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在哪里?”
“皇后娘娘!”
外面传进一个太监的尖哑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云潇探出头看见李元站在房门口呼唤。
“李元!”叫了一声,云潇松口气从暗处出来。
“娘娘!”
李元见到云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了哭腔,“娘娘受苦了。奴才该死,先前娘娘落难宫外,奴才没跟在娘娘身边保护娘娘,皇上一怒惩罚奴才,将奴才赶出凤元宫。娘娘,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
“李元,你有什么罪啊,又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吧。”
云潇伸手虚扶,李元方才从地上爬起来。见到李元云潇像见到故人一般,惊惧的心情平静下来,“李元,太后已下旨,不许任何人探视与我,你如何能进得来?”
“奴才贿赂守门,偷偷进来看望娘娘。哦……”李元说着闪在一旁,颇有敬意的介绍身后跟来的女子,“娘娘。这位姑姑是苏绣院蒲枫掌事,奴才被皇上贬下来后经常受人欺负,枫姑姑曾经仗义出头相护奴才,还救过奴才的命,是奴才信得过的朋友。”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枫姑姑上前跪地见礼。
“枫姑姑免礼,冷宫地上灰尘太大,快起来。”
蒲枫起身,云潇抬眼打量了一下蒲枫,此女年纪四十有余,看神情是个性情内敛稳重的女子。
“蒲枫是先皇选进宫的才女,入宫后从没见过皇上,先皇驾崩后遣散后宫,蒲枫无家可归,便留在宫中做了女官。”李元低声向云潇介绍蒲枫姑姑。
“难怪枫姑姑清雅秀气,气质绝好。”云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娘娘谬赞奴婢。”枫姑姑谦虚回道。
“枫姑姑能来看我,我心有感激,李元信得过姑姑,我也信得过。”云潇笑道:“不过,我要撵你们走,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速速离开,若让太后知道你们擅自到冷宫禁地探视,定被重罚,性命不保。”
蒲枫很佩服云潇都落魄到冷宫了还能为他人着想,如果换其他嫔妃被罚到这种地方,早已一把鼻涕一把泪痕的悲伤不已,怨声载道了。
“奴婢愿留下服侍娘娘,即使被太后发现赐死在所不辞。”皇后娘娘落难在此,孤独一人正需要人陪伴。蒲枫生来是仗义之人,打算在冷宫陪皇后娘娘渡过难关。
“姑姑,万万不可留下,因我害了你们,你我于心不忍。”
“奴婢不怕责罚,也不怕丢命,能陪娘娘一天是一天。”枫姑姑微微抿起倔强的唇角,坚定道。
“枫姑姑令我很感动,你让我想起一个我最信任的姐妹,为了我她丢了性命,至今都令我愧疚在心。”从蒲枫的眸中似乎能见到三祈的关怀神情。
云潇看着枫姑姑,枫姑姑也暗自睨着云潇,往来几句话了然人心,友谊不在天长日久。
“娘娘,让枫姑姑晚上来陪你吧,枫姑姑身上有功夫,能翻墙而入,小心些不会被人看到的。”李元赞成枫姑姑留下陪伴皇后娘娘。
“好,不过要小心。”云潇闻言点头答应,也是求之不得有个人能跟自己作伴,白天一个人在这阴森森的冷宫都心惊胆颤的,晚上那定能吓死不可。
“娘娘尽可放心,奴婢会小心行事。”
李元插嘴接住两人的话,“娘娘,天快黑了,想必娘娘还未吃饭,冷宫的饭食怕是娘娘不能吃,奴才去给娘娘弄些吃食,顺便拿来两床干净的被褥来。枫姑姑留在这里打扫打扫,把这间屋子收拾干净,让娘娘早点歇息下来。”
“嗯。”蒲枫应道。
“李元,你不会翻墙,出去进来的要小心些,不要惹祸上身。”云潇不想再有人为自己受苦。
“娘娘放心,奴才买通了守门的公公,随时可以进来。冷宫这条路奴才很熟,知道附近什么时候有人什么时候没人。几年前,奴才经常来这里找依琳公主,几乎每天都往这条道跑两趟。”
轩辕睿匆匆回到宁寿宫。
经太医诊断,太后气火攻心,又受了风寒,一直发热不退,昏昏沉沉的不睁眼。太医们发了病危,轩辕睿担忧母后一病不起,紧张的指派太医尽心救治,一守在床旁,直守了一天一夜,太后总算睁开了眼睛。
“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第一眼就看到三皇儿憔悴的面孔,心疼的伸手抚抚他的脸颊,“皇儿都累瘦了,去歇着吧,哀家好多了。”
“母后,您早点好起来,莫要儿臣心痛。”轩辕睿含着眼泪抓住母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哀家没事了。”太后低弱道。
为了打压皇后,太后不得不装病,一动不动躺上一天一夜着实不好受,身子都躺僵硬了。
“母后先服药,儿臣喂母后。”
轩辕睿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舀了一勺药汁送到母后的唇旁,太后盯着他没张嘴。
“母后还在生儿臣的气?儿臣不该顶撞母后,请母后恕罪。”轩辕睿眸光里泛动着悔意,心里惦记着冷宫那边,纠痛焦心着。
“皇儿知道错就好,哀家狠心的对待皇后也是为了你的江山。”太后叹了口气,虚弱的说道。
“儿臣理解母后的心思,服药吧,好好把药喝了,早日痊愈。”
太后张开嘴喝下那勺药,然后推开他,“这里有人服侍,不用你亲为,该到早朝时辰了吧,去吧,去早朝吧。”
“好,朕去早朝回来再看母后。”轩辕睿想陪着母后,今日不想开朝理政,可母后发话了,他只得照办。把药碗交给宫女,站起来躬身行个礼,转身出去,太后低声叫住他,“三皇儿!”
“母后有何吩咐?”
“哀家不许你去冷宫陪伴皇后,一国之君住到冷宫成何体统。”
“儿臣记下了,母后病危,儿臣一直守着母后未曾离开。”轩辕睿十分自责,若自己心平心和的劝说母后,母后也不会激怒过度晕过去,躺到这时才醒过来。母后年岁渐大,身体多病已受不得过度的刺激。
“你若一意孤行,别怪哀家狠心。”段太后言辞中大有挟迫之意。
“儿臣不会再惹母后生气。”轩辕睿心里纠结,母后打压皇后的力度竟这般决绝,如此下去,云潇势必要吃苦头,要尽快消除母后对云氏的顾忌。
“你与皇后毕竟夫妻一场,一时心疼舍不得,过些时日就淡忘了。”三皇儿目无光泽,神色忧心,太后不免叹息,心里忧虑万分。
“皇后怎可去那种地方。”轩辕睿将眸光移开,想起潇儿被罚冷宫,想必早已望眼欲穿却不见夫君的人影,说不定已对他怨恨无比,。
“哀家也曾经被先帝罚进冷宫,那地方不是人住的地方,哀家也不忍心把皇后贬到那里去,但是,云氏一族的势气太强盛,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云风瑾智勇双全手握兵权,九云府富可敌国,财富比我皇家的银库都厚实,云家的势力盛于皇族,已威胁到江山社稷啦。”
“云风瑾一向循规俯首称臣,云潇品性端正从不愿参政。江山是朕的,云氏是朕的臣子,云家强势兴旺可保国治国何乐而不为?”轩辕睿不排斥云氏兴盛,倘若没有云氏的强盛,没有云风瑾阻击来犯的敌军,哪还有轩辕氏的江山。
“你想没想过,有一天云氏不再俯首称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改天换地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太后目光远大,她想的是今后。
“朕坚信云氏的忠心,母后未免多虑了。”轩辕睿为云家担保。
“作为一国之君不可意气用事。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明日,哀家派人去冷宫看看皇后。”
“母后病体未愈,无须去想诸多忧心事,好好将养身体。”轩辕睿对母后如此偏执的参与朝政很不悦。
白天,冷宫里只有云潇一个人。
四年前,皇后离宫的那日,皇上一句气话把李元被贬到太监的最下层,李元要一直做工到天黑才能停下来,蒲枫白天也月兑离不开,晚饭后大家都各自关门歇息了,她才能悄然来冷宫。
云潇住到冷宫已是第三日,胆子比刚进来时略微大了些,敢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到处看看了。院子里有几棵老树,老树下是那口可怕的水井,云潇好奇的走过去,心惊胆颤的趴着井边往下望一望。
这口井好幽深,看着令人发瘆,这就是吞噬依琳公主年轻生命的那口井吧?
云潇正看着井底泛出的幽光,正在毛骨悚然之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啊!”云潇惊恐万状的竖起汗毛,下意识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轩辕睿见她惊恐的挣扎,手臂立即松了些的力道,“潇儿不要怕,是朕。”
云潇太过惊怵,只顾身后的危机忘了身前的吃人水井,挣月兑的用力过猛,栽进水井,爆出一声惊叫“啊——”
“潇儿!”轩辕睿大惊,一把拽住云潇滑下去的身子,却只抓住了她腰肢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