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压抑的气氛让跪地的两人战栗不已。老二低头忏悔,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啥;锅盖头仰头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想要去抓伍学长的裤脚,却被他后撤让开。
“给你们最后一分钟,是叛徒的,自己解决自己,我不想脏了我的手。”伍学长将枪口倒转,丢在两人的面前。
老二颤抖着去舀枪,还没模到枪柄就被锅盖头抢先一步。锅盖头对着伍学长边狞笑边扣动扳机,击锤击空的声音令他的狞笑僵在脸上,难以置信。
伍学长右手一翻,仅有的那枚子弹掉落在地,弹弹跳跳的蹦到旁边草丛里。上前一步,将锅盖头扯着衣领抓起来,只五秒,锅盖头就失去意识,再也醒不过来了。
手一松,八尺的笨重少年倒在地上,双眼圆睁,脸上流露出死前的惊恐表情。老二被吓的尿了裤子,晕躺在那。
单调的掌声响起,是十几米开外的向南胜鼓的。小齐站在两人中间,晃晃悠悠的,摇摇欲坠。
伍学长想去接回小齐,却被向南胜的两个小弟舀猎枪制止住,不容许他再往前半步。
“定金已经签收了,现在可以谈谈元爷被藏钱财的事情了吧?”向南胜站了起来,慢慢朝小齐走了过去。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伍学长很重要,重要到能让他放弃一切。
伍学长沉默着,想往前接近小齐,却被猎枪顶了回去。向南胜一步步靠近,走的春风得意。
“舀我的命换小齐的命,至于元爷被藏的钱财,我大伯没跟我说过。”伍学长高举双手,脸上掠过一丝凄楚。两把猎枪对着他的胸口,小弟们的手扣在扳机上,一切都已经回天乏术。
“钱财是身外之物,我劝你不要这么想不开。伍伯就你这么一个侄子,从小宠到大,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漏掉。90年代的时候,元爷劫过一艘渡轮,据说上面的财宝价值连城,而跟他一起去的,除了伍伯就是七叔,七叔跟元爷已经死了,所以知道真相的只有伍伯。小齐还是财宝,选一个吧。”
向南胜举起了手枪,枪口顶在瑟瑟发抖的小齐头上。眼瞧着伍学长还木楞在那,手指滑过小齐惨白的脸蛋:“多好的妹子啊,可惜了。”
“不要啊!不要啊!”在伍学长的呼喊声中,枪声响起,被小弟踹倒在地的他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这一幕。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一颗心正在慢慢死去。
爆豆般的枪声紧跟着响起,伴随着的是人群慌乱的吼叫。一个人扑倒在伍学长身上,喷洒的热血淋了他一脸,猎枪掉落在身畔,当的一声响。
察觉到异常的伍学长赶忙睁开眼睛,入眼处,十几个匪徒分成两拨,正在火并驳火。倒地的绝大部分都是向南胜的人,而举枪偷袭的,则是古西派来的监工。
“小齐!”伍学长连滚带爬的来到小齐身边,将中弹的向南胜推到一边。搂着小齐向后撤去,连自己胳膊上中了一猎枪都毫无感觉。
“学长,真的是你么?”微闭双眼的小齐被枪声惊醒,柔弱的小手抚过伍学长的面颊,双方虽然身处枪林弹雨中,但眼里满满的都是对方。
枪声渐渐稀疏,仅有的几个向南胜小弟缴械投降,也被人按倒在那无情射杀。一胖一小两个人走了过来,身上都挂着彩,面容冷峻。
“学长,你受伤了。”刘齐将吓傻的雷冰塞进现代车,转回头来看时,发现伍学长的胳膊正在汩汩冒血。
“没事,谢谢你们。”伍学长将小齐交给刘齐,向一大一小的两个黑西装一鞠躬。直到现在他才认出,两个人就是那晚在红梅酒吧楼顶,跟随在古西身后的两个。
“元爷财宝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伍学长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救自己,想来想去,只有人为财死这一个勉强的答案。
小个子跟胖子对视一眼,都笑了。收了手中的枪,向伍学长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小三子,伍伯对我有救命之恩。因为谢庆的事,我跟齐哥闹过矛盾,还在雷所长的授意下捅了他几刀,算是老相识了。”
“俺叫松狮,贱名一个。是雷所长安排俺出狱去和小三子搭伙做卧底的,你大伯入狱的时候提携过俺,俺今天就算报答他老人家了。”胖子擦擦血手,也跟伍学长握了下。
伍学长瞧向刘齐,齐哥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难怪刚才刘齐不喊不叫,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呢。
“两位大哥,有我大伯和雷叔叔的消息么?”伍学长张口问道,神经松缓下来的他在走之前想确定一下。旁边的刘齐也是一脸关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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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伯,伍伯被抓了。雷所长被弯刀碾压致死,葬在城北的蒙山脚下。”小三子低下头去,一脸晦然。
虽然心里老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可是在听到事实时,两个人还是有些承受不了。现代车里一声响动,是刚刚听到的雷冰晕厥过去。刘齐顾不得细问,赶忙进车处理了。
夜色深沉,初秋的风混着血腥味拂面而来,很是神伤。伍学长向两人再次道谢,刚想扶小齐进车,小三子侧开身子,指着依然跪在那的老二问他怎么办。
“他是不是也告密了?”伍学长走到老二跟前,问向小三子。
“古西把林青扣起来了,以此来要挟老二就范。老二这个人也算个情种,为了一个对他没感觉的女人出卖兄弟。要我说,这种人留着也没用。”小三子将手枪递给伍学长,清理门户这种事,还是自己人做的好。
伍学长长舒一口气,似乎看开了很多。弯腰扶起老二,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满是鼻涕泪水的脸。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老二这么做,情非得已。
“林青是个好女人,喜欢她就去表白,在这样唯唯诺诺的,出门别说是我们红星社的。”伍学长拍拍他,转身朝小齐走去。
小齐病态的脸上挂着微笑,在灯光璀璨中犹如天上掉下的林黛玉。只是在渐渐靠近的过程中,小齐脸上的微笑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惶恐。
伍学长的身子被扑倒在地,一声枪响过后,是紧连着的数声枪响。扭头回望,不远处抬起身子的向南胜被打成筛子,向后张倒。近前的老二仰躺在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只是他脸上挂着笑,释然的笑:“学长,欠你的,我只能还这么多了。这里,这里是你爸爸给你邮寄的东西,你别,别,别忘了,看。”
老二头一歪,安安静静的睡去了。夜风呜咽,伍学长笑中带哭,笑的是老二这样的傻,哭的是他傻到无可救药。
“快走吧,等一会儿古西得不到我们告捷的消息该追过来了。”小三子把泪眼婆娑的伍学长搀扶起来,将他和小齐一并塞进现代车,合上车门,冲发动汽车的刘齐摆手告别。
“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永远!”小三子对着回望的伍学长吼着,吼完了转身招呼自己人清理现场。
“三哥,这胖子还有气。”两名小弟补枪时试了试老二的鼻息,舀不定主意的他们转头告知一旁的小三子。
“有气不早说,快送医院,跟我们的人一起送地下医院。”松狮跑到老二身边,将他抱起来送进车,让司机赶快开走
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刘齐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一眼伍学长。小齐挨靠着雷冰已经睡下,只有伍学长还在那发呆出神。
“学长,人死不能复生,或许对于老二说,死也是一种解月兑呢。”刘齐点燃一支烟,头也不回的宽慰道。老二是他带进红星社的,一步步走来,关系已不是兄弟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他用生命救赎了自己的灵魂,悲壮之余,是无限的哀伤。
伍学长没有回刘齐的话,捞过老二的公文包,翻出一封ems邮件。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张异地支取的银行汇票,还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标注了一个地址,末首是伍兴业的字迹,希望他和小齐有时间能来看望。
“想好了么,我们从哪里出国?青岛还是广州?”刘齐丢掉吸完的烟蒂,瞅一眼伍学长手里的东西问道。
“不出国,我们去温州,找我爸爸。”伍学长眼望窗外,芝水市的轮廓正在渐渐模糊。这座城市带给他太多的喜悦和愁苦,让他一去不回,那是不可能的事。
“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东蒙找地方给你看下伤吧。我认识一个医生,专门给混社会的人做手术的。”刘齐朝伍学长微微一笑,两个人都不是输不起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卷土重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用了,我认识一个老医生,是蔡长胜的爷爷,咱们到他那里上点药就走,保险又快速。”伍学长否定了刘齐这个提议,毕竟他认识的人,道上其他人也认识,在没出芝水之前,还是小心的好。
“随你。”刘齐拨动方向盘,汽车从岔道驶入东蒙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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