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很普通的农家小屋内,房门紧闭,简陋的小屋中本来空空的也没有什么,屋中两个人静静安坐,一个是修行中的林平之,他却并没有摆出什么特别的姿态,几乎从刚刚穿越来开始,倒着练,坐着练,躺着练,什么样的姿态也有过,现在的他早已愈发不把姿态当回事了,他的内功也开始像招式一样,随心所欲,顺其自然,至于姿态,只要让身体放松下来,管他怎么样又有什么不可以
劳德诺每一次在旁观看,一开始的时候,倒是对这种随随便便或躺或坐,也不用考虑姿态就能练的功夫很是惊叹诧异,但几天看下来也就看惯了,而且并未起疑心,只当师傅所创的功夫,果然特异要知左冷禅若非喜好创新,也不会创造出寒冰真气这种特异功夫了,把林平之现下的功夫推到左冷禅头上,却是相当合适若是真说了实话,这功夫是林平之自己改进创造出来的,反倒很难让人相信了
看惯了便也不觉怎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知道林平之现下修行的状况其实很平稳,而且他的修行很特殊,修行时别人说话他虽不能答,却听的见,而且还能很快的结束林平之第一次要他护法练功时,就这样告诉他,他还不太相信,可几次一试,却是果然如此
但今天却有点不对劲,看林平之忽然身体抽动,脸上也露出有些艰难的神色,满脸都涨的通红过不多时,头顶上开始缓缓冒出蒸汽,开始时还只是淡淡的看不清的一缕,但渐渐的那一缕烟雾越来越浓重,到最后只见他满头的浓雾直冲天空
可这是在屋里,头顶上是简陋的农家顶蓬,很快的整个的屋顶都是一片烟雾缭绕,看上去倒似是一片千万年不变的浓雾的天空一般,这间小屋,也恍然间就如广阔了许多,连四面泥墙上的瘢痕,也似是蜿蜒巨大山峦一般,小屋倒似成了一个幻境一般,一时间倒让人不知是梦是真
劳德诺心知有异,本来他该出手援助,这也是护法练功的意义所在,可是林平之的样子却不像是一般的走火入魔,他根本不知林平之是怎么练的,又是出了什么问题,想要出手却又怎敢一时间也有些着急,他若是真的没照顾好师傅的得意“弟子”,日后见了左冷禅,恐怕也不好交待
就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林平之头上腾腾飞舞的青烟却嘎然而止,然后突然瞪眼道:“师兄,把你的内功心法教我”
翱这什么意思?劳德诺有些不明白,便随口问道:“华山派内功,你本来就会的,除此之外,我所习的嵩山派内功,和你师叔师伯们并没区别,你没学过?”
“没有”林平之只回答了简单的两字,连一点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但劳德诺自也照着自己的思路理解了
“想是师傅传了你这门新创的功夫,不想再让你多所分心,那你就应该照师傅的教导练下去啊师傅的意思并非我所能揣摩,但一般来说学武宁精勿杂,若是外门功夫,武学招式,多学几门还有参考印证之效,真正大宗师也可以将不同武学融汇贯通内功却不然,那是绝不需要杂的,除非得到比之前所练更高明的功夫,否则根本不需要换,华山派近年来虽然衰微不振,但气宗向来重视内功,所研习出来的功夫未必就在嵩山派之下,师弟现在所练,看来比之普通的华山派内功,又高明了几分师弟现下功力尚浅,那是练功时日还太短,并不是内功不够好,学我的内功心法有何好处?”
劳德诺现在是对师弟说话,并未用任何机心,也真是好意,他所说的,确实是正确的武学扯,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林平之练的是什么样的功夫,那是前无古人,没人能搞懂的这么说了一通,并未听到林平之插话,连一个字也没有,两个人便又这么傻傻的对视了两分钟,林平之才忽然又开口道:“别罗嗦”
林平之这话说的极慢,声音重滞,显出非常艰难的味道这时劳德诺才突然发觉,林平之仍是刚才练功的姿态全无改变,他的身体与形象,所有的一切,也仍还是一副修行的架势,却原来,他仍在这一次修行内功当中,并未结束
什么?世上竟有人能在修行之中与人说话?劳德诺别说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这一惊可不得了,但现在实在也不是吃惊发傻的时候,他心知林平之现在很危险,而且是真的需要他的内功,虽然并不明白是为什么
没时间多怀疑什么了,劳德诺便一句句的将自己修习的嵩山派内功说了出来,一遍过后,都没有需要林平之要求,就又说了一遍,这也实在不多,他自己当年可是让左冷禅教了十余遍才勉强明白一些的但看林平之神色渐定,脸色也渐趋平和,整个人都渐渐进入了修行的正轨
难道真的是听了自己教的嵩山派内功,所以他便好转了?劳德诺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一时想不明白,只当是自己见识浅爆不明白这其中神妙的道理,可是就算叫左冷禅在这儿也不可能想的明白林平之的状态算不算是练功走火入魔,如果是的话,正抽况下唯一有可能帮的了他的,当然是另有内家高手以功力助他疏导内力运转,怎么会临时学了另一门功夫就好了?
事实上,别说劳德诺所教还不如他自己练的,就算林平之现在练的是江湖上最普通,最平常,比林家辟邪剑法内功还要差劲的功夫,别人传的是世间绝世神功,也不可能正练着功出事了,还能接着再练新的,那总也得这次解决了重练艾更不要说还能靠新的功夫却反而治好了自己,这种事着实匪夷所思
就是林平之自己,一时也没完全想明白,他这次当然不能算真正的走火入魔,仅仅只不过像前两回一样的练功时对抗辟邪剑法内力而已,辟邪剑法的功力强横无比,他原就记得并重新练回来的两种内功实在是差之万里,远远不足以抗衡
既抗不赚照理说他本就该被拖入辟邪剑法的修行之中,但带着两世记忆,三次人生,且本来就是武学天才的林平之,或者说林天雨,却不是那么容易便屈服的,抗争之中,所有已学过的内功便开始在他体内融汇贯通,合而为一,开始以林平之自身的意念主导,化成了一门可以不断进化的新功夫
但这开始进化的内功,现在却还只是幼苗,还远远不是辟邪剑法内功的对手,而这几天的林平之,也一直处于一种危险的不平衡状态幼苗要想长大,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再吸收新的养份,也就是说,其他的内功心法
今天的修行中吞下了嵩山派内功之后,终于达到了一种稳定的平衡了,但绝不是永久性的,幼苗也仍还是幼苗,只是结实了些,不那么危险罢了深吸了一口气,调息了全身的功力,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就如一个潜在的巨大漩涡,现在虽然已经风平浪静,漩涡潜藏于深海,可有朝一日却仍要浮出海面,仍必须吞下新的武学思想,才能填充的起来而这一天有多长,现在也无法估计
这漩涡什么时候才能填满翱林平之估量着,他现在心中所有的,只是辟邪剑法的境界,可这境界却是整套武功真正的精华,如果他从一开始便放弃了,然后开始练这功夫,实际上比之修习曾经全本的葵花宝典要更厉害而他要想完全克制这境界,就必须自创的功夫,能够完全凌架于全套的葵花宝典
那要多少年月才能作到翱那又需要学习多少门内功才足够?林平之暗想着,但那种事反正还太遥远,现下又想他作甚一睁眼之间,看到劳德诺还在看着他,心思一动,立时月兑口而出:“怪不得师傅创造了这功夫,自己却不肯练,果然凶险无比”
这一句话一说,劳德诺少不得教训他几句不可背后指谪师傅之类的话,但原本有的疑心和想说的话,却一下子就被消弥了林平之知道他要有疑心,所以这么一句,虽然明面上要招来几句训斥,却解掉了对方的疑惑,而弟子间背后诽谤师傅,也无形间在拉近互相的距离
然后林平之又问道:“师兄带艺投师,当年拜入师傅门下之前,本就学过些别的内功吧,教给我可以吗?”
“翱”劳德诺谔然,他拜师左冷禅之前,确实是学过些江湖上最平庸的内功,可那些东西有用吗?但林平之却知道,每一门哪怕是最平凡的内功,也是曾经的前辈毕生心血,甚至是几代人的心血,学来了然后融入自身,少说也抵的过林平之自己研究一两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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