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青春谱一曲葬歌 第四章 闪婚

作者 : 寞寞安

吴旭然在房间里乒呤乓啷倒腾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手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拖着个大旅行箱,说是两手空空也不贴切,毕竟他的左手手心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在里面。他走上前,握住简洁的手,单腿跪地深情款款地说:“私奔这主意虽然不错,但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一生一世吗?”

简洁一开始有些愕然,但冷静下来想了想后,却是又哭又笑地重重点了点头。

这画面,这台词,算什么?求婚吗?这原本只是我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谁知吴旭然摊开了左手掌心,将一个手指大小的金黄色圆圈样式的小东西套在了简洁左手的无名指上。待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代替戒指的东西竟是包土司面包袋子的小铁丝绳。

吴旭然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就连一个普通的戒指都来不及买,暂时先用这个来代替吧,日后等我赚了钱,肯定买个像模像样的戒指给你。还有,明天一早我就会搭第一班车回家,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拿到户口本,你也一早回去,就算用偷的也得把户口本弄到手哦,中午我会在民政局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简洁感动的眼眶通红,嘴巴翕动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用拥抱代替了一切语言。我在一旁哭成了泪人,陆尧在一旁一个劲的鼓掌,林舒乐的手舞足蹈做出撒花状。这是一个连当事人都为之意外的结果,尽管这个结果有着许多未知的磨难在等着他们,我们还是甩开了所有的苦恼,此刻只有暖暖的祝福。

我一整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拖着扫帚式疲惫的身体去上班。此时此刻,我的状态全然没有放在工作上,一心只想着昨晚莫名其妙的那场闹剧,想到头疼时甚至觉得毫无真实感。我埋头在电脑前饿得两眼直冒烟。早上因为没胃口拒绝了林舒的早餐,现在是悔得我肠子都青了。我一上午眼珠都在望着墙上的时钟打转,眼看着好不容易快熬到中午了,前台的小美却在这时领了一位客人来,我绝望地将脑袋磕在显示屏上,待收拾好心情,猛地站起身,突然眼冒金星差点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就在我踉跄地扶住桌子,脑袋摇摇晃晃时,从身边走过一位西装笔挺的精英人士。因为走姿太过帅气,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时我还并未认出他来,只是觉得此人的背影有些眼熟。直到带着合同书到会客室时,才发现那人是陆尧的哥哥陆鸣。虽然仅仅只有婚礼宴会上的一面之缘,陆鸣还是很快就认出了我,并且能够利落地喊出我的名字。他跟我说,是因为陆尧时不时地会在他面前提起我,所以才会印象深刻。

到了午饭时间,陆鸣说难得两人能够偶遇,于是顺理成章地邀请我到附近的西餐厅用餐。因为太过突然再加上他是陆尧的哥哥,我不免有些紧张,好在我对陆鸣的第一印象跟对陆尧的第一印象不同,陆鸣性格比较随和,让人觉不出有什么天差地别的悬殊感。吃饭之余他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陆尧,当然,这也仅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了。他偶尔会说几个冷段子逗我开心,不一会儿的时间,我们就跟普通朋友一样相谈了起来。我问他为何结了婚一年后才买房子。他无奈地笑了笑说:“当时是sheree说想住在家里的,我吧,不是在事务所里呆着,就是到处奔走,早出晚归的,住在家里有爸妈和陆尧偶尔陪着她说说话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可是后来她又突然反口说想搬出来过二人世界,她最近怀了孕喜欢发脾气,我拗不过她便只好顺着她

我心里忍不住胡乱猜测谢芮想要搬出来的原因会不会跟陆尧有关系。因为自己只顾着考虑一些有的没的,以至于忘记了恭喜他即将荣升为人父。

陆鸣看我有些晃神,忍不住问道:“你的精神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跟陆尧闹矛盾了?”

我心虚地摇了摇头,谎称是熬夜工作没睡好的缘故。陆鸣虽然一脸怀疑,但也只是笑了笑,没再深问,“那就好,不过情侣偶尔吵吵架也好,否则感情很难维持下去的

“你是他的哥哥,他会不会有什么事情都跟你说?”

陆鸣似乎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透过他是否就能够多了解一些陆尧心里的想法呢。♀可惜,我的想法似乎错了,因为陆鸣的脸上涌现出了极度落寞的表情。

“以前的确是那样,那小子除了外公之外就喜欢围着我一个人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都会跟个孩子似的向我倾诉,对我抱怨。可是最近几年他开始有意识的疏远我,那年我出国留学就他一个没来送行我就知道,我欠了他的,根本没资格祈求他的原谅

是不是因为你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这句话,我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看来,陆尧以前对谢芮的爱一点都不亚于对我的爱,或许,那份一直令他难以割舍的感情,根本就把我比下去了。低气压的情绪突然笼罩着我,隐隐作疼的心尖上似乎被刀片化开了一道小口,我感觉到皮肉在崩裂,蠢动地血流随时都可能爆发。

下班后,我坐在公交车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陆鸣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谢谢,他说因为我的出现他又才重新寻回一些兄弟情。当听到他说这句话时,我并没有觉得很开心。真是如此吗?因为我的出现才又让他们兄弟重归于好,还是生米煮成熟饭已容不得陆尧不去面对现实了。

当我回到家,看到吴旭然和简洁开心地摊开他们手中血红色的小本子对着我疯狂炫耀,我竟莫名地湿了眼眶。陆尧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就好像结婚的那个人是他一样,搂住我微微颤抖的肩膀,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林舒见状,起哄说:“干脆你俩也办了吧

我苦笑着说:“婚姻很简单,不过两个人,一张纸,相守却很难,两颗心,一辈子,谁敢保证永远不变呢

我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陆尧,转身走进房。我抱着枕头疲惫地瘫倒在床上。门外客厅传来细微的关门声,是谁离开了,吴旭然?简洁?还是陆尧?我将脸埋进枕头里,已无力再去思考许多。想就这样沉沉睡去,耳边却传来了敲门声。我不耐烦地随口应了句“门没锁简洁轻轻开门走了进来,坐到我身边看着床上背朝天一动不动的我,轻声问:“冉,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

老实说,我虽然对她和吴旭然冲动的做法持赞成票,同时却也觉得事情定会布满了艰难险阻而为他们忧心忡忡,且不论简洁的父母绝对百分百的不愿意,就连吴旭然的父母也不会轻易的就点头答应。打从我和吴旭然一出生,感情就极度要好的两家人,彼此间脾性喜好什么的可谓是相互模得一清二楚。听到这个消息时别说是看着吴旭然长大的父母了,连我都不自觉的吓了一跳。从小就比女生还要乖巧懂事的吴旭然会在大学毕业不到半年的时间,并且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告知父母这一消息,震惊程度可想而知。其实这根本就不需要猜想,只单从家里拿了结婚证回来的吴旭然脸上,那微红的巴掌印便可知晓一二。

我没有抬头,只是从枕头里发出类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明明都还这么年轻,却因为冲动而一夜之间成了一纸契约的关系……”

“冉,我并不后悔哦,现在不会,往后也不会,我知道旭然是真心对我的,所以什么都没有也不要紧,只要我往后的生命里有他的存在就足够了

听了简洁发自肺腑的感慨,自觉羞愧的我抱起枕头坐起身,弱弱地对简洁说:“我并没有觉得你傻,反而很羡慕你们,刚才那番话我并不是对你们说的,我……我也不知怎么了,没头没脑的就胡言乱语起来

“是因为陆尧,对吗?”

我垂下头,没有回答。简洁握住我的手说:“这几年陆尧总是对我特别的照顾,虽然他从不说起,但我能感觉得到,他觉得有愧于我。其实他根本就不欠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去与不去也是由我自己来决定,既然后果已经由我承担了,我就不希望有人再因此而受到伤害,特别是我身边在乎的人。我知道,你在生我和陆尧的气,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怕你会因此胡思乱想,而且,陆尧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人,他自己的事情如若能够自己解决就绝不会麻烦身边的人

我从喉间勉强发出一声冷笑,“包括恋人吗?这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啊,凭什么他一个人揣着不告诉我

“冉,你不知道,四年前,我曾和我爸妈定下一个口头约定,用我往后如傀儡般的人生换取我大学四年的自由时间。其实我早知道的,他们两一直打着把我嫁给某个可以让家族企业蒸蒸日上,有权势有地位的名门望族的如意算盘,说什么家里就我一个女儿,必须为这个家付出所有,他们甚至软硬兼施试图让我理解他们。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很厌恶他们,厌恶那个家。但自打家里出了事后,我却开始有想过放弃现在这段感情的念头,过回从前傀儡一般的生活,他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再怎么不对我也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啊,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盯上的竟然是韦氏地产,事情来的突然,我和陆尧都觉得很意外,所以冉,你要怪就怪我吧,别再生陆尧的气了

眼前这个成长经历远远超出年龄比重的女孩,那张白皙得几近完美的脸庞曾经是怎样扭曲的恐慌,无助的绝望,从小虽算不上娇生惯养,但也算是一帆风顺的我没有办法去理解简洁长年以来的痛苦。从她的字里行间里我能够感受得到,即使她现在忠于自己的选择,规划她长久以来所梦想的家的蓝图,她也并没有真正的为之快乐,因为得到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后即将粉碎的家的模型。

“傻瓜,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他们男人的心思我管不着,但女人还不能体谅女人的话,我不得抓去浸猪笼啦

简洁娇声一笑,骂我是神经错乱逻辑不通。我握住她的手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关了一扇门,定会在其他的地方为你开启一扇窗,所以,洁,你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你俩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林舒时宜地出现在房间门口,故意张大双眼瞪着我和简洁。

我学着若琳的口音,故意放高音调说:“姑娘家的私房话,大老爷们儿别来掺和

“你说谁是大老爷们儿?”林舒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处于下风的我着急忙慌地向简洁抛去求助的眼神。简洁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悄声走到林舒背后,趁林舒不备,在她腰间抓挠,三人随即嬉笑着打成一片。闹够了,打累了,我们三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若琳也在那该多好啊。我猛地突然起身,从挂在衣架上的包包里找出手机,拿在手里朝林舒和简洁晃了晃,三人默契地点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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