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很顺利的飞回去,一路上再没有出任何问题,下机以后又有专车早侯在那里,汽车并没有先去梵卓家,而是直接拉着扎克和两具棺材到了血族议会。
血族议会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神秘地方,相反的倒很出名,因为它对外的称呼是“比勒菲斯大教堂”。
比勒菲斯大教堂建于公元13世纪,是世界上最大最早的教堂之一,因为太过古老,就算几经修复,也早已经不能拿来正常使用了,现在多数时候都是拿它来当一个旅游景点,就是这样,对它的参观也有特定的时间限制,周六周日一般不会对外开放,今天刚好是周六。
当扎克来到这里时,早已经有几个黑衣人等在这里,这些人不只是长相很像,就是表情也都是差不多,或者说是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见车停下,就很熟练的打开车后面,抬出里面两具棺材,直接抬进了教堂里面,没有任何人来招呼扎克,那个同样不言不语的司机把车开走后,扎克也没敢直接进去,而是老实站在门外,很随意的打量起眼前这座教堂,这点他倒是不需要有太多顾忌,反正这里平常也是给人看的。
比勒菲斯大教堂是典型的西式建筑,上面有着像古堡一样的尖顶,不过多了十字架在尖顶上,主体是红白两色,只有窗口是蓝色的,大概有十几米高,单看外表实在很难相信这么漂亮的建筑已经在这存在了几百年,几个世纪的风雨好像没能在它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阳光照在上面,并不会让人感觉有一般教堂的肃穆,反倒感觉这里十分温暖,给人一种“到家了”的感觉。
“啧,如果被人知道这里是血族议会的老巢,不知道那些家伙又会说些什么扎克有些恶趣味的想道。
想到这里,扎克就又想到了那个总把自己包裹在黑暗中的女人,几百年的岁月中,扎克从没见过有人任何人能与黑暗如此契合,给人感觉她就像是黑暗本身,黑暗就是她,两者其实是一体的。
“就是那些自称生活在黑暗中的家伙,也都没有那女人的感觉,太可怕了,站在她旁边,就感觉自己像要被吞噬掉一样,一直沉陷黑暗中,再没有逃月兑出来的可能
扎克有些冷似的紧了紧身上的礼服,这衣服是他在飞机上就换好的,因为他知道这回来肯定是要进去里面的,整个梵卓家除了哈维族长以外,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机会进去里面,就只是这一点在别人看来就足以自傲,但对扎克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只要出一点错漏,自己很可能就再没办法出来了,甚至整个梵卓家都会跟着遭殃,因为自己要骗的可不是血族中的某个人,而是整个血族议会!
想到这些,扎克反倒镇定了不少,生生死死他其实早就看淡了,只是冷不防落到自己头上才会失态,他是个聪明人,绝不是胆小鬼,自然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扎克没有在外面等上太久,在那几个人抬棺材进去后不久,就有一个像菲斯一样管家模样的老者从教堂正门走出来。
“扎克先生?”
“您好,艾欧尼亚先生见到老者跟自己打招呼,扎克连忙回道。
扎克面前的老者比菲斯看上去还要年轻些,打扮的却要更老气的多,一身纯黑的燕尾服上找不出一丝折皱,里面的衬衣居然也是黑色,只有领结是暗紫色,衬衣袖口刚好出来探出外衣两指,两边一样,不多一丝不少一毫,脚上的黑皮鞋虽然看不出光亮,不过再细节看,上面也找不出半点儿灰尘,银白的头发找不出一根零散的,全都整齐梳理在一起,梳向脑后。
老者有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只有纯粹无比的蓝,就是表情没变化,他的眼睛也会让人感觉他是在笑,莫名的就会对他感觉亲切,至于那稍显平常的长相,就很少有人会去计较了。
扎克其实并不认识老者,不过是在哈维那里听说过这个人,哈维来议会的次数不多,不过每次都一定要提起面前这个人,每次脸上也都带着几分笑意。
“如果碰上艾欧尼亚先生,一定要客气些,这是个好人
哈维对艾欧尼亚的评价很朴实,但已经足够让扎克放低姿态,一个值得尊敬长者,又是族长口中的“好人”,自己应该做到这样。
艾欧尼亚上下打量一番扎克,然后才笑着点了点头,像很满意似的。
“梵卓家都是不错的人,记得当初要不是有你们梵卓,血族在那最黑暗的时期还要损失更大,这一点不只是我,所有还没老糊涂的血族都会一直记得,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听到艾欧尼亚突然提到以前,扎克稍愣了一下,然后又再听到他后面的话,才真是感觉有些意外,抬头见老者眼中依然清澈,扎克才感激的点了点头,跟老者一起进到教堂里面。
扎克这次进去血族议会,就再没能出来,命虽然是保住了,可因为没能保护好莱恩,害布鲁赫家的人跟罗伯特“同归于尽”,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罚封睡在议会百年,百年里不得苏醒!
如果不是最后时候有艾欧尼亚帮忙说话,依议长的意思,本来是要杀了扎克,就是哈维都没能说出什么,其他家族的人更是落井下石,只差没明说出来让梵卓家的人给莱恩陪葬了。
这次之后,莱恩的尸体被运回布鲁赫家,罗伯特的尸体本也该这样处理,但实际上却足足晚了三天才被送回梵卓家,据说哈维族长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书房砸了一套银质茶具,什么话都没敢说,之后免去了罗伯特叛徒的身份,把他的尸体安置在了梵卓家历代成员共享的永眠之所,对此血族议会没有任何表示,应该觉得这是件不值得关心的小事。
等所有这一些事情过去一个月后,也是“永生”不限量出货一个月后,这天深夜梵卓家的古堡依旧有灯光亮着,那是哈维族长的书房。
哈维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页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屋里灯光并不算亮,好像是怕人看清什么,哈维眼睛不大好,看这纸的时候甚至要戴上眼镜,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想要把屋里弄的更亮些。
一会儿后哈维放下手里的纸再抬起头,先是摘下眼镜,捏了捏发紧的皱头,然后才露出一丝笑意,像忍也忍不住似的,这丝笑意越来越大,最终扩散到他整张脸上,不过他并没有笑出声。
“事情还没有结果前,所有所谓的‘定局’,都是不把握的事情……很有道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让我们静等那最后一刻来临吧,梵卓家如果不能重现辉煌,倒不如现在就沉进历史的长河里,这个家族的罪人由我来做,再好不过
哈维拿过桌上那页纸,划燃火柴,把它点着,眼睁睁看它化为灰烬,火光把他那只黄色的眼睛照的越发明亮。谁都不知道,梵卓家的永睡之所已经空了一具棺材,很多人都不明白,有些人注定不该早早死去。
在这样的多事之秋,早已经回到秦海的高云比起另外那些人,日子过的确实要平淡了许多,每天都是准时的上班下班,像回归了以前的生活,其实还是有一些不起眼的变化。
比如:原本自己的那个钟点工已经被他打发回家了,理由是最近自己不会常在家里,打扫不打扫都一样,反倒要浪费合同上的时间,时间还是留到该用的地方。
比如:原本自己的那个漂亮女邻居突然失踪了,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比如:自己的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萝莉和一个小正太,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又多了一个女乃爸的兼职。
囡囡是萝莉没什么说的,要说小杰是正太倒是不大确切,这小子虽然年纪比囡囡大不了太多,性子却一点儿不像小孩,说人小鬼大都是埋没他,很多时候大人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不会出错漏,家里有他帮忙照看,高云才能放心去上班,不然囡囡这边肯定没办法解决。
“一个小家伙照顾另一个小家伙,其实小杰倒更像是女乃爸,幸好之前把他弄回来了,不然肯定要头疼了
高云这时候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清早的大办室里的人就在闲聊,高云刚才也跟他们磨蹭了一会儿,不然看上去太不合群,幸好高云早习惯进入这样的角色,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麻烦,天上地下的扯了半天,高云才借口有电话离开那里。
高云的办公室还是像以前一样简单,办公桌、办公椅、书架、沙发,最多再加上一个饮水机,这就是这里的全部,高云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崭新封面的厚书,封面和书脊上的书名是《政治与经济》。
书不是高云原本的收藏,是前天在街上闲逛时买的,三块钱一斤的书,高云要的这本虽然不薄,可还不到一斤,说起来他只要了这一本还是赔了。
书名是挺大,可里面的内容真不怎么样,高云觉得很对得起它的价格,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这书很可能就直接扔去当废纸卖了,不过高云还是把它从头看到了最后,高云记得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没有没趣的书,只有没趣的人。
“虽然这书上全是胡说八道,还有些拾人牙慧的东西,不过最后这一段还是有点意思,幸好看到了这里
高云合上书,回想作者在书最后像总结似的话语,嘴角轻扯了扯,那上面写的是:
“权力才是最大的那块蛋糕,人最该热衷刮分的应该是它,它才是玩弄政治和经济所必须的工具,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都脆弱不堪
高云拍着书封面,轻轻加了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绝对的权力不过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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