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萱和彦小晞都不时地东张西望,换个角度说,我们好像走进了四面埋伏的陷阱里,我们的四周都隐藏着看不到听不见的杀机,似乎只要有那么一瞬的电光火石,所有隐匿的东西都会倾巢而出,将我们的身躯覆盖。
我拿着相机的手微微出汗,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我眯着眼,看天上,太阳已经出来多时,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脸颊和肩膀上,我们感触得十分真实,而地上也清晰地倒影出我们的影子,随着我们的脚步朝前移动。
这里太静了,静得让人可怕。
烨磊在的话他一定能说出一番鬼子进村后万径人踪灭的话。差别是我的手里拿着光学相机,而不是刺刀。
“等一下!”老拓忽然挥了一下手。我们都怔住了。
老拓蹲了下来,我发现了老拓跟前出现了新鲜的履印。
“是人的脚印!”亦萱惊呼。
老拓把老花镜戴上,仔细端倪了这个脚印,说:“这里有人走过,好像是刚才过去不久。”
我把摄像头对准老拓所指的地方,原来是街道一侧有一个未干的水洼,水洼旁边发现了一串几乎要蒸发干了的脚印。一定是对方走路不小心踩到了水洼,然后在硬化路上留下了印记。
彦小晞有些激动地说:“这不就意味着这条道还有人居住吗?或者这里并不是完全封死的禁地,平时还是有人进出的!”
亦萱摇摇头说:“也不能说是这里有居民,可能是一些操近道的人路过这里,攀爬过来经过罢了。”
“看这脚印行走的方向,往街道一条巷子进去了,咱们跟着走,兴许能看到那个人。”我抱了些希望说。
“脚印快干了,咱们快走吧!”亦萱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会……”老拓踌躇道,“这种与世隔绝般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串人的脚印呢?”
“那个灵异老大爷不是说了吗,这里还有零星的人居住呢,或许他们就是住在这临祈老街内啊,这里挺干净,或许就是他们打扫的,那堵墙估计封掉了街口,他们一定能从其他豁口进来的。”我说。
老拓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走吧。”
我们加快了脚步,果然没过多久,我们又发现了同样尚未干透的脚印,就这样一直按图索骥,跟寻了五六分钟,走了上百米远,脚印突然朝一条蜿蜒的巷子拐了进去。我们站在巷子口面面相觑,这次都怂了。
“编导,这巷子……要跟着进去吗?”彦小晞盯着深幽静穆的巷子口有些畏葸。
我看了看,巷子口吹来一股阴寒的风,仿佛阴风穿过嶙峋的巉岩,发出低沉的呼呼呜呜的声音,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毛。两边的建筑几乎是烂尾楼,虽然没有任何外力干扰,但是就凭那腐蚀程度,随时都能倒塌下来。
“已经跟到这里了,走!”老拓稍作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铿锵发出命令。
我索性把相机暂时关掉,一行人朝狭窄的巷子拐了进去。一进这巷子,刚拐了一个弯,里面又重现了刚才刚进入临祈街狼藉不堪的情形。
两边楼檐残破不堪的景象无限延伸,玻璃窗漏洞百出,逼仄的楼梯已成一堆垝垣,水管也早就没有了水源,青苔和一些杂草蔓从地下水道蔓延上来,覆盖了好多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结满了蜘蛛网的残破灯笼微微摇曳,头顶上电线狼藉得乱七八糟。
萧索冷清,宛如世界末日般。这是亦萱在我镜头内所做的阐释。
“我们是不是又回到原来的街口了,怎么这里突然这么乱?”彦小晞心有不妥。
“没,我们只是在继续深入。”我说着,目光扫视了一遍窄巷,这里类似早年间荒废的花柳巷。
很快,我们又看到了一些新鲜的标志,比如在墙壁上出现一些刮痕,还有丢弃的遗落物。即将断掉的线索又重拾了起来。就这么跟着蛛丝马迹,我们又走了一段路程。
亦萱和彦小晞两人走得趔趔趄趄,我也不轻松,光学相机的十多二十斤斤的负重一直压在我的肩膀上,迂回在这种迷宫般的垃圾堆中,稍有不慎能直接跌倒,撞坏节目组几十万的设备。因此穿过垃圾堆场每一步我都走得无比小心。
“奇怪,怎么还不见一个人……”走了一阵,彦小晞忍不住又说。
“这条巷子好深,咱们走了都有二十分钟了,好像从来就没看到径尾。”我也开始觉得狐疑了。
“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亦萱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是我们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幽深巷子,已经看不到刚才的入口了。
我抬头往上看,上面杂乱的东西重新遮盖了头顶的光线,楼顶上空旷而寂寥的走廊冷冷清清,两侧建筑之间还有临时搭建的空中走廊,更是把为数不多的光线吸收了不少。而身后蜿蜒不断的巷道已经让我分辨不出方向,立体感的阴森和黯淡让我只感觉上午的时光俨然进入了黄昏。
我的肩膀很酸,把光学摄像机从右肩移到了左肩。
“这里的巷道实在太多太乱了,一进来就是四通八达的豁口,我都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条了。”亦萱说,“我不想给镜头解释了,我想休息一下。”
事实上,不说亦萱,我们其他三人也是有这样的感觉,云天暗地,一直拐弯抹角的巷子,大大小小,宽宽窄窄,弯弯曲曲,是人都会转晕的。
老拓开始郁闷,把手托在下巴,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我企图想找间楼房破门而入,然后爬上楼顶居高临下观察地形。
正当我们已经找不到方向继续往哪里走的时候,我先感觉到头顶一暗,紧接着,噗嘘,一大张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吓得我们惊慌失措起来。等定睛一看,一个肮脏的枕头掉落在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
枕头外表漏洞百出,蹦出的棉絮破旧残败,黑魆魆的,揪出来的棉花都脏得令人恶心。
我慌忙开启相机,对着楼顶拍摄。
“喂,楼上有人吗?”亦萱昂起头看着头顶。我把镜头朝上面抬去四处晃动,看看是否能捕捉到些什么。上面忽飞快地窜过一撮黑影,稍纵即逝。
“好像是猫。”彦小晞说。
我吐出一口气,绷紧的心弦稍有松懈。
“这枕头……”老拓用手从棉絮内揪出一团。
“我看,上面一定是住有人,看那棉絮,撕破的痕迹很新鲜。而且我们跟踪的脚印也消失了,应该就是说,对方已经上楼了,咱们找找看,这里是不是有可以进入的门或楼梯口。”我猜测说,“看来我们还没有走错路。”
“别走了!”老拓发出了一句话,又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神色看我们。我一看他那神态,就知道我们陷入了潜在的危机了。我问:“编导,你想到了什么?”
老拓前后看了一眼巷道,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可能被拐骗进来了!”
老拓一句话,我们心里凉了半截,随即回忆从临祈老街翻过那道居委会封死的砖墙来到一个神秘的巷口,中途似乎若隐若现的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记号,比如脚印,或者墙壁上出现的刮痕,还有地上遗不久的丢弃物,特别是跟前的这裘肮脏不堪的黑色棉絮,这都意味着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一直在指引着我们前行。
“好像就是这样……”我开始紧张了。
“带我们往前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老拓眉头蹙了起来,“他为什么总在我们没有目标的情况下留下一些标志,以致让我们顺利跟着他走?”
按卖早点的老头说的,在临祈街是有一些还不愿意搬走的居民仍居住在这条老街上,可是我们来了之后却发现整条老街的街口居然被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所封锁,而且进入老街后,街道上冷清如生化危机劫后场景,荒无人烟,冷寂萧索,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难道老头嘴里所说的未搬走的人在我们到来的时候,都已经消无声息地离开了?又抑或这些没搬走的人已经在这里自生自灭,老死在了临祈老街上?
鬼说的鬼话,到底可信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叮铃铃铃……
我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烨磊打来的电话。
“烨磊,怎么样?找到向导了吗?”我看也没看,按了接听键就说。
“喂,喂、喂……”
没有人说话。我把手机从耳边拿来一看,不禁说道:“咦?居然屏幕是空白的!”也就是说,我的手机被一个不存在的号码拨打了过来!
“还有这等事?”老拓回头就拿了我的手机,然后按下回拨,里面不久听到了系统机械的回复语音:“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觉得很老套的恶作剧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得,不过,我顺便打电话给了烨磊,但是,这次却再也打不出去了。
“奇怪,我手机的信号是满的,却怎么也打不出去。”我开始满世界找信号。
“用我的看看。”亦萱拿出了她的手机,没想到她的手机跟我的如出一辙,而老拓和彦小晞的手机也是同样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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