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没见分晓呢。《》现在论成败,有些早了。”侯老师转过头,皮笑肉不笑,那副死人样,让伍学长心里一阵发冷。
伍学长刚待要问,阶梯教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硬硬的挤过人群,进入伍学长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当伍学长看到王凯那副样子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咯噔。他低着头,被几个老师裹挟着,就这样突兀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却要比大哭大闹还让人感到害怕。
“王凯?”林天等人也从喜悦中愣住了,试探的轻声问道。
“说啊,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个老师推搡着王凯,将他瘦弱的身子一下子推到伍学长的跟前。
王凯眉头深锁,咬着嘴唇,双手绞着衣角,内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伍学长上前半步,想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被他轻轻的躲开了。
“王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呢,伍学长不敢把你怎么样!”侯老师出现在伍学长的身侧,信心爆棚的说道。
“他,他作弊了!”王凯缓缓的抬起头,结结巴巴的说了五个字。手指着伍学长,颤颤巍巍的,抖得厉害。
学生群轰的一下闹将起来,叽叽喳喳的,像一群麻雀掉进了谷仓里。伍学长瞬间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凯,这个他上午刚救出来的同学。心里有些茫然,有些无措,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伍学长,作弊了!上午他救我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作弊行为。昨天中午,我们两个趁着午休,提前跑到侯老师的办公室偷看到考试试卷,在出办公室的时候,刚好被李旭看到。于是李旭今天要挟我,让我交钱私下了结,我没理他,这才出现被殴打的那一幕。然后伍学长赶来”王凯镇定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偷配的钥匙,指着伍学长慢慢说着。不一会儿李旭和他那帮狗腿子进来,在一旁佐证。
伍学长看着他们编故事,第一次知道血口喷人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学生人群躁动着,有些对伍学长成绩起疑的,羡慕嫉妒恨的,趁机发出嘘声。人群分成一大一小两拨,指着鼻子对骂,混乱不堪。
伍学长收回目光,瞥了一眼侯老师他们,侯老师脸上洋溢着微笑,像个得胜的公鸡,高傲的抬着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一番谎话经过他们的口口相传,深入加工,居然俘虏了很多不明真相的学生。
伍学长现在觉得自己就像当年的岳飞,被个莫须有的帽子扣着,而且帽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实实在在。侯老师就是秦桧,吴校长就是宋高宗,满场的老师和王凯就是检举的大臣。伍学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浮动的人心,心里有些怆然。
“我努力了那么多,难道到头来还是白费劲?竹篮打水一场空?”伍学长喃喃自语,向着教室外面走去。他没想过要辩驳,因为这种事越描越黑。
路过王凯的身边,对着王凯笑了笑,心疼的笑笑。王凯自始至终没敢看伍学长的眼睛,即使在刚才指证的时候,也是歪着头,望向别处。
“同学,好自为之吧。”伍学长抽抽鼻子,隐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自己救的人出卖。一种悲哀感袭上心头,有那么一刻,伍学长觉得自己心死了。
“伍学长,你就是个傻逼!傻逼中的no.1!”伍学长站在阶梯教室外面吼着,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可是已经回天无力。自己不是神,只是个凡人而已。
“学长,你别走,这事情没完呢!咱们重新开卷再考一次,拿成绩给他们这帮鳖孙看看,到底什么叫实力!”何铮拦在身前,咬牙切齿,对着指指点点的一小撮学生怒目相对。
“我想休息了,今天心神俱疲,好累!”伍学长绕过他,向着校门口走去。
夜色迷蒙,校园石板路上一片幽寂,路灯的光照射下来,将伍学长的身影拉的好长。他踽踽独行,咳嗽着,好像一条浑身是伤的孤狼。
“学长,别走。”庄晨玲目送伍学长消失在视野里,眼泪从眼圈里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出一张悲伤的面孔。
藏獒鄙夷的笑笑,抱着膀子,转回身,睡觉去了。刚回学校不久的秦晋站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这出人间悲喜剧,表情冷漠,没有丝毫波澜。
“让学生都散了,第三节晚自习取消,都回去休息休息吧。至于伍学长和几个带头闹事的,能开除的全部开除,一定要从严从快的办理。红星社按照校规取缔,盲目跟风的学生给予留校察看处分!”吴校长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但是心里乐开了花,别提多畅快了。
“跟老子抖,**崽子,还女敕着呢!”吴校长倒背着手,踱着八字步,慢慢悠悠的向着停车场走去。
伍学长刚一出校门,黑暗中呼呼隆隆的出来一大帮人,正是刘齐他们。刘齐手持钢管,神情紧张,晃悠着伍学长,低声吼着。
“咋了?跟哥说,到底怎么啦!你这是要急死我不偿命啊,倒是吭个声,放个屁啊!”齐哥声调拔高,将呆愣的伍学长交给老二,带着人就要冲击学校。
门口的七八个保安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心里敲着鼓,没有一点底气。刘齐踏步而上,这点防御力量,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齐哥,别冲动,没事。”关键时候,伍学长反应过来,转身直追,一把扯住刘齐要抬起来的手臂。不远处警笛响起,看来保安已经第一时间打110了。
“快走!”伍学长低声呼喝,拉着刘齐撒丫子就跑。红星社的众人如一阵风,刹那间没入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谁报的警,人呢?谎报110是要受到治安处罚的!”一个中年警察摘掉帽子,头上热气直冒。
“您是?”保安小队长走上前,人没到,笑脸和烟先递过来。看看警察,面生的紧。
“这是我们雷所长,刚履新的。你们谁报的警,没事报警玩,不知道后果的么?”一个年轻协警走过来,一口唾沫喷的保安小队长睁不开眼。
“不是谎报110,确实刚才有人在这里堵着大门想闹事来着,是红星社的。”小队长冷汗湿后背,赶忙解释道。看雷所长面色阴沉,要是把自己弄个拘留罚款,到时候真没地说理。
正解释着呢,一辆黑色奥迪车开过来,吴校长示意司机停车,推门下车,满脸堆笑的来到雷锐面前。
“上学有个球用,昨天一个清华的大学毕业生来我们社团应聘会计,直接被我赶跑了!就那书呆子样,连个假账都不会做,我要他还不如要拨算盘的老二呢!”齐哥递给伍学长一杯水,看他清鼻涕老长,又从抽屉里拿出感冒药来,一并塞到他手里。
“老二,整一桌菜去。老薛,支桌子,开喝!”齐哥指挥着,搬过椅子挨着伍学长坐下,伍学长这副呆愣的样子,让他有些吃不准。
“不就是一考试么?什么大不了的。二中开除你,咱们就去上一中。学府道那条街是谢庆的老地盘了,他路子野得很,一句话的事儿。”齐哥宽慰着伍学长,掏出手机,开始给小齐打电话,胡搅蛮缠一通。
“小齐说,等会儿七喜来接你,让你少喝点。这老婆,啧啧,真没的说。”刘齐艳羡着,啧啧连声。
“齐哥,我是不是特傻逼。”伍学长心里发苦,想哭,但是当着这么多人,拉不下面。
“不是,你咋能是傻逼呢?太拉低档次了。”刘齐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伍学长料到他是这个回答,伸手想抽一支,手到中途,又缩回来。
“你又没长那个东西,应该跟哥一样,是傻吊!我们都是傻吊,哈哈!”刘齐呲着一口白牙,猛拍大腿,觉得自己太他妈有才了。
硬菜上桌,几个人围聚在那里,涮着火锅和暖啤,小日子不要太滋润。酒喝到一半,谢庆来了,自顾自的要了一副碗筷,狼吞虎咽的吃着。
“喂,喂,你又来我这里打抽丰,老子可不是土豪劣绅。今天林青又没给饭吃啊?”刘齐被烫的龇牙咧嘴,拿筷子敲着火锅边沿,不满的嘟囔着。
“学长,走一个。”谢庆拿啤酒瓶来碰,鸟都不鸟他。刘齐自讨个没趣,丝毫不以为意。
“谢庆,红星社的三把手,正儿八经的红棍级别boss。怎么样,哥牛叉吧?”刘齐看出伍学长的不解,解释着。伍学长跟谢庆碰了一下,仰脖干了。
伍学长化悲痛为食量,吃的肚皮溜圆,喝的头晕脑胀。烦心事被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众人闹腾着,行酒令,撒泼吼叫,活月兑月兑的一帮土匪在聚餐。
“东蒙那边的货起回来了,大约这个数。”刘齐借着跟伍学长碰杯的时机,右手成掌,五个粗粝的手指头在伍学长眼前晃着,把他晃到了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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