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的几年内,张松一直在奇怪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丁家人从来没有来人找他要过钱?按说,丁小虎人虽不在了,但借条仍在,他又有直系亲属。没有理由不上门要钱的。
直到过了多年,那时张松已离开部队回到太平市。跟随在方逸城身边,也曾装作无意打听过丁小虎一案。但警察透露的消息更加令他大惑不解。
丁小虎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这在跟随他的这帮人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一些存折现金借条什么的平时都存放在那里面。但据警察说,丁小虎案发生后,刚开始是二矿公安科接手,直到两天后,才移交给蓝临街派出所。本着对死者负责的态度,警察要求丁家人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保险柜,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现金几本存折以及部分金银首饰之外,还有几本**画报,以及几盘录像带。后来经检查,这些录像带都是huangseyinhui制品。理所当然的被公安局予以没收。
除此之外,保险柜里再没有其他东西。借条不知下落,一直是张松的一个心病。直到有一天跟凤凰提起这件事时,凤凰脸上神秘的表情让他断定,这事必然跟凤凰有联系,至少他是知情人。
此时的凤凰张松都早已见识过方逸城的种种神奇之处。当张松提起这个话题时,凤凰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晚方逸城找他谈话的情景——丁小虎卧室里的保险柜正是他们谈话的内容之一。
原来如此,两人心照不宣,这件事在之后的年月里谁都不再提起。在凤凰看来,办那点小事,对方逸城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更大的惊人他都见过,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惊讶。而对于张松,心中想到的更多是感激。方哥那晚是为自己消除了后顾之忧啊。
黄金谷打坐修炼顺便关注灵草的生长程度,或者回书店逗逗蓝若琪这个成熟美女。偶尔去地处偏僻的酒厂走上一遭,这些基本构成了方逸城的暑假生活。
游艺厅他很少过问,反正每台游戏机都有自动记录功能,倒也不用担心有人贪墨。
他这一不去游艺厅其他人还感觉不到什么,最感遗憾不安的是张松。方逸城曾对他道厨师工资不高,但可以带上小弟去吃饭。他知道之所以方逸城允许他带弟弟小林到饭店吃饭,并不是他的原因,应该是方姓年轻人看到他们家的状况动了恻隐之心。刚开始他还以为方逸城所说工资不高只是百八十块。没想到……
心中感慨的同时,心中暗暗有了一个决定。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这个决定,化解了方逸城即将到来的一个难题,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方逸城更加的看重。
由于经常黏腻在一起的原因,方逸城和蓝若琪的感情迅速升温。要不说这孤男寡女不能长时间的在一起相处呢,感情这玩意就好比温水煮青蛙,当你感到不妙想要退出时,才发现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忽然有一天,方逸城感觉到了蓝若琪的冷淡。尽管他再三追问,少女依然不肯多言。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语气中的生分他还没有傻到听不出来,一些亲昵地动作也从此不见了踪影。方逸城好生纳闷,女人,还真是善变。好在两人目前也仅仅是限于拉拉手,你掐我一把,我拧你一下的程度。
方逸城索然无味的离去。看着小男人落寞的背影,蓝若琪紧紧咬着嘴唇:对不起,亲爱的人,不是我不想,实在我不是你的良配。蓝若琪自感身上背负的责任太重,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到那时,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何必要让他年纪轻轻就要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
酒厂的生产是从5月份开始的,那儿的负责人是酒厂的前任厂长,今年刚过五十岁,虽然技术上是把好手,但因为性情耿直,不会溜须拍马,在上级眼里便成了不懂得变通不听话一类人,三年前以脑筋僵化,跟不上时代发展为由拿了下来,在场里挂了个顾问的虚衔。
新上任的这位则是除了紧跟领导,天天只知吃喝玩乐外,对其他有关酒厂的一切业务几乎全部一无所知,每天只知道从财务支钱、报销;支钱、报销。短短三年时间,好端端一个企业,几乎成了一个烂摊子。
前任厂长现在的顾问看不下去,大闹几场之后,不仅于事无补,而且还得罪了上级领导,换来了好一顿批评。一气之下他干脆以身体不好为名,回家休养去了。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吧。上级领导以及现任厂长巴不得他这个眼中钉快点离开,假惺惺挽留两句,也就顺水推舟批准了。幸好厂里还有原先培养的一批骨干,也幸亏了这批骨干,才保住了酒厂的一点元气,也是唯一的一点根基。太平酒厂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艰难维持着。
前任厂长姓海名东楼。当方逸城上门请他出山时,早已得知酒厂对外出租的他还不敢相信就是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租下了他曾经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大半个酒厂。而在他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以及详细听完方逸城的介绍后,兴奋莫名的他感慨万分,他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投身自己毕生所挚爱的事业。用他的话来说,他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出任厂长的邀请。
双方的商谈顺利而愉快。方逸城除了要求增加厂里的保安力量之外,其他所有的权力全部交给了海东楼。后者虽然对他的这个要求有些不在意,但还是照做了,毕竟这个场子真正的主人是这个年轻人。更关键的是,这个问题跟生产没有关系。对懂技术的海东楼来说,最害怕的不是权在不在手,而是外行指挥内行。
但在不久的将来,他就对这位年轻老板的决定佩服得五体投地——还真有人来偷原浆的。这次不用方逸城再说,他主动要求再次增加了保安的力量。
对于方逸城把全部权力交给自己的作法,海东楼是既感动又疑惑,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从中捣鬼?
“我相信你的人品。”这是方逸城给他的回答。
带着满满的感动海东楼走马上任了。或者有人要问,难道方逸城不打算往酒里投掷灵药了?实际情况是,他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灵草药材的事。以他的身手,在酒厂他想干什么,难道还有人发现得了?
为什么会全权下放给海东楼。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一个考验,确实人品过硬,药材交给他也无妨。毕竟,在世俗界,这些灵草药材是无法复制的。
87年的交通实在不敢恭维。现在的人出门乘坐的交通工具除了公交车就是自行车。方逸城感到了极度的不便。特别是想到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到远在市外的太平市北原第一中学去上学,每次回家、来市里都要面临潮的学生大军。疯狂的挤车场面,方逸城想想就觉不寒而栗。
买车?那是开玩笑。现在的司机都是单位公派。还没听说哪个人闲的没事自己去学开车呢。
摩托车,对,买辆摩托车吧,大功率的那种。
月底,方逸城照例会前往每一个游艺厅,主要是听取各店负责人的汇报。因为想要知道张松的表现,以及凤凰近半个月来的成绩,所以游艺厅四部被他设为了最后一站。
游艺厅总部以及前三个分部的运行很稳定,包括附带的饭店由于装修比较高档,每月的盈利也很是可观。方逸城还算满意。当他到达时四部时已近中午时分。胡青山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个时间段过来。
“方哥,要不,咱们边吃边谈?”胡青山建议。
“简单点,一个凉菜,两个热菜,白酒不喝了,上两瓶凉啤吧。”方逸城点点头。
两个人正这儿喝着呢。门口进来三个齐刷刷的短发女生,统一小背心牛仔短裤,白生生的大腿露在外面分外养眼:“服务员,点菜,先来四个凉菜,酱肚、凉拌腐竹、姜汁皮蛋、白斩鸡,热菜是红烧排骨、爆炒腰花、清蒸鲤鱼、红烧肉,最后再来个丸子汤。先就这些吧。还有,拿三瓶凉啤。快点啊。”
“倒是挺能吃的。”唯一的一个雅间里,方逸城面带微笑。他还真没有见过三个女生点这么多菜的。
“晴晴,点得太多了吧?咱就三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一位女生小声道。
“吃你的吧,反正不花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吃白不吃。”叫晴晴的女生满不在乎道。
“这儿就是你说的那个饭店?你男朋友真在这儿说了算?”另一个女生兴奋的双眼放光。
“当然。”被小姐妹羡慕,晴晴得意极了,感觉倍儿有面子。自我感觉好的不能再好。
“那,再要个宫保肉丁吧,我最喜欢吃那个菜了。”后一个女孩儿满脸渴望。
“那就点呗。也算个事?服务员……”晴晴张嘴就喊。
“晴晴姐,还要你以前的老三样吗?”这次过来的是饭店的大堂经理。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晴晴不满,“没看我朋友过来了吗?山子呢,还没过来?再给我加一个宫保肉丁,快点啊。”
“晴晴姐,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再说了,你来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用不着每次都麻烦胡经理。”服务员声音不低。
“那是,山子可是答应的我好好的,每天尽管来吃,账都不用记。”叫晴晴的女孩儿不知是笨还是怎么的,竟然没听出服务员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我知道,胡经理专门交代过,晴晴姐你不用提醒我,这都半个多月了,这饭店哪个人不认识你啊。何况我还是这儿的大堂经理。”大堂经理继续捧着晴晴。
“认识就好,以后呢,如果是我一个人来,我不说话,就是老三样。如果我想换换口味,会跟你们说的。你先给我们上菜吧。”晴晴老气横秋的指点着大堂经理。
“我记住了。你今天还是不付钱,是吧?”大堂经理说这话眼睛似有意似无意瞥向雅间。
晴晴不满意了,瞪着大堂:“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还是山子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大堂笑脸依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个清楚。”
“真是毛病。”晴晴嘀咕一句,不耐烦道,“赶紧上菜吧,小心我让山子开除了你。”
雅间里,方逸城似笑非笑盯着胡青山。后者早已一头大汗:“方哥,我……我……”
方逸城慢慢咀嚼着:“青山,真的你很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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