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一击不中,由于丁春秋的阻碍,无意中却扯破了叶二娘的衣衫,不禁心下大是惭愧,说道:“得罪了!”
众人只道叶二娘衣衫被扯,定感羞惭,立时便要遮掩,哪知她若无其事,反而洋洋自得,媚笑道:“青年人都是急色儿,大庭广众之间,也敢对老娘横加非礼。♀春秋哥哥,你也不用喝醋,我这颗心只是向著你,这种小白脸靠不住得紧,莫瞧他相貌英俊,我才不跟他相好呢。”
那王语嫣哪会料到叶二娘会如此的不知廉耻,面色羞红的说道:“你……你也不怕羞,妇道人家,说这种话!”
叶二娘双肩向后一撑,将破洞扯大,胸口的肌肤露得更加多了,笑道:“小姑娘,你不解风情,这种风流公子不会喜欢你的,要不然,他怎会当著你的面,伸手来模我胸脯?”
王语嫣听言,更是愤怒,朝着叶二娘叫道:“不是!他不是!你胡道八道!”
叶二娘在一边卖弄风情,王玉燕胀得满脸通红,段誉想要出言安慰她几句,偏不知说什么好。
慕容复却只是冷眼横了叶二娘一眼,便不再理她,全神贯注的瞧著段延庆。
而玄难、鸠摩智、丁春秋、苏星河、康广陵等也都瞧著他的动静。
只见那段延庆目不转睛的瞧著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竹杖伸到棋盒中一点,他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黑子,放到棋局之上。
见此玄难不由自主的惊叹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段誉见过延庆太子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知他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只怕这个“玲珑”给他破解了开来,也未可知。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著都是早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著白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随即也下了一子。
见此苏星河不由赞道:“阁下这一著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话音一落,抬手从棋盒之中取了一子,下了一手白棋,封住去路。
随即段延庆尾随其后又下了一子,一边观棋的那少林僧虚竹忽道:“这一路只怕不行!”
段延庆身后的南海鳄神听言大怒,冲着那虚竹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过去。
段誉见此,轻笑一声说道:“好徒儿。别伤了这位小师父!”
这南海鳄神到来之时,早就见到段誉,心中却是一直尴尬。心中更是希望段誉最好是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气愤愤的道:“不伤便不伤,打什么紧!”
众人见南海鳄神居然应段誉的话,对他以“徒儿”相称也不反口,心下都感奇怪。♀
而那段延庆却是对众人不理不睬,全身贯注的投入到了棋局之后,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各人都感月复中饥饿。
一边玄难见此,忽然开口说道:“段施主,你起初十著走的是正著,第十一著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段延庆的左手竹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一边的丁春秋见到段延庆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这一生啊,可说是毁了,毁了,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他乱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无崖子?不知道你那引以为傲的玲珑棋局能不能在逍遥子面前逞威!”齐远见到又一人陷入棋局之中,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心中暗自想道。
而此时那段延庆依旧是呆呆的不动,脸色凄然的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丁春秋见此,低声说道:“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去见段氏的先人
,你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唉!不如自尽了吧,不如自尽了吧!”他说话声音柔和动听,一般功力轻浅之人,听得人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
段延庆跟著自言自语:“哎,不如自尽了吧!”提起竹仗,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但左手竹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
周围的诸大高手之中,玄难慈悲为怀,颇有救援之心,只是功力已失,无能为力;苏星河恪于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能相救;慕容复知道段延庆不是好人,他如走火而—死,除去天下一害,那是最好不过;鸠摩智幸灾乐祸,只是笑吟吟的袖手旁观;段誉和游坦之功力均甚深厚,却不懂得其中关键所在;王玉燕于各门各派的武学虽所知极多,功力却是平平,这种旁门左道的邪派功夫,她也是一知半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叶二娘一心要讨好丁春秋,自然不愿也不敢坏了他的图谋;邓百川、康广陵等不但功力全失,而且也不想救援。
这中间只有南海鳄神一人最是焦急,眼见段延庆的杖头离他胸口不过数寸,再延搁片刻,立时便点了他自己的死穴,当下抓起虚竹,叫道:“老大,接住了这和尚!”说著便将这青年僧人向段延庆掷了过去。虚竹身形甚高,挟了一股劲风,向段延庆扑来。
丁春秋拍出一掌,脸色微怒道:“去吧!别来搅局!”别看南海鳄神这一掷之力极是雄浑,但被丁春秋软软的一掌,虚竹的身子又飞了回去,直撞向南海鳄神。南海鳄神双手接住,想再向段延庆掷去,不料丁春秋的掌力之中,蕴蓄著三股后劲,南海鳄神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退出三步,正待立定,第二股后劲又到,他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只道再也没事了,哪知还有第三股后劲袭来,南海鳄神身不由主的倒翻了一个跟斗,双手兀自抓著虚竹,将他在身下一压,又翻了过来。他是惊弓之鸟,心想丁老怪这一掌更有第四股后劲,将虚竹往前一推,以便挡架。
丁春秋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延庆太子,我劝你还是自尽了吧,还是自尽了吧!”
段延庆似乎着了迷一般,随着丁春秋的话说道:“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吧!”说话之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那杖头离著胸口衣衫又近了两寸。
虚竹一路上很受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的欺压,苦头著实吃了不少,但他胸襟甚广,不记旧怨,出家人慈悲为怀,师伯祖固想救人,他自己也极不欲段延庆死于非命。
不过他虽想到要解段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只是棋艺浅薄,要说解开这局复杂无此的棋中难题,当真是想也不要想了。
虚竹本就是老好人一个,眼见段延庆就要命送黄泉,连忙叫道:“我来解这棋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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