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穹飞与邹海龙大战黑风煞获胜之后,眼看着那些残兵败将分散逃去,二人并不去追赶,一方面担心黑夜里对手设有埋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回家心切,恨不得一步踏进家门,看看离开多年的家园。楚穹飞心里明白,日后,不愁没有与黑风煞相遇的时机,冤有头、债有主,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
楚穹飞与邹海龙急急忙忙来到楚家大门前,见院墙残缺、门楼破损,两扇大门朱漆剥落,门环、门鼻早已不见了踪影。楚穹飞心里阵阵酸楚,叹口气,上前去刚要敲门,见那两扇院门之间敞开着一道门缝。楚穹飞用手一推门就开了。
二人进了门,回身一看,那门上早已不见了门闩!楚穹飞心里更加沉重,心想:看来,这里已经是许久无人来过了!
楚穹飞站在院中环顾四周,见东西厢房已经坍塌,一排正房的墙壁上还留有着大火焚烧过的痕迹。楚穹飞内心沉痛,叹一口气,转身见到院中的那棵粗壮的大树。楚穹飞仔细看了看大树,见那大树上长着的稀疏的枝叶,他知道,那是当初的一场大火将大树的枝干焚烧后,经过了风雨的洗礼,那大树又重新抽枝发芽生长出的枝叶。楚穹飞眼望大树,心中暗想:好顽强的生命力!于是,将物比人,心生万千感叹,于是也就更加坚定了自己面对一切困难的决心!
楚穹飞轻轻踱步于院子内,渐渐地又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得紧皱双眉——令他不解的是,尽管这院中一片萧瑟,却竟然是如此的洁净,井然有条。
突然,楚穹飞身边的灵猿警觉地立起身来,张开大口,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叫。楚穹飞顿时警觉,站定身形。
此时,面前的房门吱呀呀打开,一老者从屋内探出头,那人看了看楚穹飞,立刻揉了揉眼睛,疾步走出屋,一把抓着楚穹飞的手,惊讶地、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公子?真的是你?”顿时老泪横流!
楚穹飞仔细打量那老者,认出那老者就是自家先前的管家楚福。那楚福年龄已在六十开外,面容消瘦,鬓发花白,两只高高的颧骨,满脸的皱褶。他赤着脚、半挽着裤腿,身上的一件麻衣已经补了许多补丁,看上去一种饥寒交迫的样子。楚穹飞顿时明白了,老家人在楚家历经一场杀戮之后,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他竟然没有离开楚家,而是忠心耿耿毫无怨言地为已经衰败的楚家看守着家院!楚穹飞内心格外感动,赶紧抓住楚福的手,叫了一声:“老人家……”
楚福见状,赶紧捂住楚穹飞的嘴,低语着:“别出声!”然后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一阵,几步走回来,拉着楚穹飞进了屋。
老楚福对楚穹飞看了又看,喜极而泣,小声叫着:“公子啊……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楚穹飞见状急忙安慰楚福说:“老人家,不要难过!我这不回来了……”
“公子莫要声张……”老管家担心地对楚穹飞说:“小心为上、小心为上!千万别让仇人听到……”
一旁邹海龙早就急得瞪起了眼睛,叫道:“怕他什么鸟!此次回来。我们正是要找那仇家算账!”
老管家见邹海龙大声叫嚷,急忙制止。楚穹飞见状,对老楚福说:“老人家,不要怕,冤有头,债有主!楚家的仇一定要报!我正盼望着那仇人自己寻上门来!”
老楚福听了半信半疑,急忙岔开话头,对楚穹飞说:“公子,不要叫我‘老人家’,折杀老朽了!”然后,一脸肃穆地说:“老爷和太太的灵位……我设在后院了,公子……要不然,要不然现在就前去祭奠?”
楚穹飞答应着,和邹海龙一起,跟随着楚福来到了后院。
楚福推开一间屋门,先自进了屋,对着屋内设摆着的楚东海及家人的灵位,便跪在灵案前,磕头说:“老爷、太太,在天有灵!咱家公子回来了,回来了……”说着,已经是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楚穹飞观看那灵案之上,见一个香炉上布满了香灰,一看便知是那老楚福时常祭奠过,再看屋内的墙面和地面,也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楚穹飞感激之余,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向前一步,也跪去,额头触地,思念着父母的音容笑貌,含泪磕头。
邹海龙也进了屋,紧挨着楚穹飞也跪下去,想起自己当年受了重伤,若不是楚东海大侠相救,自己恐早已不在人世!可是,如今楚大侠已经遭人暗算,与自己阴阳两隔,心里也是格外难过。可是邹海龙自小就没记得流过眼泪,此时,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于是深深叹了口气,将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那灵猿在门前转了一圈,见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三窜两跳,爬到大树上歇息去了。
楚穹飞转身看看邹海龙,想到一路上辛辛苦苦,又赶上一场厮杀,担心那邹海龙困倦了,就让邹海龙和那老家人一起去休息。邹海龙和老家人客气了一阵,最终拗不过楚穹飞,只好离开灵堂。
不大一会儿,邹海龙又转了回来。楚穹飞纳闷,便询问邹海龙为何就又回来了。邹海龙叹口气说:“哎!公子不知,那老人家可怜巴巴,只有一套满是窟窿的被褥,却要执意让与我用!假若我邹海龙用了,这深秋时节,已经是冷风瑟瑟,那老人家岂不就要受冻一宿!故此,我便退了出来。”
楚穹飞闻听此言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心想,老家人这般年纪,为了楚家虽然是吃了这般的苦却依然是不离不弃,真乃是忠心可鉴!想到此不由得又是一声感叹!
那邹海龙见楚穹飞心情沉重,也不知怎样去劝才好,他毕竟是一个粗鲁之人,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安慰楚穹飞,心想,与其这样看着,还不如到院子里去查看一下外面的动静。于是,站起身,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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