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杨真真Side
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一场我再也不想忆起的噩梦,那时的我就像是世界上最耀眼美丽的公主一般,可是没想到下一秒,我就不得不面对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结局。♀
就在我接受着众人或者羡慕或者嫉妒的道贺时,一个相貌清秀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俯在爸爸的耳边说了什么。爸爸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很难看,并且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对着年轻人再一次确认之后突然面色青黑,泛着颓然和绝望,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一样。
我心中突然慌乱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下年轻男人的脸,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爸爸的一个秘书才对,他究竟告诉爸爸什么事情,使他露出了这样的神色呢?
我不由得十分疑惑,但是很快的,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似乎放在那里都有用。
宴会中的每个人都开始议论幸福地产股票被人恶意收购的事情,并且用着自以为隐蔽实际上肆无忌惮地眼光打量着我这个新鲜出炉的幸福地产接班人。
那目光中的同情怜悯,甚至是幸灾乐祸的情绪都无比挑动我紧绷的神经,我不由得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直到指节泛白,心跳开始慌乱得难以自制。
但是我仍然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着质问他们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的冲动,像一个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一样款款来到爸爸身边,凑上前去低声问道:“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他面如死灰,嘴唇微颤,努力动了几下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但是我从那几个破碎的词语中拼凑出了幸福地产宣告破产的可怕讯息。
我瞬间觉得自己真的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我拼命学习着原本丝毫不懂的上流社会礼仪和晦涩难懂的管理学理论,我这么期待着成为幸福地产继承人从而超越夏友善,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一场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幻梦,就在不久以前,我还以为我是登上王座的公主,可是现实告诉我,我又再一次成为了可怜的灰姑娘,没有家世没有金钱没有权利。♀
只是这世上芸芸众生中渺小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随时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我甚至无暇顾及溅起的葡萄酒毁了我淡粉色的长裙,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眼中的世界旋转着仿佛跳着挑衅又轻蔑的舞蹈,我突然失去了意识。
From夏正松Side
我知道自己完了,而且我还知道是谁恶意收购了幸福地产的股票。因为那个人,正举着酒杯向我示意,脸上的表情淡然而矜贵,但是眼中却流露出狩猎成功的喜悦与似乎依旧没有平息的憎恨。
我仍然无法找不到他对幸福地产下手的动机,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收养安安的理由一样。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低头亲吻了手中的戒指之后,便再次抬头对我嘲讽又恶毒的微笑,好像在说,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他的剧目还没有真正开演。
我忍不住心中泛起的寒意,错开了与他对视的视线,就在这时,真真优雅地走了过来,但是紧抿的嘴唇,泛白的指节和微微发抖的身躯仍然昭示着她的害怕。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满满的怜惜之情,我可怜的女儿,居然要面临这样的打击,努力动了动嘴,我还是无法直接告诉真真这个消息,然而以她的聪慧足以从这些词汇中拼凑出答案来了。
我看着真真无力跌倒在地的绝望神情,突然觉得似乎尚明睿是冲着真真而来的,以尚家的实力,应该不会要用两个礼拜才能完成对幸福地产的收购,这一切估计早就完成了。
那个男人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真真从天堂跌落地狱,体会这世间最残忍的绝望的机会。♀
我心中难以自制地泛起了彻骨的寒意,这个男人,是魔鬼!
From太子Side
显然受了重大打击的夏正松有些精神失常地对着我的方向喃喃自语,隐约听到飘过来的词语似乎是魔鬼之类的,我扬起残忍的笑容,用口型告诉他:“一切还没结束。”
看着看着夏家父女两人同样绝望而恐惧的神情,我心中流血已久的暗伤终于减轻了一些疼痛,不理会混乱不堪的人群,我转身离开了宴会现场。
我现在要去见的,虽然也是夏家的人,但是她们是友善的牵挂,我不能让她们在这场复仇剧目中受到伤害,所以必须让她们离开。
我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心中思考着她们可能会有的反应,如果通过交流她们自愿离开那是最好,如果不愿意,那么我也会采用特殊手段的。绑个两个人扔到飞机上然后空运到欧洲并且保护她们不受伤害这样的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来到夏家,我仔细观察了这个友善曾经成长的地方,装饰华贵但又不缺家庭的温馨,看来这个素未谋面的夏家主母一定是个善于持家,贤惠温和的女人。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我礼貌地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便被她带了进去。
不出我所料,这个夏家主母的确是不满夏真真,所以装病没有去宴会。那个一脸担心,围着妇人打转的小丫头就是上次在友善墓前叽叽喳喳很久的夏家二小姐吧。
看见我走进来,那个小丫头明显表情十分震惊,指着我支支吾吾但就是没说出话来。我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对明显就是友善姑妈的中年贵妇行了一个礼,对着她和蔼温柔的面容开口说道:“初次见面,伯母你好。我是友善的未婚夫尚明睿。”
看着她显然无比惊讶的表情,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您有许多疑问,但是我现在没有解释的时间了,不过我的确是友善的未婚夫,这一点您不用怀疑。♀当年她走得匆忙,并没有解除我们的婚约,那个耳坠就是订婚的信物。”我指着照片上扬着肆意明丽笑容的友善说道,然后举起了右手,银紫色的宝石在无名指上熠熠生辉。
妇人看见我的笑容似乎若有所悟,拍了拍身边涨红了脸好像想要询问我什么的小丫头,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便抬头询问我:“那么你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模着戒指上的宝石,微低着头说道:“我这次来,一是想迁走友善的墓,二是想来和您谈一谈的。”
“可是友善已经……你迁走她的墓也没有任何意义。”神情憔悴的妇人显然又想到了她那红颜薄命的女儿,神色不由得带上几分凄凉。
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跟友善是因为一个意外而分开的,不然我们或许已经结婚了也说不定,但是她答应过我的,在我成为一个真正有能力保护她的男人之后,她就会成为我的妻。”
想到这里,心脏不免有一阵抽痛,但是我仍然忍着疼痛说道:“就算她现在不在了,我也想把她的名字录入族谱之内,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然后……等到我的生命也走到尽头,我还能和她葬在一起。”
妇人原本不赞同的表情因为看到我的神情而渐渐软化,最终,这个淡然而温和的女人终于答应了我这样无理的请求,让我带走了她视若亲生的女儿的骨灰。
我难以对这样和蔼温柔的女人说出残忍的话,更何况她是友善视作亲生母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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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的神情中透着显而易见不可置信,我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看向神情天真乖巧的夏家二小姐说道:“我不指望您能马上决定,但是我希望您了解到,时间拖得越久,您和您的女儿受到危害的几率越大。假如夏正松的事迹败露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别忘记了,您现在还有另一个女儿,我想友善,也不会希望你们受到伤害。”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起身向夏家母女两个告辞,妇人勉强扯出微笑礼貌地对答。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被从客厅冲出来的小丫头叫住了。
她带着天真又执拗的目光盯着我:“你喜欢姐姐吗?”语气里带着一种问不出答案就决不放弃的执着。我看着眼前的少女皱了皱眉,但仍然礼貌地回答道:“我当然喜欢你姐姐,不,应该说我爱她,非常爱她。”
“那你为什么不来带她走?”少女掷地有声的问话带着明显的不解和疑惑。
我神色怔忡了一下,如同自嘲一般地呢喃道:“因为……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
说完没有不理会少女仍旧迷惑的目光,我匆匆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已经多年不曾落下的眼泪再一次沾湿了我的衣襟,为什么不去接她呢?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我害怕她会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我害怕她会无法接受满手血腥的我,我害怕她厌恶背负着罪孽的我。所以我没有带走她,我以为我们有一生的时间纠缠,可是我没想到我等到的是物是人非、伊人已逝。
我可以面临枪林弹雨,血雨腥风,唯独对她的眼泪没有办法,假如被她用怨恨的眼光注视,我宁愿独自忍受相思之苦,放她一个人自由。
可是为什么?她再也不能对我笑,再也不能对我撒娇,甚至,她再也无法用憎恨的眼光瞪着我。
我当初到底在怕什么?就算是被她怨恨,就算是因为有了弱点败给了我的堂兄弟们,就算是因此失去了杰诺维塞家主的位置,那又怎么样?我也应该把她护在身边的。
颤抖着唇轻吻着手上的戒指,我按着无比抽痛的心脏,在夜色中深深地忏悔。
亲爱的,原来我最害怕的,是你已经不在。
第二天我收到了来自夏家的邀请,通过这次交涉,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安安的抚养权。
而那个看似柔弱毫无主见的妇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也终于强硬了一次,在坐上飞机的前一刻,她递给了我那对银紫色的宝石耳坠,我看着经历时间雕琢愈显睿智和通透的双眸,难得真心感激的接了过来。
看着飞机飞向远处的渺小剪影,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碍手碍脚的东西可以阻止我了。
想起夏真真跟钟浩天交付安安抚养权时明显放松了的表情,我无良地笑了笑,我可没有承诺过得到安安抚养权,我就会停下收购幸福地产的动作噢,所以自己笨,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From夏正松Side
虽然真真跟浩天都在把安安抚养权交付给尚明睿之后松了一口气,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这种感觉在我从公司回到家之后就更加明显了,于靓跟天美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房间里整理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的就只有桌子上摆着的一份离婚协议书和一张小便签。
上面写着:“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明显是于靓的笔迹,仔细察看了一下,我发现反面边角上还留有“小心尚”三个小字。
于靓跟天美的离开也是向明睿做的,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张照片引入我的眼帘,我如遭雷击一般的串联起了整个事实。
同样材质和颜色的宝石,那样罕见而独特的设计,明显就是情侣配饰。这个向明睿,是为了友善而来复仇的吗?
我不免有些心虚,在遇到真真以后,我似乎因为愧疚心理一直偏袒着真真,虽然一切的起因都是友善疯狂的迷恋,但假如友善曾经有那么一个出色的爱人,怎么可能看上钟浩天这种男人?
那么……友善是为了什么呢?
突然有一个念头闯进了我的脑海,是为了打击真真,并且阻止我偏向杨家母女吗?
越想越觉得可能,那时的友善没有任何势力,连在幸福地产的权利都被我限制了。难怪她会选择这样的方法。
假如是这样,恐怕我已经上了尚明睿不死不休的黑名单了,心中突然生出绝望之感,面对这样的男人,我感觉自己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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