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月色照耀他心,他的心却如湖面清辉,折射着千万忧伤。
在这个不知名的城市,仙人掌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祭奠他的所爱。
在一家小吃摊点了几个菜,一个人喝着闷酒。
还觉味淡,于是买了包烟,二十。
一个人沉醉了,一个人哭了,哭的那么伤心。只有眼泪,没有声响。
酒,拌合着泪吞进嘴里,浓烈的烟雾吞进肺里,强烈的刺激,也仅此而已。
街上,人群渐渐稀疏了,店家,音乐也渐渐停了,天上,光线渐渐亮了,星光,也渐渐淡了。
“小二?结账。”
“客官,来了嘿。”
“打听个事,这叫什么城啊?”
“呦,您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叫秦安城,我们这里最著名的就是哎,不好说,我们这里有个很漂亮的的墓地。哎呦,虽说是墓地,但那可是外星人死后才能安放在哪儿的,地球人还不给放。你说,你说这叫什么话,现在的政府还真是没法让人猜了。”
仙人掌眼神一亮,说:“那好,它在哪儿?”
“你看。”小二指了指东面,也就他的背后。
他看见一座山,把初晨的太阳正好档掉了,几束天光从山背后刺向天空,看起来颇有一丝韵味,仙人掌想,鹅卵石最后的家就该放在这里吧。
“那儿就是了?”
“是的,您看,要不把帐结了?”
于是他甩下一百大钞,在小二的连声感谢中朝那座山走去。
走到那座山的时候,已到了中午,仙人掌后悔没有打的,走得腿都软了。
一座全是树林的高山,才发现它背后连着个绵长的山脉。袁鸣鸟啼,看不出哪里有坟墓的影。
一个人影向仙人掌缓缓走来,接着中午热烈的天光,仙人掌看见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投射着不知名的光亮,就像这座不知名的城市一样。
姑娘走进之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你好啊,是来参观地球上第一个外星人墓地嘛?这座墓地是为了贯彻星际人道主义而设立的。”
“好吧,我确实是来参观的,需要门票嘛?”“要啊,一百块,全天候参观,还包吃包住一天哦。”
仙人掌惊讶了一把,这年头还有人去死人墓住下的?
但是却很有风度的甩了甩头上的男士刘海,从被塞满钞票的裤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幸亏这是军用裤子,袋子出奇的大,多。十万块钱塞个鼓鼓的却还总能放下。
但是他还是果着上半身,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仙人掌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问道:“请问你贵姓啊?”
“我叫帕布鲁斯齐纳多尔,是c31星人。看你全身肌肉的,还穿了军裤?你是军人?”
“是的,我叫冰辉。”
这个姑娘的名字太长了,仙人掌还是习惯叫她姑娘,她从兜里掏出了个扁扁的圆盘,圆盘在空中打开了一个三维投影屏幕,然后她查询了一下,说:“冰辉?地球第八区的作战特工,幸会幸会,我们对军人是不收费的,请进。”
仙人掌的眼神泛起了一丝忧郁,帕布鲁斯是和鹅卵石一个星球的,难道c31星的姑娘都是这么美丽嘛。
想着,他来到一个大厅,空间很大,他目测了一下有近千平方米,全是金融的墙面与地面,在金属地面之上,生长了金属的树,每平方米就有一颗金属的松树。
他惊奇的目光被帕布鲁斯看到了,她说:“这是幼苗,是我们c31星人的科研成果。
在每个生命死亡后,他们生前的记忆都会刻录到这种金属松树,具体说是活性钛的雪松。一般来说,每个踏入宇宙文明星球的公民都会有一个身份识别装置,但是形状是不一样的。”
她甩了甩鼻子上的鼻环,说:“我的身份识别装置就是这个鼻环,很有个性吧?我花了一万kud星币买的,在kud星人的贸易范围内,kud星币是硬通币哦。扯远了,身份识别装置可以记忆拥有者一身的记忆,这也是对死者及其朋友亲人最好的慰藉了吧。”
“再说一下这个活性钛松树,它的金属期昭示着这是颗幼苗的树,是新的死亡者由身前的好友或者亲属来这里种植的。只要把死亡者的身份识别装置放在这个玻璃杯里,然后放在这个大厅里空处就可以了,一秒内它就会生长成为一颗活性钛雪松,在一个月之后,我们会把这个树苗载重在你来时所看见的山脉上,栽种一年后,它就会自然长成一颗充满了生机的雪松啦。”帕布鲁斯向仙人掌轻轻摇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玻璃杯。
“而这种雪松是一个平行空间的入口,拥有死亡者身前记忆中认为是重要的人才可以进入这个平行空间。”帕布鲁斯用了很长时间为仙人掌解释说。
仙人掌想到了个问题,说:“我们地球人有没有这种身份识别装置呢?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呢?我们地球人跨入宇宙文明也有三千年了吧。还有我们的地球币在kud星人的贸易带里有消费能力嘛?好像我们已经结成了k地联盟了吧。”
帕布鲁斯以为仙人掌会沉浸在这个奇特的墓地设计中而不能自拔,但却听到仙人掌是这么关心地球世界的问题,她微微笑说:“是的,尊敬的地球人先生,你们的身份识别装饰就是你目前所拥有的克隆**中的一整个头盖骨,这种头盖骨是比钻石还要硬十倍的人工钻石制成的,在你以外死亡后头骨可以保持不灭,所以这就是您们地球人统一而牢靠的身份识别装置了。”
帕布鲁斯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杯咖啡,香醇的问道瞬间扑面而来,仙人掌接过一杯喝了一口,加了方糖的浓咖啡透出一股微苦的香味,随后清甜的味觉浸润味蕾。
喝完一杯,他看着帕布鲁斯,忧伤地说道:“其实今天,我来是有目的的。”
帕布鲁斯也陪着仙人掌忧郁起来,说:“看出来了,你的爱人不在了吧,她是谁呢?”
仙人掌淡淡地说;“鹅卵石。也是c31星人。”
她发出了惊讶的疑问:“什么?我姐姐死了?”
他看了看她,对她是鹅卵石的妹妹没有太多兴趣,说:“是的,这是她的铂金制的手环,也就是身份识别装置。对她的埋藏需要付费嘛?”
她说:“不需要的。我们对任何死亡者的埋藏都不许收取任何费用。但是我们有一项服务,在栽种后一个小时内就可以让树苗移植到山脉离去。需要一千的费用,但是我不收你钱,作为她的妹妹,我来付这个钱。”
“另外,姐姐真的是你的爱人?”
“她是我的恋人,但是我本想在她的墓碑上刻上‘鹅卵石我的妻子’,看来现在没必要了。”
她听后难过的对仙人掌说:“我理解,现在,让她回家吧。”
一个小时后,帕布鲁斯小心翼翼的在树苗生长的玻璃杯上按了一个发光按钮,一整株两人高的散发着钛金属色泽的雪松瞬间缩小到这个玻璃杯里,一整个过程看上去就好像这株雪松进行了反生长了一样。
帕布鲁斯小心翼翼的舀着玻璃杯,说:“传帕布鲁斯与冰辉到山脉118ec处。
他们来到了一座空地,这里树木并不像其他地方的那么多,反而在茂密的树林中,有一片这样草木稀疏的地方而觉得奇怪。
虽然仙人掌知道这些原始丛林一般的树木其实是通往死亡者平行空间的墓碑,但他还是闻道了树木草丛与花朵的飘逸在湿润空气中的清香。
帕布鲁斯把玻璃杯放在一处空地上,刚刚放下去,一株雪松就轰然而起,从一厘米高一直生长到一百米高,就在一分钟内完成了。
在这株青葱的雪松面前,帕布鲁斯对仙人掌说:“你只要在心中暗念自己的名字,雪松就会带你你去它的记忆城堡,你是她生前的恋人,想必你对她的思念也更浓烈吧,我暂时就不进去了,但以后我会常常来看她的,如果你以后要来的话,通知我一下就可以了。”
仙人掌暗念了自己的真名,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有股温暖的泉流涌动,好像心中充满了往日与鹅卵石种种的爱恋。
传送是一瞬间的事,眼前没有黑暗,意识没有模糊。
他好像来到了另一个星球,他站在一个房间里,看见一个婴儿正在哭泣,随后,房间里的摆设渐渐有了变化,有的便旧了,有的被舀掉了。一个个人从他面前走过,但都好像看不到他一样,开始着他们的生活。
在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这个婴儿已近长到了可以下地走路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个女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仙人掌随着她走到了一处秋千旁,这个女孩孤独的荡着秋千。傍边没有一个人。
这是好像是秋天吧,落叶积满了街道,残阳照耀着这个女孩的头发,微风则吹起了她的头发,她阴郁的眼神望着这身边的一切。
然而时光飞逝,仙人掌随着她,看着这个女孩一直生活在一座城市里。这里因该就是c31星人吧,照例的有飞船在天空传送。
人们使用着仙人掌并不知名的科技成果所制成的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
这个女孩身边的人们用他听不懂的方言诉说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高兴与伤感。
时光流逝,她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鹅卵石的面貌与身礀已经长的让他能认出她来了。
仙人掌追随着她的生活,与她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恋爱,一起为了失恋而哭泣。
与她一起在大自然中作画,看她在房间里写日记,跟着她一起看电影,与她一起在素不相识的人群中独自低落,独自窃笑。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仙人掌跟着她的身影带着憧憬坐上宇宙快车来到地球,在地球做生意,在地球的图书馆了解地球这个世界。
一个人,一个人坐在异星的咖啡厅里喝着苦咖啡。一个人游荡在对她来说是外星人的人群中。
他们一起为了孤独而哭泣,一起为了成就而幸喜。
但是,她终于因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到了地区第七号监狱。
在监狱里挣扎着,虽然七号监狱的种种内情昭示着这是她以前所没有体验过的起起伏伏。
然而,在多少年后,他与她一起遇到了仙人掌。
她心情的悸动,她对仙人掌的留恋,一切的对话,看似平凡,却充满了爱意。
直到,直到他们相吻,他们拥抱。
直到,直到她对仙人掌的思念愈发浓烈,直到她做出不要性命的为了仅仅是多留在仙人掌身边而越狱,这个地球上最不容犯下一丝罪过的地方。
直到,直到她为了仙人掌而哭泣。
仙人掌这才知道,一个姑娘的一生所爱。
经历了他的又一次的生命,仙人掌终于知道生命在一个姑娘眼中的含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是那么的可悲可喜。
他能做的,只有在她的记忆城堡中,一次又一次的伸出他的双手,在她无法看见的地方,拥抱着她,轻轻吻着她。
他终于在她的一生中,经历了另一个生命的诞生与死亡,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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