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该死的,给本仙子出来,本仙子要将你碎尸万段!”气急败坏的女声穿破云霄,惊得云雀远去,其动静之大,足以传遍整个偏殿所在的地方。(思路客.)
“哦?你要如何将我碎尸万段?”冷冷的女声平静的听不出一丝人气,却是无端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危险……
人体本身就具有预知危险的末梢神经,所以,林倩感觉身上的水汽瞬间浸透于骨头之中,冷的她有些承受不住的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尔后缩起了肩膀,明知危险感清晰呈现,可是却因为平时嚣张狂妄惯了,所以也就大意的忽略了末梢神经的警告,大眼一瞪,打出几个手诀,将身上的污秽祛除了干净,然后便脖子一梗,怒火滔滔的吼道,“哪来的贱丫头,见到本小姐也不行礼,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只是一个清秀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林倩便更加的不放在眼里了。
高昂起头的她并没有发现,那清秀女子一双精锐的大眼已然眯成了两条细缝。
洛心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为何会因为这么一个白目的少女生气,明明只是蝼蚁不是吗?跟个傻子一般的存在,她有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吗?可是……
“好一个‘仙子!’”再次从洛心嘴里蹦出来的话,就像是结了冰般。
“啊……救命啊……啊啊……”凄厉的尖叫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遮挡了干净,刚才一副斗圣模样的林倩狼狈的跪倒在地。全身古怪的扭曲着,脸上扭成了一团,身体在不停的晃动,似是想要极力躲避摆月兑什么却不得。而她的头顶则是悬着一条漆黑的藤鞭,此时此刻,藤鞭正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她的身体各个部位,看她的表情,似是疼的厉害,痛不欲生,可是奇怪的是,却看不到林倩身上出现一丝被鞭打的痕迹,甚至是连衣衫都没有破碎,可是林倩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作假。这是为何?
洛心悠闲的靠在门边。唇角勾着一抹微笑的残弧。看着那院中的女子‘垂死挣扎’,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鞭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特别的是鞭子上涂抹的药。魂殇!
听其名字,便能猜到大半功效,是一种能够避过发肤,直接伤到灵魂的药,话说她与这女子倒是无怨无仇,理应不会想要下手过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少女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她的识海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嘶喊:杀了她,杀了她!
在极致的控制力下。她还是忍住了杀人的冲动,只是还是控制不住的使用了狠毒的手段。
“倩儿!”一声痛呼从空中幕然炸开,洛心设置的屏障也在惊呼之后轰的消散。
“谁?”洛心蹙眉转身,正好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的冲向早已经力竭晕倒的林倩。
清瘦的少年将林倩抱在怀里,面露哀痛,那微微颤抖的大手怜惜的抚模着林倩惨白的脸颊。
“你是何人,为何对我师妹下如此毒手?”清瘦少年悲痛之后,发现林倩只是灵气枯竭晕死过去,并无大碍,这才分出心思来对着洛心发飙。
当他的目光与洛心冷凝的目光相遇,顿觉陷入了一汪漆黑诡异的潭水之中,一股透心凉的寒气从脚底不板窜起,直接渗入了灵魂。
她是谁?
想他于千在清灵派也算得上是上游的高手了,双灵根的他称得上得天独厚,六岁开始,十年苦修,如今已经是炼气十二层顶峰,是今年最有望踏入筑基期的弟子,所以,他虽然不会恃才傲物,但也是绝对有着自己的傲气与掘强,却不想,此时,在看到这样一双眼睛的时候,他的傲气,他的倔强,都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刚才那由内心散发出来的怒意就像是昙花一般,瞬间枯萎。
“哪座山峰弟子?”洛心没有回话,而是平静的问道。
此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岁,却有着炼气期顶峰的修为,再观其白色道袍的腰间悬挂的翠绿色玉牌,她竟然没有任何映像,难不成这些年又晋升的真人?
混迹在清灵派高层人流中的于千被洛心的问话惊得心里狠狠的一跳,依他的经验之谈,这样的语气说话的道友,要么是身份不凡,要么是技高一筹,而眼前的少女如此之年轻,很显然是前者,只是,她又是何种身份?疑虑间,于千的脑袋里划过千百张或清秀或美艳的少女脸庞,最终确定,他是真的没有见过眼前的少女,尽管如此,于千还是不敢有丝毫得罪之处。
“回道友,在下是云仙峰云仙真人座下排名第十弟子,不知道友师承何处?又是为何出现在我清灵派内?”说话间,于千已经顾不得怀里的林倩了,将之置于地面,起身对着洛心行了个道礼。
看到于千的态度已经恭敬起来,洛心不再多言,只是右手一转,一枚散发出银白刺眼光泽的巴掌大小玉牌静静的躺在那盈白的手心。
“这……”当于千看到洛心拿出的玉牌之后,惊呼一声,顿时瞠目结舌,双腿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弟子于千,拜见师叔!”扑通一声,于千颤着身子跪倒在地,头颅几乎贴于地面,双臂虽然是撑着地面,却是抖得厉害。
“把人带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她。”洛心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便旋身朝着屋内走去。
“记住,这座大殿,是我和师尊的居住以及活动之地,我不管我不在的这些年,门派之中分化又或是变化的多么厉害,这座大殿,谁也不允许亵渎。若是强行闯入者,杀无赦!”
就在于千抱着林倩准备离开的时候,淡而飘渺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了于千的耳朵里,只见他身体一僵。本来已经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
“是,师叔。”明知道对方不能听到自己的答复,于千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的应道。
云仙峰
于千将林倩送回自己的房间后便回到云仙峰专属于嫡传弟子居住的洞府,稍加整理一番衣襟,随后风一般的朝着师尊所在的大殿奔去。
“什么?师叔?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云仙真人在听完于千的话之后心里戈登一下,他来的清灵派不过短短五年时间,却是将派中原来的成员打听的一清二楚,这个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是已经死在了那场混乱中了吗?难不成……
“哼。小小筑基初期也敢在本座嫡传弟子面前叫嚣。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话是这么说。可是云仙真人一直都未有前去较真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儿的吹胡子瞪眼外加拍桌子,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迷茫诶.大长老是谁。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啊,还有那让人魔怔的三大魔鬼弟子,虽然他们目前不在门派之内,可是那余威却是从不曾断却过,虽然有谣传大长老和三大弟子都已经客死异乡,却是无人能够证实,而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也是那谣传死去的人,如今却是活的好好的回来了,就冲着这回来的人。他是怎么也不敢动的,谁知道大长老和那三个魔头会不会在他有什么动作之后或之前突然冒出来,到时候他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千脑袋嗡嗡的从师尊的大殿糊里糊涂的走了出来,脑子里充斥的只有一堆无畏的怒骂以及师尊最后的一句嘱咐:不可与其发生冲突,否则我也保不了你!至于林倩,那是个蠢的,她那师尊也是个不长脑袋的东西,你想要活命,就离她们远点吧。
师叔的实力已经高到让师尊也忌惮的地步了吗?
于千不敢想象,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几天都不见再出来。
林倩从昏迷中醒来,那种令她疼的心惊魂动的痛感余疼未消,待她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一股子煞气从一双混乱的眼睛里迸射而出,此仇不报非人,她林倩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今天只耻辱,来人定当奉还!
林倩不是没有想过找师尊出气,可是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便遏制住了,只因师尊已经因为她得罪了绵延峰和无量峰的两大真人,若是这次她又一次的莽撞行事,恐怕会给师尊带来更多的麻烦,她虽然火爆,易怒,可是她并不傻,那个少女竟然敢大刺刺的在长老殿住下,自然是有所依仗,她在不知敌手强弱的情况下冒然出手,恐怕是会吃亏的,所以,还是待一段时日,等她查清楚她的来历再说,知己知彼,再战不迟!
洛心如果知道林倩此时的想法,定会拍案叫绝:丫头,果真是识时务,本小姐火头上的时候,你一头撞来,只会死的不能再死。
“师叔,师叔,小九和一一前来拜见!”
一大清早,洛心已经打坐十个周天的时候,便听到两小稚女敕的叫门声音。
“进来。”对于心性纯正的两小,洛心还是颇为待见。
两小轻轻的推开木门,走到院子里便看到了悬浮在地面三寸之上打坐的师叔,眼底的灼热一闪而过,师叔已经可以悬空修炼了么?这样的程度,他们何日才能做到呢?
对视一眼,跪拜在地:“小九和一一前来是有事请求于师叔,望师叔能施以援手,两小将来定当做牛做马来报之。”
“是那许景逸?”洛心了然的勾唇道,记得当时救下这两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们嘴里就一直都是在维护那个许景逸,就是不知道那人的品性是否真的对得起这两个孩子的维护了。
话说,许景逸,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我有话要问你们!”就在两小惊诧于洛心的未卜先知的时候,洛心的问题接重而来,而那一直平静的神色竟是划过淡淡的波澜。
“师叔请说,两小定当知无不言。”
“你们不是说长老们半年前都回来了吗?”怎么她找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都找不到属于师尊的踪迹。“难不成他们去别处疗伤了?”想到自己一直不怎么待见的师尊受了伤,洛心还是有些担心的,但也不至于急坏,这点从她昨天回来发现师尊并不在殿内的事实却没有找人过问。而是等到早上问二小就可以看出。
并非是她冷血,而是作为清灵派第一高手师尊若真的出了事情,清灵派定当是被大张旗鼓的吞噬,而不是像现在一般趁着长老们都不在的时候搞分化和内部渗透。
“二十八长老只回来十人,具体是哪些便不是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应该知道的事实了,师叔的师尊应该是不在之列的,派内谣传,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在出去不久便消失了。去了何地。无人知道。”
师尊失踪?洛心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清秀的眉心堆砌起一条沟壑,思绪一时没了头绪。
没听到师叔再次开口,二小尽管心里有些焦急师叔还未答应是否救助许师兄。可是表面不敢显,笔直的立于一旁,垂首听之。
“许废物,出来见客啦,本小爷今天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哦。”嚣张跋扈的男声在寂静无声的院子外突兀的响起,随之还有些邪肆的嬉笑伴随。一名面容蜡黄,眉目清秀的华衣少年带着四名白衣内门弟子悠然而至,那眉目间遮掩不住的轻蔑赤.果果的露在外面,好似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的鄙视一般。
正在院子里席地吐纳的许景逸一身青灰色长衫,眉毛清俊依旧。只是那眉宇间或多或少的带了隐隐的忧郁,外面的叫嚣不曾停止,而许景逸白皙的面容上始终未曾有一丝多余的神情,除了紧闭双眼,轻轻的吸入吐出之外,不见其他动作,很显然,如今的情景,他早已经从刚开始的愤怒转变为见怪不怪了。
纳新臣大力的踹开许景逸所在的院门,一抬眼便看到最近一直在不停找茬的对象竟然对自己的挑衅无视,一张蜡黄的脸瞬间阴沉,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充盈着戾气,哼,这个小子风光的时候可是没少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真是报应不爽,从筑基期中段掉到炼气期八层的滋味,不好受吧!
跟身边最近的两名少年使了个眼色,眼底阴沉愈加的深厚了,虽然不能干脆的杀掉,可是让他疼一疼,痛不欲生还是可以的。
张伟和张铭对视一眼,同时对着许景逸出了手。
意料中的,许景逸的身子不能动了,他平静的睁开了眼睛,看向纳新臣的目光平静犹如一汪死水。
“动手吧。”淡淡的甩出三个字,许景逸再次闭上了眼睛,那安静的模样气的纳新臣胸口不停的起伏,他本是想要看到许景逸跪地求饶的模样,现在却是被这完全不在预料中的姿态所气急。
“给我打!”暴怒中,纳新臣再也顾不得其他,现在的清灵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它了,只要人不死,就是废了丹田,也只能是技不如人的服软,欺弱怕强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以着纳新臣背后的那人的势力,就是真的弄死了一个人,摆平,也只是动动手指的小动作而已,毫不费力,至于眼前的废物,连动动小指头都是不用的。
一**的法术攻击实实在在的打在许景逸的各处要穴,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他一身的清爽已经是破烂不堪,头发烧焦,脸部,颈部,胸前全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渗透了灰色的衣衫,紧紧贴服,看到曾经的天之骄子在自己面前狼狈如此,纳新臣只觉心中有一种变态的快感,舒爽的他想要哈哈大笑,事实上,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哈哈哈……哈哈哈……许景逸,你这个废物,你也有今天,许家放弃了你,你亲爹娘都不要你了,你还神气什么?你是废物,废物你懂不懂,就是没人要的渣子,哈哈哈……”纳新臣笑的前俯后仰,而那动手的两名少年则是打的兴奋,尽管不时地有弟子经过许景逸的院门口,明明可以猜到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多问一句,在修真界,实力就是一切,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硬道理,没用的人,除了垫脚石的作用,再无其他。
许景逸真的无动于衷吗?那些侮辱,那些打击,他真的可以做到无视吗?
不可能,他,并不是一个圣人,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的心在滴血,他的灵魂在痛苦的嘶吼,是啊,他被族人,家人,血亲抛弃了,彻底的抛弃了,他们将他从族谱里面除籍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啊……
就在他受伤醒来的第二天,他最敬爱的爹娘一脸悲伤的让他离开,却在他转身的时候夺走了他贴身的乾坤袋,只因为他曾经最疼爱的弟弟需要;他最疼爱的弟弟妹妹赶他离开,只因为他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没有办法再让他们在外面以他为荣,而是成为了许家的耻辱;曾经最疼爱他的祖父祖母不要他了,只因为他的丹田破裂,再也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什么呢?
许景逸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冷的发疼,不是来自于外界的攻击引起的,而是来自于灵魂的根本。
在意识模糊的那一瞬间,许景逸做了一个决定!
“哇哇……呜呜……师兄,师兄呜呜……”
“师叔,师叔,你为什么不救救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救的,不是吗?呜呜……”离许景逸院子仅有十米远的距离,一一和小九被一道隐匿阵法困住,出不去,也没有办法让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们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最敬爱的师兄受到侮辱,什么也做不了。
相对于二小的激动,洛心只是平静的看着,眼神里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不自量力的人,受这么一点挫折真的不算什么,不是么?
“走吧,带我去玲珑山看看。”不容两小拒绝,洛心从乾坤袋里祭出一把火红色的剑,御空而起,两小则是牢牢地被固定在上面。
看着师兄狼狈的身影越来越小,一一和小九心痛如绞,看向剑柄之上的轻灵身姿的眼神带上了一些黑暗的色彩,师叔她,真的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了吗?可是,当初又为什么会出手救他们呢?
“怎么,觉得我冷血无情?”清淡的女声传来。似是问他们,又似是在自我叹息。
二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一口气咽不下,眼睛一闭,一吐为快的说出来,“难道不是吗?就算是师叔不想帮忙,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们呢?”一一眼带怨尤。
“哦?你们过去能做什么呢?”平淡的女声听不出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依旧是平静。
“我们虽然打不过,可是至少能够替师兄挡几下啊!”
“然后呢?”
然后?
一一和小九不解的互视,然后不就是让师兄少受一些侮辱吗?难不成还能怎样?
“然后在某一次的挨揍中一不小心丢掉你们两个的小命,你们死了以后,你们敬爱的许师兄依旧还是要受到如此对待,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你们啊,痴儿,痴儿罢了”
在听完这些话,两小怔住了,是啊,他们目前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改变啊,除了丢掉小命,他们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帮助到许师兄,在绝对的实力之前,尊严什么的,真的是一文不值,只有活着,只要活着,尊严迟早是会找回来的不是吗?
“师叔,我们错了,只是,一一不明白,以师叔的实力,是有能力帮忙的,不是吗?为何师叔还要冷眼旁观?”
“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行尸罢了,这样的人,救来何用?”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这一次,两小再也不曾接过一句话,他们深深地低下了头,眸中的色彩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其中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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