。
燕凌潇含笑以对,手中的酒杯不时被添满,与众位大臣相谈甚欢。
倒是慕景南这位众人眼中深受皇上瞩目的四王爷此刻却被人给遗忘了,他心中虽有不满,但是此刻也不便发作,看着对面那依旧一人独自喝着酒的男子,他眼底微沉,走了过去。
“二哥怎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慕清远端着酒杯走到先前慕景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瞟了一眼身旁那一身炫纹锦袍的男子。
慕柯祥看着前方,手中的动作不减,淡淡说道:“本王向来喜欢独自饮酒,何来喝闷酒一说?”
听着这话,慕清远也不气,他看着慕柯祥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喝闷酒,让本王与二哥喝几杯如何?”
偏过头,慕柯祥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独那一双敏锐的眼睛中划过一丝光亮,“刚才本王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本王向来喜欢独自饮酒。”
他这是在嫌弃他碍事吗?慕清远原本笑着的脸瞬间一僵,他看着慕柯祥,他依旧是冷淡的模样,自顾自的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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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二哥这些年在边疆还真是风采不减啊,这气势倒是更胜从前了。”慕清远紧蹙着眉,低冷着声音。
瞟了一眼慕清远,慕柯祥淡漠说道:“你不也一样吗?”
慕清远眸光一沉,“看来二哥这一次是想要与本王争斗到底了?”他双眼微寒的看着身旁的男子,从前的时候,他们谁敢如此跟他说话,慕景南,他,哪一个不是对他服服帖帖,从前是这样,那现在更要是如此方可!
看着慕清远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慕柯祥刚毅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丝笑意,他醇厚的声音中透着些微的嘲讽,“斗?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能争斗的理由?”
“有,你心里明白!”慕清远低声说道,“今日本王就将话说开了,若是二哥愿意,你还是本王的好二哥,将来本王不会亏待你。若不然的话……”说到这里,他声音顿了顿,然而还没等到他再开口,身旁的男子已经抢先一步说话了。
“若不然的话,杀了本王?!那本王倒是希望你能早些动手!”慕柯祥浓厚的眉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凛然之色,“本王乏了,先走一步。”说着他起身,不理会身旁坐着的人,径直离去。
“嘭”的一声,慕清远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他紧咬着牙,敬酒不吃吃罚酒!哼,他真以为他不敢动他吗?
不远处正与官员们聊的火热的燕凌潇目光瞟到了这边,他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诡谲,冲着一旁的官员说了几句话,径直走了过去。
“四王爷怎么了?心情似乎不好?”燕凌潇直接坐到了慕清远身旁,含笑说道,“今晚本王还未曾与你喝过酒,不如咱们来喝几杯如何?”
喝酒?今天晚上让他最不快的便是喝酒了!慕清远偏头看着燕凌潇,冷笑,“怕是南尧帝敬的酒不是谁人都能喝的吧,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本王先走一步,南尧帝请自便吧。”说着他端起酒杯,直接起身离去。
看着那一脸怒意的男子,那背影仿佛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一般,燕凌潇喝了一口酒,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因为慕清远驳他的面子而生气,他幽深似海的双眼中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良久,他低冷出声,“相信很快,你就会求本王!”而且,不止他一人才对。
柔仪宫
“母妃,母妃您没事吧?不要吓我。”里面一个急促的女声传来。
内殿里面,榻上,柔妃静静的躺着,她睁着双眼看着上空,一双眼睛呆愣无神。
榻边,一身粉色宫装的女子跪坐在那里,她抓着柔妃的手,急声说道:“母妃,您说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柔妃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沉默着。
一旁,慕雪凝轻叹一声,方才太医来看过了,只是说柔妃是急火攻心,并不碍事,可自打从御花园回来,她就一言不发,怕是有了心病了。
“母妃,您不要吓昭阳,您跟昭阳说说话好吗,呜呜……”慕昭阳摇晃着柔妃的手,哭着说道。
似是因为慕昭阳落泪的缘故,柔妃偏过头,看着她,眼里也跟着涌出泪水,她声音郁郁的,“若你还当我是你的母妃,你就不会那般气我了。”
“母妃……”慕昭阳止住泪水,惊讶的看着柔妃。
柔妃微微摇头,她看着上方,“这些年在深宫之中,深宫诡谲,哪怕是普通的一小步也让我如履薄冰,而我从不与人争强好胜,凡事忍让,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皇后太后对我们放下戒心,不就是为了让你将来出阁的时候能够给你指个好人家吗?我不求你尊贵无双,只要你高兴幸福就好,可是你呢,你竟然要嫁到南尧国去,而且又是深宫,你让我情何以堪?!”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泪水狂涌,这些年的辛酸全部浮现在脑海里面。
“母妃……”慕昭阳呆呆的看着柔妃,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母妃在宫中从不与人争斗,她只以为是母妃性子柔,原来,原来竟然全是为了她,“对不起。”她紧咬着牙,头也跟着低下。
一旁,慕雪凝走上前劝解说道:“好了,昭阳也都认错了,这些个事情明天再说吧,柔妃,你也累了,早些休息的好。至于皇兄那边,我会去求他,让他取消这门婚事!”
感激的看了一眼慕雪凝,柔妃脸上扯起一丝笑容,“谢谢你,长公主。”
>“都是姐妹,你这样说话,见外了。”慕雪凝笑了笑,说道。
而在这时,地上的慕昭阳忽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慕雪凝,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柔妃上,一张小脸上尽是决然之色,“不,我不要取消这婚事,我就是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