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看看周围尽是树林和望不到头的山脉,沮丧的声音带着忧郁,“夫人,马车被强盗劫去了,我们刚到豫州境地,去青竹坡怕是还有很远的路,没了马车怎么去啊。”
“一直往前走吧,找一户人家问问路。”云潇叹口气,很是无奈,身子好的时候走这样的山路都很吃力,何况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出多远,估计今夜要在荒野过夜了。
“也只能这样了,小姐,现在就走,若不然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没被野兽吃了,也得被饿死。”小婉说完扶起云潇,两人缓缓向前走。
小顺子被小碗的话吓着了,内心恐惧,东张西望的跟在后面,生怕林子中窜出一只野兽来。
主仆三人都没有野外经验,在山里辨不清方向,只能顺路往前行走,走得犹是缓慢,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精疲力竭。
小婉扶着小姐,感觉小姐的身子越来越沉,走得越来越慢。
“小姐小心脚下。”
云潇疲乏的抬不起腿,被树枝一拌跌倒在地。
“您身子有病,走了这半天歇歇吧。”
“好,歇歇,真的没力气走了。”云潇体力不支,就势坐在草地上,似乎连坐的力气都没有。
小婉苦着一张脸坐到她身边,云潇立马就瘫软的倚在她身上。
“走了半天怕也只是走出三五里路,这山路好难走,累死了,甭说小姐受不了,就是奴婢自己也快走不动了,奴婢吃苦倒是没什么,只是小姐病着,走这样的路真是苦了您。”
“再难走也要坚持到青竹坡,慧竹师太懂医术,一剂药下去我就会退热的。”云潇喘息着耷拉下眼皮,真想就此睡过去,永远也别醒来。
“蛇,有蛇!”小顺子发现了蛇,惊恐的跳起来盯着爬近的黄花蛇,惊悸的喊道。
草沟里蠕动着一条黄黑相间的毒蛇,正缓缓靠近云潇和小婉的脚边。
小婉被惊到了,云潇也惊恐的睁开了眼睛,果真有蛇,那蛇离脚边仅仅三尺之距了。
啊——云潇和小婉同时倒吸口冷气,这蛇的颜色太恐怖,被它咬上一口定会没命的。
“小婉。”
云潇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小婉往身后拽。
“别动!”小顺子擎着石头却迟迟不敢下手。
“小姐。”
小婉不顾一切的扑到云潇身上,用身子护住主子的双腿。她的激烈动作刺激那蛇猛的向前攻击。
小顺子见蛇朝小婉后身窜过去,吓得瞪着眼睛,表情僵直,不会呼吸了,“啊!”
千钧一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光一闪,一把飞镖把那条跃起的毒蛇死死定在草地上。
弯路上,马蹄声响,一骑快马飞奔过来,转眼冲到眼前。
云潇本就虚弱不堪,经过蛇袭的惊吓,倒在草地上昏过去了。
“小姐,小姐。”顾不得理会纵马而来的救命恩人,小婉抱着小姐焦急的呼唤。
“哎呦,吓死我了。”小顺子见蛇死了,扔了手中的石块,瘫软在地上顺了口气,凑到云潇身边,叫道:“少夫人。”
小顺子叫了两声,见骑马而来的人到眼前下了马,转头便向那人叩头,“多谢大侠救命。”
叩了几个头,抬眼看看,认得,小顺子惊喜万分的爬起来,“怎么是你?你是,你是……”
小顺子一时间想不起这人的名姓,忘性的脑袋忽然开窍了,笑道,“哦,你是晟王府的辛侍卫。”
“正是在下,休要多话,看看娘娘。”
辛骆没心情理会这个太监的惊喜,上前双膝跪下,向云潇施礼,“参见皇后娘娘,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娘娘昏过去了,娘娘……”小婉心痛的眼泪都急出来了,“辛侍卫,娘娘病了很久,身上滚烫,快救救娘娘。”
辛骆急忙起身,急切地命令:“快,把皇后娘娘扶到车上,你们立即跟我走。”
辛骆身后急驶而来的那辆马车正是被劫去的马车,赶车人正是那抢走财物的匪首郭勇。
小婉瞪了一眼郭勇,顾不得痛骂这个强盗,和小顺子把云潇扶到车上,郭勇迅速调转马头,飞快的赶车向回走。
这时,一路骑兵呼啸着从山路经过。
“驾——”
肖义急挥马鞭,驰聘在最前面,十几匹马紧紧跟在他身后,山间踏起一阵烟尘,远处的夕阳缓缓在西山落幕,天色渐渐黑下来,行驶的速度依然不减,有人点起火把照路。
“肖义,已经到豫州境地,皇后娘娘的马车放得再快也不可能行到这里。”骏马飞驰中傅严提醒肖义。
肖义勒住马头,擦擦脸上的汗水,这一头汗水不是累出来的,是急出来的。
“傅严,追到此估计应该追上了,可仍然不见娘娘的踪影,唉,千万别出什么事。”
傅严让马停下来,其余的人也勒住缰绳,傅严拨回马头走到肖义跟前,沉眉分析,“也许她们走错路,走到别的方向去了。”
“全体听令。”
肖义果断下令,“全体分四路,五人一队,一路向前去青竹坡,一路向后原路寻找,一路向左后,一路向右后,仔细的寻找各条道路和沿途民居,找到娘娘原地待命保护,并立即放出响箭传信。”
“是。”众侍卫四散开来,分头寻找。
云潇醒来时,见躺在一个简陋陌生的地方,心里一沉,转眸看见小婉在身旁打盹,略略心安一些。
“小婉。”
“小姐!”小婉睁开眼,蓦然精神起来。
“这是在哪里?”云潇看看身居的简陋房间,坐起身问。
“在山里,这里离村子比较远,是独门独院的一户农家,大夫给您诊过了,感觉好一点没有?”小婉模模云潇的额头。
“好多了,身子不那么痛了。”云潇动动身子,已没有了先前难受的感觉,看来已经退热了。
“您昨夜就已经不发热了。”
这时,辛骆听见声音,在门外低声问道,“娘娘醒了?”
“辛骆?是辛侍卫?”云潇闻声转眸看去,这个低沉的声音她非常熟悉。
“正是微臣。”
“进来吧。”
“微臣遵旨。”辛骆走进来,跪在云潇的床前恭敬的行了大礼,“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辛侍卫请起,在宫外不必行此大礼。”云潇向他抬抬手,示意他起来。
辛骆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是你救了我?”云潇惊讶万分的看着辛骆,皇上撒下千军万马寻找的人,竟然让她给碰到了。
“昨日微臣手下劫了娘娘的马车和财物,让娘娘经历半日苦难,为臣该死。”辛骆如实回禀。
“你劫的车?”云潇颇为震惊。
“是微臣,请娘娘赎罪。”辛骆伏地叩头。
云潇多有疑惑。
几个月前,辛骆冒犯荀王妃犯下大错被赶出晟王府,这件事朝廷内外尽人皆知,没多久晟王被人劫走,至今杳无音信,现在,一个堂堂的王府侍卫竟然流落成劫道土匪,这到底怎是么回事?
“晟王也是你劫去吧。”云潇沉下面色,肃严的问。
“是,王爷确是微臣劫走的。”
“身为晟王侍卫,为什么要落草为寇打劫百姓。”云潇质问的声音略有愠怒。若不是他的人劫了车,她哪能累的晕过去。
“娘娘有所不知,微臣被荀王妃陷害,从晟王府被赶出来身无分文,医治王爷的病需要大量银子,侍卫们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为了王爷早日痊愈,微臣只能在此劫财筹银为王爷治病。”
“晟王现在哪里?”
“王爷在后院房中。”
“晟王……怎样?”云潇对轩辕威的霸道作风依然心有余悸,因此,晟王被害这段时间从没去探望过他。
“皇上中毒太深,至今还是不认得人。”
“为了晟王,你们竟然做了强盗,真是大胆胡闹。”云潇略有气恼,念及侍卫们带着主子躲避皇上的追捕也实是不易,也是看在辛骆对晟王一片忠心,软下语气,“不过,也是难为你们了。”
“娘娘恕罪。”
云潇瞪着辛骆,叹了口气,“唉!起来吧。见你们忠心可嘉就不追究了,我带来的千两黄金用作晟王的医药费和生活费,以后不要劫路了。”
“微臣知错,微臣不敢动用娘娘的财物,您带着千两黄金离京远行必有用处。”
“我是想把这千两黄金捐到翠竹庵中供佛,求佛主保佑,既然晟王急需就留给他,如今晟王生活不能自理,我不能眼睁睁让晟王无依无靠受苦受罪,况且晟王是慕容皇室族人,晟王医病的钱理应由慕容宗室来担承,我这些金银是供养皇室族人,所以,辛侍卫务必要替晟王收下。”
“微臣替王爷谢恩,多谢娘娘厚爱。”辛骆感激不尽,急忙叩头道谢,“有了这千两黄金,弟兄们不用冒着被缉捕的危险,到处抢劫银子为王爷筹措药费。”
“如果这些不够用就再去找我,无论我在宫里还是在宫外,一纸书信都能筹措到晟王的医药费。”
“谢娘娘。”辛骆深信云潇的话,毕竟是云翔山庄的千金小姐,皇族都非常倚重云家的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