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蓁形容不出他的表情,总觉得好复杂又好陌生……
接着,她支着残破的身体跟着他走出教室,迷蒙的视线里只有他挺直的后背,她在后面摇摇欲坠,而他始终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心里的闷变成了一股酸和刺痛,她却仍旧锲而不舍的追随着他的身影。
然而到最后,当她真的怯弱的想要闪身的时候,他却蓦地转过了身看向她,而表情竟比刚刚还要冷上几分。
只是瞬间,她好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然后生出一股想躲却躲不开的悲哀。如果现在出现一条缝,她大概宁愿抱着卡死的危险会试着把自己塞进去,总会比站在这里好过一点。
这种心态,在祁流说的第一句话强烈到了极致。
她甚至很可笑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可那话又好像还在耳边无限性的重复循环着。
他说:“对不起,我玩腻了。”
时光在刹那变得很静,空气中飘荡着微风的声音,混合着谁的呼吸,乱了频率。树下落下的时候打着旋,像极了午夜十二点时灰姑娘的裙摆,华丽而虚幻。♀
她在逆光中看着他的背影,太阳变得好刺眼,所以才会在瞬间湿了眼睛。
抬起的手硬生生停顿在了空中,明明想要攥紧他的衣摆,狠狠质问些什么,表明她的无辜她的愤怒她的恨!最终却又在途中失了勇气。
她已经连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累……好累……
是谁说过人生就是一趟单程的车辆,期间有人会上车,也总有人会下车,周而复始,没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她知道,她知道每个人的最后都会变成一个人。
可为何在属于她的车厢中就永远只剩:捡起,抛弃……
18年前,夏岳笙和饶心因为一时冲动生下了她,然后抛弃。15年前,姥姥带着她躲进村庄,然后又在生命尽头抛下她一个人,不管世俗炎凉,人间疾苦。而今,换成了他,从接近开始就是为甩掉她,为了另一个女人。
是不是人的存在,从出生都死亡,那么漫长的时光就是为了被抛弃?还是,这样的人全世界就是剩她一个?
人生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她再也不想知道了。
颓败的转过身,第一次现原来不过百步的路程也可以走出一世的恍惚。
原以为已经疲惫得忘了哭的滋味,可转过身才现,眼泪化作开了闸的阀门,一颗接一颗仿佛永远流不完,而她只能用手死死堵住嘴,竭力的抑制住从喉里不受控制地溢出的哽咽。
然后一步一步,朝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愈行愈远,渐渐变成两条平行线,再无焦点。
当她哭得完全迈不开步伐的时候,蓦地听见他在后面凉凉的道:“夏蓁,如果你还想报复我,就继续你的第一,别让我坐着看你的笑话。”
百般思绪闪过脑海,脚下忽然一软,她失去平衡地朝前摔去,空气中有谁在愕然地惊呼她的名,却抵不过黑暗来袭,终于,她缓缓阖上了眼睛……
纤长的睫毛微弱的闪动了两下,夏蓁悠然转醒。入眼的是一室的雪白,纯白的天花板、墙、被子,乃至床头柜,连趴伏在床边背对着她的人竟都穿着白色t恤。
等等……
人……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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