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是惠府这块地区较有名望的大家族,可是近些年却衰败下来,特别是去年开始,ri军侵华后扶持了一批支持他们的人,专门把持赤雁江这要道,让包括胡家在内的众多小商贩活的愈加艰难。
夜晚胡宅书房内,一年多前,从南京求学回来的胡家大少正在父亲的案牍前说着最近几个月的情况。
“爹,再这么下去,咱胡家可就没活路了。夏由志扯着何队长的帽子害了多少人家你不是不知道,西面的张家,为了保住大半家财,连女儿都舍了,可结果呢
坐在案牍后的中年人沉默着,蓝紫se的长褂衬着历经风霜的气度,不动如山的男子等年青人说完终于开口了:“这些爹何尝不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们和夏由志一样,舍了良心跟着ri本人害乡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爹年青人赶忙说。
可坐在那里的中年人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看着他道:“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弃了胡家去拿枪杆子?你去问问你的李叔,你是那块料吗?别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儿啊,我已经有把年纪了,这胡家的家业还得由你来担当,可你现在……你让我怎么说,嗯?”
“爹,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这么cao劳,儿子我已经找到自己要奋斗的目标了。而且我学校里的同学很多都参了军,在前线为国家赴死,我呢,我没参军也就算了,难道还要窝在小鬼子的地盘做顺民,我咽不下——”
“顺民怎么了?你觉得咱们胡家是顺民么?咱们没投靠ri本人,如果军队什么时候过来,我胡家扫榻相迎,可你瞧瞧军队现在是什么情况,两年前开始,一路败军,要不是几条山道挡着,说不定半个国家都没了。你去那里参军?七个月前的那支军队你没忘吧。忘了没?”
年轻人想到父亲说的那支军队,顿时沉默下来:那是一支突袭不成却又无法后撤的军队,他们转道百里,最终还是被困在秦南,一天的坚守后,全军投降,其长官还将军队中几个死硬不降的人拉到阵前枪决,成了投名状。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而那支军队也成了惠府附近的保安总队。
“可我就是不甘心,他们都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我们……我觉得总该做些什么……”说着说着,年轻人语气低沉下去,知道反抗不会有好果子,惠府周围是有游击队的,胡家也拿出不少钱,就因为这些人是打鬼子,可他们实力弱小,不说和驻扎的ri军交手,哪怕和保安队对上也会损失惨重。
中年男挥了挥手,闭起眼睛道:“你先下去吧。明天我去一趟峡岭,与何队长见个面说道说道。出去后把严管家喊进来
“……是年轻人低头走了出去。
赤雁江西岸的陈家,一家人正因为大小姐回来兴高采烈。
陈飞雁在父母面前介绍了自己的同学,荣萱和白月冰,晚饭过后,陈飞雁安排了自己的两位同学,终于和父母待在一起。
“爸、妈,家里怎么了?”陈飞雁回来后就发现家中笼罩着一种气氛,虽然大家脸上都是笑容,可她感觉的出来,只是同学在身边,不方便询问。
客厅中,陈飞雁父母对视一眼,在女儿的追问下,终于把困扰他们的难题说了出来。
因为惠府和外界联系只有赤雁江一条路,ri本人的军队又是驻扎在赤雁江入秦江的河口,其他地方被保安队盘踞。以前,江上时常能看到ri本人的巡逻船。想安然无恙在江面运货,一定要和ri本人打交道,高层的路线很少有人走,大部分商人都是和巡逻队的ri军打好关系。
夏由志即使有能耐,也不可能从ri本人嘴下夺食,之前提出来的分润被诸多商户拒绝,反正夏由志原本就是小商贩,只因抱住保安总队的队长的大腿才发达起来,加上巡逻江面的是ri本人,不需要和他打交道。
可哪里想到,随着ri军前线兵力紧张,河道慢慢由ri军和伪军联手把控,到现在,ri军甚至很少在江上出现了。如此一来,夏由志小人得志,放出话来,但凡从江面经过的货,他要留下一半,否则就别想运到外面半点儿。
不信邪的人自然有,散尽家财的有,家破人亡的也有,到得如今,人人自危,只能想办法走关系。哪里想到,保安总队的何立于夏由志沆瀣一气,张家女儿都当了何队长的六姨太也才抱住小半家财,可见两个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恶,这人该死陈飞雁一下子就怒了,与林夕他们一起的几天,她看到了很多战斗,由于领队的两人实力强大,一百两百的人不再被她放在眼里。
陈父感觉到了女儿说话时别样的气势,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登时问道:“飞雁,你不会是参加了什么什么队吧
陈母听出了丈夫的意思,也是一脸惊疑,虽然他们支持人打鬼子打伪军,却没想过让自家的女儿走上前。
陈飞雁不想让他们担心,笑着说:“放心啦。我就是认识一些人,那些人很厉害的。我能回家就因为他们呢。那夏由志和何立该死,而且他们盘剥了这么多钱财,只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根本不用求,那个贪财的家伙肯定会扑过去
想到了林夕的贪财,陈飞雁脸上浮现笑意。
陈父还是担心,“飞雁,这件事你别管,我和你妈想好了,咱家的地也不少,真到了那时候,大不了把外边的商铺关了,安安稳稳的坐富家翁
“爸,你真以为这种人会罢手?做富家翁,现在的世道哪里会让你这么轻松。嗯,这件事我一时不好说,但你放心,那认识的朋友确实有实力,而且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可这么大的事麻烦你那朋友到底不好,这要是出现万一……”陈母担忧女儿的安全,听她说起“朋友”是的表情,知道关系肯定不是简单的点头之交,若是对方出了意外且连累女儿,她都不敢想象。
陈飞雁坐在母亲身边,摇着她的手说:“妈,我刚不是说了么。这家伙可贪财了,普通人他下不了手,可只要是恶商、ri本人和伪军,下起手来利索极了。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我和同学路上遇到过土匪,还好碰到了不少好人,他也算一个,一路从秦北到秦南,还亏了他呢
“是么。那,那为什么不请到家里来,你这丫头,既然是救命恩人,怎么能怠慢陈父听说是打ri本人的,又救了自己女儿,便数落起来。
陈母一拍丈夫,埋怨道:“瞧你急的。咱飞雁是什么xing格你不知道?肯定请过了,他们有急事走了么?”
陈飞雁摇头:“没。不过确实因为一些事情不能来咱家
陈父问:“什么事?”
陈飞雁说:“我们在路上劫了好些人家,有ri本人的,皇协军的,为虎作伥的,也有当地保安队长的,一些和外人勾结害老百姓没活路的商贩也是打劫的目标。所以有了几车的货,他担心这批货太招惹眼球,就租了个院子放着,准备等几车的货卖了再走
“这样啊。那,这批货都有什么呀!要是行的话,我可以帮你朋友陈父想了想后,问道。
陈飞雁有些纳闷,“爸,咱家不是买山货的么,附近的其他人好像也是吧她记得自己家的生意是把山里的东西拉到外面卖,只在峡岭有两个小铺子,却都不大。
陈母握着女儿的手,对她解释道:“这几天,外面的货不怎么进的来,你爹是想看看,有没有大家需要的,要是有,叫上几家人,就能帮你朋友解决这笔麻烦
“哦。不过听你们这么说,似乎没人会在意他的货源了。看来是白担心了
东岸客栈的院子,林夕坐在一个屋子里,快速拼接枪械武器,练习熟练度。步枪机枪是不能放在身上,可他们有五辆装着货的马车,随便什么地方都能藏起来。加上林夕和林义,所过之处,能找他们麻烦的敌人真的不多。
一连串的“咔嚓”声后,林夕看着金牛,把枪匣合上,“为什么我总是比不上你呢?”望了望手里的驳壳枪,话语带着不甘。
金牛笑道:“也许是因为,你实在不应该拿枪吧。你不是说自己会驾驶飞机吗?开飞机的在地面上跑,太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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