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派弟子向着那三笑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各人心中均想:“这小子不知言语中如何惹恼了师父,师父竟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丁春秋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戒惧。
原来他适才与阿紫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上乘内力,将“逍遥三笑散”毒粉向慕容复挥去。
那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这小店的客堂中又不如何明亮,满拟慕容复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逍遥三笑散转送到了自己弟子的身上。死了一个弟子,那是毫不足惜,但慕容复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投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功夫委实匪夷所思,以丁春秋见闻之博,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
他心中只是想着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显然慕容复所用的手法,便与“接暗器,打暗器”相似,接镖发镖,接箭发箭,他是接毒粉发毒粉。但这毒粉如此细微,他如何能不使沾身,随即又发了出来?
“这慕容复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确实有些玄妙!”逍遥子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出声感叹道。
“不行,这门功夫我必须要得来,壮大我逍遥派!”齐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死死的盯着慕容复低声说道。
而那丁春秋此刻也是心绪万千,他转念又想:“若说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逍遥三笑散该当送还我才是,哼,想必这小子忌惮老仙,不敢贸然来捋虎须。”
他心中想到“捋虎须”三宇,顺手一模胡子,触手之处,只模到七八根烧焦了的短须,心下不恼反喜:“以苏星河这等见识和功力,终究还是在老仙手中送命,慕容复乳臭末干。何足道哉?”
他心中念头转得甚多。却无论如何不愿在群弟子之前示弱,说道:“慕容公子,你我当真有缘,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
说着伸指一弹。面前的一只酒杯平平向慕容复飞了过去。
这一挥之力实是妙到巅毫。那酒杯横掠而去,竟没半滴酒水溅将出来。
倘若换了平时,群弟子早巳颂声雷动。只是适才见一个同门死得古怪,都怕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未能揣摩师父的用意,谁都不敢贸然开口。
但这一声喝彩,总是要的,否则师父见怪,可又吃罪不起。那酒杯刚到慕容复面前,众弟子便暴雷般喝了一声:“好!”
有三个胆子特别小的,连这一声彩也不敢喝,待听得众同门叫过,才想起自己没喝彩,太也落后,忙跟着叫好,但那三个“好”字,总是迟了片刻,显然不够整齐。♀
那三人一见到众同门责备的眼光,登时羞惭无地,惊惧不已。
慕容复道:“丁先生是前辈,岂有前辈先向晚辈敬酒之理?这一杯酒,晚辈不敢拜领,转赐了令高徒吧!”说着呼一口气,吹得那洒杯突然转向,飞向左首一名星宿弟子身前。
丁春秋见他一吹便将酒杯吹歪,知他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自己手指弹出,乃是实物相触,力道用得虽然巧妙,却也并不如何稀奇,以口中气息吹杯,与用手指弹杯相比,其间难易之别,纵然不会武功之人,也都看得出来。这酒杯一转向,丁春秋显然是输了一招。
其实慕容复口中喷出来这口气,和丁春秋手指的一弹,力道之强弱,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他使得凑巧,借用了丁春秋的弹力,别人看来,似乎是他以一口气将杯子吹了开去,实则杯子飞开,仍然是出于丁春秋手指上的一弹之力。
那星宿弟子见杯子飞到,霎时间彷徨无计,不知是避开的好,还是伸手去接的好,思虑未定,杯子已到了眼前,他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便伸出右手,接住了酒杯,说道:“这是师父敬你喝的酒!”正想以掌力将酒杯推出,飞向慕容复身前,突然间“啊”的一声惨呼,向后便倒,登时一动也不动了。
众弟子这次都是心下雪亮,知道师父一弹酒杯,便以指甲中的剧毒敷在杯上,只要慕容复手指一触酒杯,不必酒水沾唇,便即如这星宿弟子般送了性命。
丁春秋脸上变色,心下极是恚怒,情知自己这一次失手,再也瞒不过众弟子的眼光,人人知道是自己以毒粉暗害慕容复,却给他反弹过来,害死了星宿派的弟子。他初次与慕容复相遇之时,曾和他对过一掌,深知对方掌力着实了得,若以真实功夫而论,自己未必便能胜过了他。
心念一转之际,已打定了主意:“势必要以‘化功**’,对付这个小子。”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能再故示闲雅,双手捧了一只酒杯,绶缓站起身来,说道:“慕容公子,老夫这一杯酒,总是要敬你的。”说着走到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一瞥之间,只见那杯白酒中隐隐泛起一层碧光,显然含有厉害无比的毒药。他这么亲自端来,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眼见丁春秋走到身前,只隔一张八仙桌,慕容复吸一口气,丁春秋杯酒中水陡然直升而起,成为一条碧绿的水线。
丁春秋暗呼:“好厉害!”知道对方一吸之后,跟着便是一吐,这条水线便会向自己射来,虽然射中后于己并无大碍,但满身酒水淋漓,总是狼狈出丑,当即运内力,波的一声,向那水线吹了过去。
星宿派群弟子见过不少次师父与人斗法,例如与苏星河比拼内力,便是各以上乘功力推动一根火柱,力强者胜,力弱者亡,再也明显不过。此时见一根细细的碧绿水线从酒杯中升起,知道师父又在与对方此拼功力,各人心念乱转,都在想如何别出心裁,创一些新鲜花样来颂扬师父。
不料丁春秋内力一吐,慕容复竟然不与之抗,那条水线向他脸上笔直的射了进去,群弟子都是“咦”的一声,没想到师父竟是胜得如此容易。这些人脑筋转得不甚灵敏,丁春秋胜得太快,令他们措手不及。弟子中出现的只不过一些“武功盖世”,“天下第一”之类的陈腔滥调,再也来不及别出机杼,说些新颖颂词,以博师父一粲。
阿紫先前见到师父忽逢劲敌,心下暗喜,寻思正是月兑身良机,却不料对方竟然不堪一击,也不禁大失所望。
一群弟子刚张大了口,要喝一声彩,却见那条水线冲到离慕容复鼻尖约模半尺之处,蓦地里抖向左首,竟成了一道弯弯的弧线,从他脑后兜过,迅捷无伦的飞了转来,噗的一声响,直钻入一名星宿弟子的口。
那人正张大了口,要喝彩叫好,这“好”字还没出声,一杯毒酒所化成的水线,已钻入了他的肚中。这水线去得太快,他居然还是兴高采烈的大喝一声:“好!”直到喝彩之后,这才惊觉,大叫:“不好!”
话音刚落下,登时委顿在地,只见他面目手足,迅速异常的糜烂,片刻之间,连衣服也烂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白骨。这毒药如此厉害,慕容复也是心惊不已:“我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么霸道的毒药。”
他二人此拼,高下未见,星宿派已接连死了三名弟子,其中隐隐然已分胜败。丁春秋心中恼怒异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一掌便向慕容复推了过来。(未完待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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