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糊涂。”余香螺看向杨矫健,眸中犹是伤感,诉道,“自从被选入宫,皇上从没正视过我的存在。你知道吗?皇上曾经把我当做皇后的替身,而且是皇上梦中皇后的替身,因而我才有幸被皇上宠幸几次有了三皇子,皇子出生后,皇上再也没有对我施舍一丝情爱。最让我伤心的是神仙亭伴驾那次,皇上竟然让我溺水而死来证明我对皇上爱的是否真心,他是伤透了我的心,从此我不再对皇上痴迷,不再去争宠,清心寡欲,安心扶养自己的皇子。”
看着她伤感的样子,杨矫健心底对这个陌生的妹妹生了一丝同情,但很快被理智驱散,她已死心塌地追随丞相,再劝也不会有结果,不再与她再纠缠下去。
“你好自为之吧。”
杨矫健说完断然离开,迈出两步忽然又停下来,丢下一句警言:“休得加害皇后娘娘,否则,纵火案立即天下大白。”
啊!
“你……你查出什么?”余才人心头一惊,纵火案已被他查清?
杨矫健决然离去,余才人心里惊惧一阵子,倘若纵火案真相大白于天下,她会被皇上打入地狱,不过,转而她放松下来,毕竟同胞手足骨血相连,兄长会辜念骨肉亲情,不会向皇上公开案情。
花枝招展的才人采女们陆续到达苏绣院,往日宁静的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绣坊亭被娘娘们占据,成了临时聚会之地,众绣女被迫把绣架移到前廊或室内。
“余娘娘驾到!”赵公公高声宣报的声音传进绣坊亭中,余才人雍容华贵的走进苏绣院。
“哼,驾到?不过一个才人的身份,竟然恬不知耻的宣驾。”沈才人见余才人摆的架势尤是不服气,私底下嘟嘟囔囔。
众人起身看着余才人移驾绣坊亭内,落座于主位,才人和采女们表面平静看似无波,但人心纷杂,有尊敬的,也有鄙夷的,大多人敬心不敬,但碍于凤权的威势都恭敬的行了礼。
“见过余才人。”
“免礼。”
余香螺扫视众人一圈,傲然下达第一道指令,“赵启生,有请皇后娘娘移驾绣坊亭议事。”
“遵命。”
赵启生来到内院门外,依然被两个太监拦在外面,惹得他略起恼意,以强硬的语气命令道:“余娘娘有命,请皇后娘娘到绣坊亭议事,牛公公速去通传。”
这次,守门的牛公公连通传都免了,直接来向余才人禀报,“启禀余娘娘,皇后娘娘凤体欠佳,正卧床修养,请余娘娘首领众位娘娘移驾别处议事,勿要打扰娘娘清静。”
“放肆!”
余香螺十分不悦,怒然一呵,“一个公公竟然也敢支使本宫行事,真是大胆,本宫面前哪有你个公公说话的份,来人,掌嘴!”
赵启生上前伸手照着牛公公的双颊抽了两下。
“牛公公,本宫命你速通传皇后娘娘出来议事。”余香螺怒下命令。
“皇后娘娘重病在身,请莫要打扰娘娘休养,立即离开苏绣院。”牛公公不为所迫依然坚持。
“放肆,赵启生,再掌嘴,直到打服他为止!”余香螺怒然一吼。
啪!啪!啪!
抽脸之声再次响起,赵启生甩开膀子可解了先前窝在心口的那股气,牛公公嘴角流出了血,脸颊被打的红肿起来。
“余娘娘,别打了。”李元闻讯出来制止。
“李元,你一个奴才竟敢呵斥本宫,目无本宫,真乃欠管教,还不快给本宫跪下认错!”余香螺威严呵斥道。
“奴才不敢呵斥娘娘。”李元跪下,抬首驳道,“不过,非奴才目无余娘娘,而是余娘娘目无尊卑,皇后娘娘中毒未愈身子欠佳,余娘娘竟然集众来此地搅扰皇后娘娘养病,实乃是对皇后娘娘不尊不敬。”
“本宫奉太后懿旨,掌凤印统领后宫,今日为修辑馨兰宫之事与皇后娘娘商议,何为不尊不敬之说?据本宫所闻,皇后娘娘每日都来这个绣坊亭跟人聊天散心,今日因何不能露面?莫不是藐视凤印之威严,自持高傲有意避而不见吧?”
“皇后娘娘身体欠安,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搅扰皇后娘娘静养,奴才奉皇上旨意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请余娘娘率众立即离开,倘若惊扰了皇后娘娘惹皇上动怒,后果自负。”李元加重语气。
“放肆,你,你竟敢持皇上的圣威要挟本宫,违逆凤权的尊严,要反了不成?”余香螺勃然生怒,刚才赵公公来传信在此受辱已经让她心里窝下一股火,现在,一个奴才竟然胆大妄为,公然不尊,如此下去威严何在?
“来人,李元违逆本宫凤权,重打五十廷杖,当场给本宫重重的打。”
“遵命。”余香螺带来的几个心月复太监上前扭住李元的双臂,要当场给李元用刑,太监小佃子早已被派去传刑事太监,搬刑凳和刑具。
牛公公捂着被打的脸,正在气愤填胸,见李元要被廷杖,急忙往里传信。须臾,云潇在玉蝉的搀扶下从内院出来,低弱一声呵住动刑的太监,“都住手。”
众人转眸看去,但见皇后娘娘并没有着正装,一身娴雅,头上也是平日的发式,只插了支镶宝石银簪,一雅丽闲逸与余才人满头珠玉,华贵的妆扮成鲜明反差。
众人诧然看着皇后娘娘,这般清雅的妆扮,在众人眼中皇后娘娘依然尊贵万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众嫔妃恭敬见礼。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绣女们齐齐跪地叩拜。宫女太监也都跪地叩头。
“都免礼平身吧。”云潇道。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
“余才人,李元是本宫掌事大总管,如今无辜获罪,本宫不得不带病出来过问此事。”云潇向余才人讨说法,语气十分不悦。“本宫责问余才人,李元所犯何罪,因何要杖刑惩处?”
“回皇后娘娘的话,李元目无一切,公然藐视本宫威严。”余香螺貌似尊敬,语调中却隐含一股不屑的傲气,“臣妾代掌凤印整治后宫秩序,如有冒犯皇后娘娘之处请恕罪。”
“余才人受命于皇太后执掌凤印,公正无私统领后宫,本宫岂有干预之理。”云潇眉梢微挑,抬眸正视余香螺,话锋莞尔犀利,“不过,余才人惩治李元令本宫倍感困惑,请容本宫问询,请问余才人,李元藐视才人的威严以何为证?他做过什么违逆之事?说过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不等余香螺反驳,沈才人落井下石,见缝插进一句,“禀皇后娘娘,李元奉皇上之命保护皇后娘娘,请余才人移出苏绣院,臣妾认为李元并无过错。余才人自恃高傲,藐视皇上的旨意,惩罚娘娘的信宠奴才,就是打娘娘的脸面。”
“沈才人,休得胡说。李元对本宫不敬,因此本宫要惩处他。”余才人狠狠瞪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沈才人。
有凤印在手,她不会在皇后面前呈现出一丝弱势,偷瞄一眼皇后娘娘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学着她的仪态端起自己的架子,威严命令手持刑具的太监,“小佃子,立即用刑!”
“余才人且慢!”云潇出言制止余才人的妄为举动,余才人看来聪明,但缺少不够沉稳内敛,太过急功急利了。
李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使触犯宫规也要护着他。云潇语调威严忠告:“余才人手握凤印,责任重大,非同儿戏。李元是否有错余才人应仔细思量,秉公执法。”
“本宫奉太后懿旨统领后宫,还望皇后娘娘为后宫嫔妃做出表率,鼎力支持本宫。”余才人提高声度,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的目标就是皇后娘娘,今日定要让要皇后在自己面前威风扫地。
见余香螺气势凌人,不是后果,云潇怕她太过偏激,令场面失控,低声叫过牛公公,“火速禀报皇上。”
牛公公应诺,撒腿去禀报。
云潇再次看向余才人道,“余才人,即使你手持凤印统领后宫也须以理服人。”
“皇后娘娘不可阻扰本宫整肃宫闱,惩治罪奴。”余才人气势威冷的命令自己的宫人,“还不快动刑!”
云潇恼然道,“余才人,你竟敢违逆皇上的旨意,把凤权凌驾于皇权之上。你可知罪!”
余香螺一时间哑口无言,愣怔间,身后贴身宫女翠香仗势出头:“皇后娘娘藐视凤权,无视宫规,难道无罪?”
“放肆!“云潇沉声一喝,怒颜吩咐,“来人,将这个以下欺主的贱婢拿下,杖责四十,撵出宫去。”
一个小宫女竟敢当众指责皇后,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如果自己软弱可欺,从此将受制于凤权之下不得翻身。在后宫,尊为皇后受人压制岂能受人敬重,云潇必须强大,即使余才人手握凤印又如何?
以母仪天下之姿与凤权对抗,谁输谁赢且看太后与皇上的较量,云潇相信轩辕睿会排除太后的阻力扶持自己夺回凤权,但愿不会败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