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在太后宫中用午膳,太后每日有睡午觉的习惯,吃过午膳回寝宫了,云潇刚要哄皇子睡午觉,皇上的旨意到了。
“曲总管,不知皇上又传召本宫何事?”云潇有心推托皇上召见,皇儿要午睡,每日都是她搂着睡下的,这个时间段月兑离不开。
“禀娘娘,皇上请娘娘承轩宫伴驾。”
“曲总管,劳烦回去禀告皇上,本宫要照顾二皇子午睡,待皇子睡下后本宫再过去伴驾,请皇上见谅。”一想起面目全非的承轩宫,云潇就心痛,不想走进去。
曲乐命人抬着空步辇回去了,没走多时又把步辇抬回来了。
“皇后娘娘接旨。”曲乐拿出皇上正式传召的御旨。
云潇无奈,只好跪接圣旨。
曲乐宣读完圣旨,谄笑道:“皇上再传皇后娘娘承轩宫伴驾。”
云潇沉着面容坐上传旨太监抬来的步辇,一行太监宫女动静颇大的抬着她往承轩宫去。
轩辕睿站在白玉亭外玉兰树下,看着云潇的身影姗姗走过庭院长廊,那张令他魂牵梦绕娇颜淡淡的无一丝涟漪,原本对她的抗旨很恼火,这时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更是火大。
之前,他是不是太过宠她,把她宠到云端上,竟然自顾自的跑到天山做起神仙,把他抛在下界人间承受痛苦。四年的分离已经把他的心摧残的千疮百孔,饱受伤痛,现在终于相聚了,可她的心丢失在哪里?她对他还有爱吗?
云潇见他闲逸的站在亭外,心里不免对他有一丝抱怨。
皇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不关心皇儿也就罢了,不要干扰她去关心皇儿好不好。现在不是两人行的浪漫情侣,可以无忧无虑的黏在一起不分开,有了皇儿就是三人行,她不可能不对皇儿付出关爱。
况且刚回宫,皇儿换了新环境不习惯,小麦黄和万姐对宫中一切都不熟悉,唯唯诺诺的放不开手脚,小婉和小顺子处处都要遵循宁寿宫的规矩,她在宁寿宫能给小婉他们撑撑腰做个支柱,免得被那些刁钻霸道的宫人欺负。
“臣妾见过皇上。”云潇走到轩辕睿面前淡然行了礼。
“起来吧。”轩辕睿微微侧目,淡淡道。
“烈日当头,皇上为何站在亭外?”云潇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站在一棵玉兰树下,怎么看都让人感觉是在思念着什么。
可是在想新宠白玉兰?
轩辕睿抬眼向树上看去,把云潇的目光引向枝头上盛开的白色玉兰花,“朕和皇后一起赏花可好?”
他温润如玉的勾着一抹笑意,暗下却以玉兰花为主题月复黑的加工酸醋,还坏心眼的把醋味煽动出来,就等着她醋意大发,他将乘胜追击,一举捣热她冷漠的心。
云潇扫了一眼树上盛开的白玉兰花,立即移开目光,脑海里的那株白琼花开的比这株白玉兰还要洁白灿烂。
“臣妾记得这个亭子叫仙人亭,亭外这个位置栽植着两株琼树,不知何时亭子的牌匾改了,琼树也不见了。”云潇淡笑中质疑:他的情何时转移了。记得他把她誉为圣洁的琼花,曾经珍宝似的爱护那两株琼树。
如今,他珍惜的是这两株玉兰树。
“白玉兰洁白如玉,高雅圣洁,开的又如此灿烂,朕十分喜欢,皇后因何没兴趣观赏?玉兰花香气迷人,你多闻闻,很快会喜欢上它的香味。”
云潇宛若被他一刀捅在胸口,抑下忽然涌上的心痛,垂眸陪笑,“臣妾喜欢兰花,一辈子都不会转移,玉兰花太妖娆,今日阳光太盛,臣妾怕刺坏眼睛。”
“你是影射朕不忠于爱情?”轩辕睿看向云潇,愠怒的语气咄咄逼人。
云潇勉强笑了笑,把话题扯回来,“呵呵,皇上莫扯远了,我们不是在谈论花卉么?臣妾只是不太喜欢玉兰花而已。”关于爱的敏感话题还是不拿出来讨论的好,大家心照不宣不要撕破脸。
轩辕睿邃视着她淡雅的笑容,渴望能捕捉住她一闪而过的忧伤,然而,她淡漠的表情看似一抹平川很平静,轩辕睿很失望,暗自叹口气。
“既然怕刺眼就去亭子里吧。”
轩辕睿走进亭中,云潇根本不想走进这座名曰白玉亭的亭子里,却不得不走进去,缓缓挪进亭子时,但见皇上已经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被软榻的镂空玉兰花包围着,身后的玉兰屏风,几上的玉兰玉雕,脚下的玉兰花地毯,地毯上的香炉,无一不是玉兰花图案,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玉兰香。
云潇默然看着这个陌生亭子,没有人会去留意这些岁月的变迁,只有她。他随意在亭中享受着这里玉兰的奢华与高雅,可是,这种面目全非的变化却撕碎了她的心。
“到朕身边来。”
云潇不想坐到那雕刻着玉兰花的软榻上,如果可以,她想立即马上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远远的逃开。
轩辕睿一手把玩着白玉兰玉雕,一手把云潇拉到身边坐下,斜斜唇角,把手中的玉雕递给她,“喜欢吗?”
“很精致的物件。”云潇只是看着,没伸手去接着。
玉兰花的纯洁高傲令人欣赏,以前她还是喜欢的,可现在,玉兰花却突然成为她最为反感的图案,不过,面对已经移情别恋的男人,她可以抑制自己的情爱埋在心底不再泛滥出来,可以让自己的感受木讷到无动于衷,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心不受伤害。
“朕割爱赐给你。”
云潇漾唇一笑,笑靥如花,却已经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臣妾不敢夺皇上所爱。”
“哎,朕还有很多玉兰雕玉,这个赐给你,快收着吧。”轩辕睿唇勾笑意,舌头却似一把刀在她的心口轻轻一割,如果她还有心,这一刀足以让她的心疼痛一阵子。
他为爱而心痛,她也别想逃掉做神仙!
“多谢皇上厚爱。”云潇粲然而笑,双眸却危险一眯,唇瓣莞尔弯出一个漂亮弧度,眉宇间也随之着上娇媚的笑意,伸手接过玉兰花玉雕,不料,手指一滑,那尊名贵的玉雕跌落于塌下,摔成两截。
云潇连忙收起灿烂的笑容,惶恐跪于地上,“臣妾失手打碎御赐宝物,请皇上恕罪。”
“朕是该责罚你。”
轩辕睿垂眸看着她,伸手轻抚着她泛白的脸颊,语似轻柔却绵里藏针,令人不寒而栗,“朕以往可是太宽容你了,你私携皇子擅自离开朕,四年不思回宫,回宫后不思过错,竟然还敢无视朕的旨意,抗旨不尊。”
“皇上,臣妾知罪。”云潇抬眸盯着他,倒映在眸中的是一个陌生的,不可侵犯的圣君。
“你回去吧,不要在朕的面前惹朕生气。”轩辕睿收回抚模她的手,把痛楚流泻在轻叹中。
“臣妾告退。”云潇也不想呆在玉兰花中饱受心痛的折磨,从今后他最好不要传召她。
轩辕睿没了一丝睡意,坐在玉兰厅中喝酒浇愁。
夜幕笼罩着轩祥宫,轩辕睿独自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悬挂的弯月,脑海里全是云潇的影子。安兆庸躬身道,“皇上该歇息了。”
轩辕睿转身回到寝室,曲乐站在一边等着皇上下旨召娘娘侍寝。
轩辕睿喝着闷酒,半晌也未下旨。
“皇上今夜召哪位娘娘侍寝?”曲乐忍不住躬腰凑过去问。
“传……”一个传字轩辕睿拖出老长,卡在喉咙里的是皇后二字。见不到时想着她心痛,现在见到了,她淡漠的样子更令他心痛。
“皇上,奴才听着呢,皇上想传皇后娘娘?”曲乐等着着急,低声嘟囔一句。
皇上已经多日没有召幸白娘娘,怕是要冷待了。皇后昨天回宫,皇上昨夜就召皇后侍寝,午睡时也召了娘娘伴驾,想必今夜也会召皇后侍寝?看这情形,皇后要再次受皇上独宠,白才人从此失宠了。
“传……白才人。”轩辕睿把皇后二字生生换了白玉兰。
曲乐怔了怔,终于找到巴结的方向标,皇上是不是已不再宠爱皇后,皇后刚回宫,皇上只是新鲜一天而已,现在,皇上真正宠爱的是白才人。
“奴才遵旨,即刻接白娘娘入宫。”
“皇上,皇后已回宫……”安兆庸在一旁心里焦急,想垫上一句,为皇后说句话。
“不得跟朕提她!”轩辕睿一口把安兆庸的话堵回去。
“是,奴才多嘴。”安兆庸低头退到一边,暗自叹气,唉,君心难测啊!
安兆庸不希望皇上再被白玉兰迷惑心魂,现在皇后已经回来,任谁都知道皇上跟皇后感情甚深,皇上不应该再召白玉兰侍寝,近些日子应该跟皇后在一起念念别离之情。
三更夜,承轩宫依旧丝竹声声,白玉兰长袖轻扬,翩翩起舞,轩辕睿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欣赏着白玉兰的妖媚舞姿,喝下去的酒没觉一丝香醇,全是苦酒。
白玉兰跳完这支舞轻盈的飘过来,坐在皇上的怀中,搂着皇上的肩头,倾国倾城的绝色美颜上沁着细细的汗珠,一股玉兰香气袭来沁人心扉。
“皇上,喜欢臣妾的舞么?”白玉兰贴着皇上的耳边娇媚妮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