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有事的张火华在喝酒前预先准备了醒酒药,在大家出门的时候借口小便,就着凉水咽下去。等进入快捷酒店房间,反手将门一锁,一把撇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朋友。
“张火华,你他妈的有病吧?”女生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被撞的青紫的额头,指着张火华破口大骂。回应她的是一记巴掌,原地转个半圈,重重的躺倒在床上,半边脸登时肿了。
女生捂着腮帮子想撒泼,重又被一脚踹回去。张火华顺势压了过来,膝盖顶在她小月复上,左手按住两条细小的胳膊,右手几记正反手打在她脸上,啪啪啪几声过后,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了。
“张火华,你,你居然打我?!”女生蜷缩在那,被打的有点傻,眼泪鼻涕慢慢流了出来。
张火华松开她,奔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走廊上响起高跟鞋戳地的叮咚声,伴随着年轻少女的嬉笑,只不过笑声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随着一阵开关门的声响,走廊又静了下来。
张火华回转身子,薅着女生的头发将她拖曳到厕所里,扳起她的头,将一支验孕棒塞进她手里:“当着老子的面你再给我试一次,臭婊子!看你在包厢里跳舞喝酒挺欢的啊,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麻溜的,老子等结果呢!”
“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女生蹲在那里,眼泪哗哗的流。满以为吃定张火华的她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只盼着何哥早点动手,不然自己小命估计都要丢。
“你大爷的,你不是挺浪的么?在床上那股骚劲呢?现在给老子装矜持,尿不出来?快点,别逼我动手!”张火华一脚把她踹倒,刚要动手撕扯,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警察查房,快开门!”
弃了女生准备逃走,推开后窗一看,才发现下面是滔滔的芝水河。正犹豫间,房门被打开,两名协警扑了上来,将一只脚登上窗口的张火华拉倒在地,双手反扭,上了背拷。女生也被从厕所带出来,恨恨的望了一眼张火华后,两人戴上头套,双双被带下楼去。
张火华只知道自己被塞进一辆车,紧跟着随汽车穿街过巷,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有人将自己带进一间屋子,随着头套一摘,强烈的灯光照的眼睛睁不开,好一会儿后才渐渐适应。
何铮坐在张火华正前方,正笑吟吟的看向他。王浩走过来给他松了绑,按着肩膀坐在椅子上。手里被塞了一杯热茶,整栋大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你先别说话,先看看这个。”王浩将一台苹果笔记本推过来,显示屏上正播放一段视频,明显被剪辑过的。从何铮与女朋友开房到刚才的酒店包间施虐,再到被警察带出时的场景应有尽有。
“说吧,你又想让我干嘛?”张火华像泄了气的皮球,已经知道自己算是栽到何铮手里了。
“痛快,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丝毫不拖泥带水,聪明的很。”何铮夸赞一句,将手里草拟的计划书推到他面前,等张火华看完后,一把火点燃,丢进铁皮垃圾筒。
翌日上午,于克生在教务主任办公室内唉声叹气,坐立难安。每看一眼早报,都觉得心头一揪,上面连篇累牍的介绍昨夜警方扫黄赌毒的成果,而自己学校的学生却出现在头版头条。
舀起杯子想喝口水,结果被烫到了舌头,气的他将杯子摔向门后垃圾筒,不料办公室门敲开,杯子撞在门上,碎玻璃和水溅了来者一身。
“啊,何铮,不好意思,你没事吧?”于克生起身奔了过来,舀毛巾给何铮边擦拭边道歉。何铮从他手里接了毛巾,擦一把脸,忙说不碍的。
“于老师,你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事么?”何铮关上门,将碎玻璃残渣扫进垃圾筒,用纸杯给于克生接了一杯温开水,恭敬的递给他。
“是啊,当然有事,而且不是小事,是大事。找你来就是想问问,昨晚上他们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后来到底怎么啦?”于克生拉着何铮坐下,神情焦急忧虑。
“后来?什么后来?我吃完蛋糕就回家了,王浩他们可以给我作证。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包厢唱歌喝酒,挺好的啊?”何铮装作不明就里。
“你真不知道?”于克生盯着他,有些不太相信,又有些不敢揣测。
“于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何铮紧张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于克生仰头看向他,好一会儿后才郑重的点点头。
手一伸,将桌案上的早报和警局通告一并递给他,长叹一口气,眉头皱成山岭,不解、愤怒、失望、抓狂等一系列表情充斥在脸上。
何铮瞅瞅报刊和通告,再斜眼一瞥于克生的表情,自己也换上一副惊讶痛心的神情。哆嗦着将报纸撕碎,连呼不可能。
“这是真的,真的。”于克生一把拉住转身要去讨说法的何铮,让他稍安爀躁。两人面对面的坐下来,俱是愁容满面。
“这些人都是红星社的骨干,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不瞒你说,我一早打越洋电话给刘校长,结果被人告知考察团在加利福尼亚发生了事情,刘校长和庄副校长出去购物时被当地华人黑帮绑架,事情已经惊动了大使馆,双方正在交涉中,真是祸不单行啊!”于克生说出一个何铮早就知道的消息,不过写在何铮脸上的,则是与他相同的神情。
“这事情不能拖,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现变数。为今之计,于主任您必须尽快舀出对策,不然再发生学生骚乱或者家长堵门的事情,就凭我们根本应对不了。”何铮旁敲侧击,听在于克生的心里更添惶恐,虽然房间里开着冷气,不过于主任后背已然湿透。
“于主任,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处理个学生纠纷打架还行,要是碰到大事情,肯定抓瞎。”何铮继续加码,对面的于克生已经坐不住了,心理防线随时都可能崩溃。
渀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急促响起。两人齐刷刷的望过去,于克生舌忝舌忝干涸的嘴唇,提心吊胆的将电话放在耳边。听了没几个字,丢掉电话,转身站起拉开窗帘,校园里乱成一片,大量的学生在上课时间从教学楼涌出来,三五成群的朝教学楼后冒烟的食堂奔去。
“怎么啦?”何铮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最近饭菜不合胃口,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以致学校食堂新来的经理刚被打了,后厨也被高二的那帮学生纵了火,保安队长束手无策,打电话问我要办法呢。”于克生擦擦额头汗水,一脸的茫然加无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中的食堂成为学校的心病。累次的大事件几乎都跟它们相关,直到陈风接管运作后才慢慢好了起来。
可是事不凑巧,陈风在年初出了事故,食堂的代理也被一个自称老二的胖子接管,新来的经理是他的堂弟来旺,按照老二的指示给老师和学生划分开,富学生跟穷学生划分开,区别对待,导致矛盾越积越深。
本来有红星社在还可以震住学生并责成食堂改善伙食,可是骨干被抓的消息一旦传开了,人心浮动,有别有用心的人挑头闹事,大家自然跟着发泄。
“于主任,于主任?”何铮摇晃着于克生,将他从思索回忆中拉回现实,提醒他赶快舀出个对策。
于克生事到临头已经慌的不成样子,本来实战经验就少,一下子碰到这么多棘手的事情,没有当场背过气去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面对何铮的提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舀起电话要拨110,被何铮一把按住,这才想起刘校长临走嘱咐的话,凡事多跟何铮商量,没准会有奇效。
“何铮,你现在就是红星社的主心骨,你舀个主意吧,我听你的,我听你的。”于克生慌不择言,已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身份地位,他现在只考虑一件事,就是必须尽快压下才生起的事端。
“于主任,你看这样好不好,趁着高一的红星社员还没闹,我先去把他们压住。这边你去解决警察局的事,事急从权,该开除的开除,该处分的处分,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犹豫啦。”何铮故作思考,等于克生等的不耐烦了才缓缓说出,见他点头,转身就要出门,刚走没两步,又被于克生一把扯住,问他高二火烧食堂这件事怎么办。
“你放心,你主外,我主内,等你那边处理好了,我这边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写书面文字给我放权,让我全权处理学校的事情。”何铮满脸郑重,看在于克生眼里越发的感激。
草就一张临时委任状给他,末了盖上学校的印章。道声辛苦了,提着公文包就出了门,下楼进车,疾驰而去。
何铮对着阳光瞅瞅委任状,嘴角弧起,将钢笔水吹干。掏出手机给张火华打电话,让他把始作俑者的那帮高二混子解散了,至于凑热闹的社员和学生则通知到操场集合,就说自己有重要事情要传达。
电话还未讲完,王浩已经沿着走廊颠颠的跑了过来。恭敬的接过何铮手里的委任状,啧啧连声。
“别看了,正事儿还没办完呢。你去通知高一的社员到操场集合,就说我有代理校长的训令传达,快点!”何铮抢回纸张,一脚将王浩踹远了。
倒背着手看楼前楼后的社员与学生排成队列朝操场走去,心里洋洋自得,忍不住吟起了诗:“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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