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缭绕,星华如洗,清风拂面,月色洒在湖面上,一切还如往昔般静谧,唯美。景致虽好可人却已非。
顾彩衣坐在湖边静静望着这一波春色,心血涌动,她努力压下那涌像口中的咸腥。她知道自己已经灯枯油尽了,命不久已!
她不禁喃喃道:“师傅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我辜负了你一片苦心栽培!也许这就是命
身后传来栖栖脚步声。“太子妃天冷了,奴婢扶您回去吧”
彩衣没有回头,沉声道:“小桃,太子在哪?”
小桃眼神飘忽闪躲了一下。
“在在芙蓉宫
“哼哼”,彩衣不觉冷笑了一声,那个艳若桃李,媚若芙蓉的女人。
“小桃,摆架芙蓉宫
她沉思了下又说道:“不必带其她人了,就我们两个吧
“是
芙蓉宫门外两个侍婢远远看见太子妃缓缓行来,连忙躬身施礼。
彩衣清摆了一下手道:“不必多礼,你家主子可在?”
高一点的侍婢回道:“主子正和太子殿下棋呢
“不必通传了,我自己进去吧
两侍婢一怔,“这,这”
小桃随即道:“这什么这,太子妃娘娘的旨也敢抗。不想活啦
两侍婢及不情愿退开道:“是
小桃扶着彩衣进了院子,窗口却传出笑语声来:“殿下真是计高一筹啊!恐怕太子妃到现在也想不到呢!那伏血蛊乃是当年殿下自己服下的
彩衣身体一颤,通体冰凉,如坠冰窟。
屋里又传出太子得意的声音:“是啊,太子妃冰雪聪明,计谋又天下无双,如何能骗过她
“女人只有在情爱面前才智穷,卑微。孤不把伏血蛊种到自己的身体里太子妃又如何会破血引蛊到身体里
“芙儿,这也多亏了你的双生蛊啊!双生蛊只在异性可以引渡,若太子妃要不是爱孤至深又如何肯献身至此呢?”
“可是殿下,为何要现在引走千机公子,吹动母蛊呢?皇上身体日益衰竭,为何不等到您荣登大宝呢?”芙妃又问道。
哼哼,等,本宫为何还要等呢,孤忍了她近六年了。
“太子府门生谋客三千,唯顾彩衣马守是詹。孤在她面前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太子,置本宫与何地
“如今父皇年迈,身下适龄皇子只剩本宫,即便是柳贵妃怀有身孕,若她生下女婴还好,若是男婴绝活不过天明。太子恨恨道
“呵呵,殿下您才是天下最英明的人啊,太子妃和那些门客只是被您利用的棋子,芙妃娇笑着身体倾向太子李煜的怀里
李煜搂着怀里的娇躯沉吟道:“还是我的芙儿最好,美丽,温柔又体贴,不若那无盐的太子妃,整日冷冰冰的,甚是其无趣”
顾彩衣听的已是不寒而栗,一口鲜血在也忍不住喷出,顿时冷静了几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今日已经到了极限了。
在看小桃已是两腿颤颤,浑身发抖,小桃是她的心月复丫头,对她及为忠心,今日之事必不能善终,她大限将至必须马上安置小桃,否则小桃决走不出这芙蓉宫。
思及此她断然撕下一片雪白裙角,沾着唇角的鲜血写下几行字,掏出令牌交给小桃,示意小桃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
小桃泪眼婆娑,不停的摇着头,彩衣示意她快走,小桃终就依依不舍的走向门口,遂对门口的两婢女说道:“两位姐姐,太子妃娘娘旧疾复发了,我去传御医,请两位姐姐快帮我照顾一下太子妃
两侍婢慌忙奔到院里道:“太子妃您怎么啦!”
这时只听见屋里“砰砰”物体落地的声音“怎么回事
太子李煜大喊着,随即飞奔出来,便看到太子妃一身雪白的衣衫上血迹斑斑,身体半倒在窗楣下,心里顿悟了几分
“你都听到了
顾彩衣缓缓抬起头望这这个相伴了她尽六年的男子,她十四岁就嫁给了她啊!如今他确弃她如敝履。
此刻她眼里一片清明,她慢慢直起了身子,脸上泛起一片红润,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回答道:“是
太子李煜微顿了一下,道:“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们也无需在做戏,不错,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那年我先服下伏血蛊,又使人扮成三哥的人来追杀我们至山洞,我蛊毒发作,迫使你破身为我引蛊。只有这样你才能全身心助我成事
“于是你又“千方百计”的为我寻找母蛊数年
“直到我帮你铲除五位皇子,在朝堂上排出异己,笼络群臣,到现在你认为大局已定,万事皆在你的掌控下了,在走下去我会功高盖主,会对你的权势造成威胁,成为你的绊脚石,更何况如若我站了你的太子妃之位,终会阻碍你与权贵联姻
“你又设计将我师傅引到南疆,这才催动母蛊顾彩衣淡然的说道。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叙述一件事实。
太子道:“不错,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
顾彩衣道:“翼儿儿也是你动的手吧?”
“是我,翼儿是我动的手芙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在他的女乃娘每日的饭食里加了数倍的胆甾醇,胆甾醇对正常人没有危害,但对一个患有心肌的孩子来说却是催命符
顾彩衣望着那个妖媚的女子,眼里泛出一丝冷芒说道:“翼儿是我不足七个月生下的孩子,患有先天心肌,决活不过二十岁,他也是你的骨肉,你竟这般狠心下此毒手?”
李煜道:“无毒不丈夫,你是千机门的传人,我岂能容他于世,斩草留根,逢春再发,我决不会留下祸端的
“哈哈哈“顾彩衣状若疯狂的大笑起来,弱柳扶风的身体不停的摇晃起来,又一口鲜血喷出,染尽白色衣裙“好一个斩草除根,逢春再发,李煜,你真以为我觊觎你的皇后之位吗?你以为万事皆成定局了吗?我看,未必!”
李煜心里怔了一下问道:“怎么讲?”
顾彩衣试去嘴角的鲜血,刚才眼底的清明慢慢退去,刚刚脸上片刻的红润也被苍白替代,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李煜又急切的问道:“顾彩衣,你什么意思?快说
顾彩衣虚弱的靠在窗边道:“太子殿下,世上有一种鸟,叫做?,它白天连高大的泰山都看不到,到夜间却连细微的秋毫都能辨别的非常清楚。劝君末以?为类随着声音越来越弱慢慢倒下了。
李煜急着抓起她的袖口摇晃道:“顾彩衣你别死,说清楚
顾彩衣已眼神涣散,不知道为什么到这时候了她的心里却没有悲伤,痛苦。她恨李煜吗,恨芙妃吗?恨害他的人吗?她不清楚。但却有浓浓的不甘,喃喃道:“纷纷扰扰天下事,庸庸碌碌半生情。师傅我错了吗”
“顾彩衣,别死,别死李煜嘶竭的吼着。
“殿下,殿下,您清醒一下,那丑女已死,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残局
李煜猛的一颤回过神来,遂侧目抬起头,看着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的侍婢道:“来人,此二人护主不利,使太子妃旧疾复发未能及时救治,病陨,月兑出去杖毙
两侍婢颤抖着喊着:“太子殿下饶命,芙妃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院子里的人全部都处置了,太子妃院子里的人全部殉葬。太子妃以国殇之礼厚葬,发丧文告知天下”
芙妃回到:“是
南疆,晴朗的星空下一颗流星悄悄划过,夜幕下一个俊美儒雅的男子轻轻留下两行清泪,讷讷道:“彩衣终究是我害了你.”
太子府外,小桃回头注视着那一座繁华的宫殿自言自语道:“太子妃奴婢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郑穆帝三十八年,太子妃病陨,太子痛不欲生,衣带不解,食米未尽,守于灵前七日。遂发殇文:
情质流异于沧浪,长哭石径掇微风。
芳踪难再匿,惜误芳期酌酒共月叹寻常。
葡萄**已先尝,哀时命兮身若菱。
山坳芳馨更断肠,夫哀于心死。
痛哉,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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