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被摧毁的堤坝不可能被修复一般,涌动而出的洪水也绝没有收回的可能.当月兑月兑撒那颗丑陋的脑袋被詹德利.斯帕达用长矛挑到半空中的时候,兽人战团就彻底崩溃了,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一下子散开,原本屈服于月兑月兑撒的众多大小部落纷纷四散而逃,朝着城堡后逃回去。
原本就效忠于月兑月兑撒的斯托拉部落虽然没有逃亡——相反,因为首领被杀这些兽人武士们仿佛是发了狂一样猛烈冲击两翼的步兵方阵,但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尽管这些家伙确实战力恐怖,可仍旧不是队列整齐的步兵方阵的对手。
在那呼天喊地的杀声当中,没有人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仅仅是随着其他人一起而已。失去了队形,更没有了章法的兽人军队,完全就是在盲目的躲避内心的恐慌和惊愕,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
这就是兽人部落奇特的地方——它们需要一个首领,一个能带给它们源源不断的胜利的首领,它们也会全身心的为这个首领而卖命,那种绝对服从的核心是人类很难与其相比的——士气和运气,甚至是物资供应对人类军队士气的影响太大了,很难做到兽人武士那种为了胜利不把命当回事的心里。
但同样的,如果失去首领了,就意味着这个兽人战团的解体,**和崩溃——因为它们从来都是将思考的工作交给首领们来完成的,一旦没有首领给它们下命令了,这些貌似强大无匹的兽人武士们,也就是一群强大的野兽而已。
尽管如此,这些自称“北方部落”(很显然,它们已经将北方看成是自己的“地盘”了)的兽人武士们,还是在节节抵抗的——一种出于**的抵抗本能。但是这种本能很快就消失了,狄奥多亲自带领的后线预备队全面压上,势不可当的北方联军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发起了**,伺机已久的贝利撒留,带着装容整齐的迦图游骑兵和罗马重骑兵从两翼发起了冲击,轻而易举的撕裂了它们那各自为战的散乱阵线。
慌不择路的兽人疯狂的向后撤退,联军士兵们轻而易举的占领了赛文克罗最外层已经坍塌的城墙,一直在追击到第二道城墙的大门下的时候,这些跑了半天的野兽们才稍微反应了过来,在一个个小部落首领们的召唤下,组织起比较有效的防御阵线,一些身受重伤的兽人武士甚至朝着联军发起了决死冲击,让原本一往无前的追击势头稍稍减缓了一些。
即便是兽人也很清楚,不能在逃了,第二道城墙就是它们最后的防御圈——如果第二道城墙被攻破,联军想要攻夺最内层的内堡简直太容易了。
它们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这座固若金汤的山下要塞的。因此它们也很明白,内堡外的最后一道城墙究竟有多脆弱。
发起全面冲击的联军就和几乎已经溃不成军的兽人部落在坍塌的城墙后面展开了激烈的鏖战,阵阵杀声在半空中回荡着,双方都在争夺着最后的胜利与战果……以及,活下去的机会,这需要用血和命来换的。
尽管胜利在望,但是在活下去的强大执念催动下,第二道城墙的城门还是被关上了,一拥而上的联军士兵只能不停地绞杀着被关在外面的残余力量,却怎么也无法再向里攻入半步,被死死挡在了外面。
“终究不能这么轻易攻下来啊……”狄奥多自嘲的苦笑了两声,看着在那道城墙下四处窜动的旗帜,虽然多少预料到了,但仍旧有一阵难以言明的失落感。
对付这种坚固的城墙,除了用攻城弩炮攻击,或是外壕沟、造攻城车之外,就只能用人命去填了——用精锐士兵去强行夺城,那是狄奥多绝对无法忍受的损失。
无奈之下,狄奥多只好向传令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在他第一次说的时候,那个比狄奥多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罗马小伙子还不太能理解的命令,直到狄奥多说第二遍的时候,才十分不情愿的吹响了收军的号角声。
在胜利就快要到手的时候,就算是战神玛尔斯恐怕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走这到嘴的鸭子吧?狄奥多颇有些嘲解的嘟囔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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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收兵?!”几乎是刚刚回到军营,萨拉尔德就冲进了大帐,气喘吁吁地看着面色平静坐在桌子后面的狄奥多,相当不甘心的咬着牙:“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我们就攻进去了!”
“我们都曾经站在那堵城墙上——赛文克罗保卫战的时候,我想你一定没忘吧。”狄奥多平静的看着他:“我们要死伤多少将士才能拿下那道城墙?敌人已经是惊弓之鸟,它们再蠢也不会离开要塞了。”
“但这样一来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年轻的萨利昂大公愤慨的将手中锋利的斧枪砸在了地上:“难道要耗到对方吃光了存粮?!”
“当然不……事实上,我下令撤退的真正原因是,我有更好的方法来结束这场战斗。”狄奥多带着一缕自信的微笑慢慢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拾起萨拉尔德扔掉的斧枪,递到他手里:“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我会亲手粉碎掉这座北方的大门,而不是将它夺回来,那没有任何意义。”
“来让我考考你,我亲爱的萨拉尔德,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种东西?。”狄奥多笑着拽起萨拉尔德的右手走到营帐的角落里,拿起一个普普通通,装满了液体的陶罐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种…神奇的流质,一旦燃烧,无论是用沙土还是扑打都无法将它熄灭,流动的水会让它四散而开,如果碰触到易燃的草木之类,就会……砰的一声炸开!”
“你是说……”萨拉尔德用斧枪指了指狄奥多手中的陶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准备用这种…流质物体,将赛文克罗要塞摧毁掉?非常好的想法,对付那些困守城堡的混蛋们,把它们全变成烧烤简直再好不过了!”
“但是……摧毁城堡,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年轻的金狮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摇摇头笑着说道:“火焰……怎么可能烧化石头?”
“温度够高的话……就没有问题了。”狄奥多似乎像是没看到萨拉尔德那充满了笑意的表情似的,神色愈发变得神秘:“既然火焰可以融化钢铁,石头又为何不可?”
“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的……朱庇特的怒火将会焚烬断界山下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狄奥多小心翼翼的将陶罐放回原处,双手按住萨拉尔德的肩膀,黑色的眸子紧紧盯住他的双眼:“我只希望……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你能够予以我充分地信任。”
“当然,我当然信任你……我的剑都已经属于你了。”萨拉尔德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更何况,你……已经是人皇了,狄奥多.尤里安。你已经是人皇了,谁会不信任你?光辉十字选择了你,不就等于人类选择了你吗?”
“谢谢。”狄奥多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帐外走去,萨拉尔德默默的握着剑柄,一步也不差的走在那紫色大氅的后面。
尽管联军彻底歼灭了兽人战团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但也未知而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这代价还不算太沉重,仍在承受范围之内,欢声笑语和胜利带来的振奋让袍泽离去带来的痛苦消失得无影无踪。
坚定的步伐没有任何迟疑,狄奥多第一次没有向各个军团指挥官询问伤亡情况,也没有要求他们向自己报告受伤将士治疗情况如何。
都活下来了,这就够了,这些誓死愿意追随自己的人们,都还活着——无论是还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他们都已经证明了自己。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了——死了或者活着,他们都曾经存在过,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数据,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每一个都独一无二,每一个英勇奋战的故事都足以写成传奇!
唯一遭受惨重伤亡的部队,可能就是负责冲击阵线的步战骑士们了——这些视死如归的将士们几乎就是在以命抵命!尤其是甘愿担任第一线的赛文克罗骑士们,几乎无人生还,侥幸活下来的八个人也是身负重伤,这辈子都没可能上战场了。
这些战士都是北方的精华,每一个都是足以担任起战地指挥官的,百夫长级别的战士,也是一支军队的中坚力量。
正当狄奥多有些神情恍惚的时候,身前士兵们的队列忽然让开了,几个扛着担架,浑身血伤的骑士朝着狄奥多走过来,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伊兰迪尔的年轻侍从,带着断剑千里迢迢来找狄奥多的詹德利.斯帕达。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狄奥多眯了眯眼,才看清上面躺着的居然正是艾尔骑士长!
他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