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诺尔基地正在大兴土木,红警建筑固然不需要人动工,但是渐渐的达里诺尔这里需要有更多人居住的设施和场所。在这里驻守的部队已经增加到了一个团,因为锡林郭勒盟靠近蒙古国,而那里有着苏联人的重兵虎视眈眈,所以保护基地是第一要务,在这里必须建立可靠的防御。
另外因为涉及大量三十年中的重要技术和其他资料,一些研究机构只能就近设置。一群一群的工兵和建设人员陆续抵达了达里诺尔湖,他们带着工具,开着解放大卡,以饱满的精神赶赴到共和国需要他们的地方。
作为外围人员,他们无需知道那些看上去稀奇古怪的建筑物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惊叹这神奇而壮丽的庞大建筑的同时,沉重的使命感驱策着他们劲头十足在这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时候,贡献着自己的每一分每一毫。
他们修建的主要是营房一类的设施,供驻军居住。而大部分的研究人员都已经主基地中,奈何主基地大楼中实际上是没有客房这种东西的,所以他们就将简易碟架折叠床带入,铺上并不厚实的褥子,就地歇息。好在主基地大楼具有完善的中央空调,非常暖和,大家过得还算比较舒服。
也换了一身军装的齐一鸣忍不住也走出了大楼,站在工地前,看着工兵和工人师傅们劳动。他在穿越前见过不少盖房子的活儿,那个时代奠朝经历着房地产的超规模开发,民工们纷纷进城,建起一座座高楼。直到自己穿越前夕,的房地产泡沫已经让中央鼓足一切力量,非要把房价打下来。
不过今天,齐一鸣看着的这些人们,工作起来的样子,与三十年后的民工们完全不是一样的事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老师刚才还在找你呢!”一个靓丽的倩影出现在齐一鸣的身边,她正是赵院士的女弟子,不久前齐一鸣才知道她的芳名,孙静女。
自从赵院士的曙光计划完全变味成红色警戒大建设之后,赵院士不得不停止了自己寻找平行位面的努力,而是投入到了一些关键的科学资料的整理上面。由于他本人就是一位跨学科集大成者的院士,还是知情人士,所以由他牵头进行这项工作最合适不过。
虽然齐一鸣教会了赵院士如何“上网”,不过还有相当多的问题赵院士会找齐一鸣帮着解决,从一些具体的技术问题,到下一阶段最重要的架设中国自己的万维网的超级计划,很多事情赵院士不会去找廖怀仁这些官僚们,而是找能够靠基地提供资源的齐一鸣。
齐一鸣对着孙静女微微一笑,道:“我喜欢这里,让人感觉特满足。”
孙静女皱皱眉头,道:“怎么,看人家干活,自己闲着,觉得特别满足?你这人怎么跟那些资本家一个德行。”
齐一鸣咧嘴笑了,摇着头道:“当然不是,其实说真的,我很想下去跟师傅们一起动手的。大家身上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在我生活的年代已经丢得差不多了,虽然三十年后的国家更加富强,但是有些东西却失去了,挺可惜的。”
孙静女不明白齐一鸣在搞什么飞机,道:“你还挺诗人,伤春悲秋的。”这句话翻译成三十年后的话就是“你挺文青啊,装逼!”
齐一鸣没有解释,跟她道:“你听大家在说什么。”
虽然工具叮叮打打,各种劳动的声音很大,不过几个工人说话的动静还是能传到这边来。
“老徐,快春节了,这工程才开了个头,肯定回不去了。”
“没辙啊,咱们就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国家哪里需要,就得往哪里搬,今年说是咱们揽了这个活计,这个单位要发福利给咱们的,一人最少一条猪腿,俺家三小子正在长身体,正馋肉的时候呢,好好干,兔崽子能多吃一口肉,他老子也愿意了。”
“哈哈!”
那一头又有人在说话。
“大刘哥,你瞧那几个楼,都跟个小山一样,外面可不得几十万斤钢铁造那么个壳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
“谁知道啊,你也别瞎问,不过我听说有大科学家在里面上班呢,之前搞了两弹一星就是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估计也是在搞什么武器吧。”
“搞武器好啊,弄出比原子弹还厉害的,打美帝苏修!”
不远处卸水泥的卡车旁边,工程部队的领头人,中校杨有光严肃地叮嘱着自己的兵们:“同志们,上级交给我们的这个任务是艰巨的,但也是光荣的。这是考验我们每一个同志的忠诚的时刻,各连队注意下去一定要强调保密纪律,给我卯足了劲儿,一定要在三月前把所有工程做完,特别是从这里通往赤峰的公路,更是所有工程里的重中之重。国家把重任交在我们身上,我们绝对不能让党和人民失望!”
“是,团长!”
此时的孙静女似乎仍旧没有懂得齐一鸣的意思,在她来看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平常的。
富有纪律和荣誉感的士兵和工人们,以热血和百分百的热忱投入到工作里的意志,还有那不以个人利益为上,为了一个共同而伟大的目标甘愿付出一切的精神。
有诗人曾经感叹过,八十年代是中国最后一个纯真的时代,九十年代之后,浮躁、拜金、道德沦丧、信仰缺失成为了社会的主流。学校里的政治课还在高唱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但大学生们入党却只是为了进身之阶。马路上的老人摔倒,无人敢扶,而终于有人扶起来了,还真的把好心人赖上了。黑心食品戕害着人们的健康,赚钱终于超过了人们最后谨守的道德底线。公知精英们开始高喊着美好的自由民主西方社会,国外的流浪汉都是崇高而富有人性光辉的。
似乎共和国官场上全都变成了蛀虫,城管开始代表了政府形象,南方系的媒体可以变着花样地煽动社会反党反国家,官僚们可以把老百姓当成贱民,有权有钱似乎就成了特权阶级。打着维权旗号,却在宣传西方价值观,让整个国家迷失和错乱的所谓良心人士们,以及抱怨企业家不安全,私有财产得不到保护的大亨们,他们口中的地方似乎成了地狱。只是这群人从来不想一想,这个国家是如何建立的,宪法中如何写着,更从来不想这个国家是谁的国家。
不是资本家、不是律师和医生们能够主宰的国家,更不是**官僚、垄断国企既得利益者和累代功勋们的国家,这个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是劳动者们的国家!
人们在羡慕西方优渥的生活条件时,再也不把那镰刀锤头和鲜红的旗帜当一回事。三十年后的共和国,哪里是赤旗下的土地。齐一鸣深知,那是实用主义、是马基雅维利主义、是民粹主义奠下。
当在一次站在这样一个还保留着红色国家最后的纯洁的时代,看着那似乎冒着热气的工人和士兵们,齐一鸣心中那样一根弦被触动了。物质贫瘠却精神强大,他们所说所做,正是他们所信的。集体主义、人民的力量、工人的声音,这一些个字眼如此熟悉,却让齐一鸣觉得十分遥远。
他情不自禁地,在孙静女讶异的眼光中走下了功底,拿起了铁锨,自己并不多么壮硕的身板与大家一起舞动着,那种劳动的美丽,居然让他感到如此甘甜。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大家都对他报以微笑,似乎他们都知道,劳动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不需要第二个名字,他们都叫同志!
齐一鸣做着做着,觉得身体中那股热情仍旧无法释放,于是他像神经质一样地扯起嗓子,高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他的歌声嘶哑而且凌乱,虽不至于五音不全,但绝对不怎么好听。可当他开始高唱,与他一起挥舞着工具的人们就像喊劳动号子一样,纷纷扯开嗓子跟着他一起唱着: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这工地的一角这歌声传的越来越远,就像一滴小水滴开始汇聚更多的水底,最终那水滴变成了一股澎湃的潮流,在这工地上猛烈地翻滚起来,那股令人敬畏的力量洗刷着人的心灵,激励着前进的脚步,是人类灵魂可以迸发出最美妙理想的缩影。
就连冷冷淡淡的孙静女也站在那里,张开自己的樱唇,跟着这粗犷的汉子们的歌声,一起和着唱这首《国际歌》。这空旷的草原本不应该能让声音如此激荡,但那神奇的力量,如同生生盖在了世界的顶上,即便是再空旷,它都凝聚了起来。
直到三遍主歌三遍副歌已经结束,似乎歌声隐隐回荡着。齐一鸣已经悄悄离开了热火朝天的工地,但是他眼睛明亮,腰挺得特别直。在这个时候,齐一鸣深切的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究竟有什么价值——他要让赤旗永远飘扬,让这份伟大的精神永不干涸!
“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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