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远远地就看见宋溪站在树下,见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眉毛使劲地拧了拧。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训斥她伤风败俗。如今他还哪里能说出什么训斥的话?万一惹得她不高兴,她拍拍走人,带走那些商家,他到哪里哭恐怕都不知道。
宋溪是个不爱繁琐的人,做男装打扮要比女装利落上许多,再加上行事儿也更方便,索性就一直这么个打扮。她知道看不惯她这装扮的人不少,可那又关她什么事儿?刘氏也曾哭诉了一回,却被宋溪的一席话说得再也不敢声张,平日里有那些不知情的来打听,就对人说她认了一个干儿子。
“李叔,怎么有空到这里?待会儿可要赏光,让梁叔陪你小喝几杯。“宋溪见了里正,也不管他有没有倚老卖老,主动打了招呼。
“那行,好几日没见,咱也该好好聊聊了!现在方便不方便去?“里正有些着急,这么几日了,他也透过口风了,只是不见人来买地。
“李叔,恐怕还要等一会儿。那些药商之前在酒楼歇着,只怕过不了一刻钟,就会过来。不若李叔先过去,我们待会就来。“宋溪笑了两声,见里正有些扭捏,就知道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没有说,”李叔尽管去,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了去,待会儿我们过去,李管事自是会明白。到了直说是要秋涛阁。“
“那行,你们先忙着。我老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轻易晒不得。“里正说笑了几句,便极快地往回走。
宋溪笑了笑,如今酒楼里的小点心更是折服了一大批人,里正尤其是喜欢蛋挞,只是那卖得太贵,轻易吃不得。得了这么个机会,能不急慌慌地过去吗?
梁信看了几眼,也有些失笑,摇摇头,沉稳地说道:“白老昨日喝得有些多,不如东家去看看,这里有我看着,定不会弄出差错。“
宋溪是不喝酒的,平时也没见白陌喝过酒。这么一年过来,有梁信和王恒福,李管事陪着,她才知道白陌的酒量原是那么好。只是他喝了酒不像别人一般发酒疯,也不是倒头就睡,而是抱着酒坛子自个儿痛哭,任谁劝都不理会。最初,他听到别人说他酒后醉状,还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就是眉毛都不眨一下。
越是看着坚强的人,心里越是脆弱。平时找不到发泄口,真要是找到了发泄的机会,那肯定会借机发泄出来。白陌,应该是这样。后来宋溪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灌他酒,见他喝酒定要劝着,不能喝太多。只是昨日见到宋溪,老人家有些激动,不免多喝了几杯。宋溪也知道他有半年喝尽兴过,见他眼带乞求,也就随了他。
现在他还没有来找她,想必是还没有醒过来。但也睡得太久了一些。宋溪有些担心,看了看远处大家忙碌的身影,回头对梁信说道:“那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再差人去喊我。酒楼想必已经有人送过醒酒汤,早饭也应该送过去了。“
“顺子。“宋溪喊了一句。
那顺子原是在旁边的树下蹲着,见宋溪喊他,屁颠颠地牵着马过来。“东家,你的马。“
“你一会儿不必跟着我,看梁叔有什么事情,你勤快些。“宋溪纵身一跃,利落地坐在了马上,然后低头嘱咐道。
“东家,你放心好了。我顺子就喜欢跑腿,闲不得。“知道宋溪的脾气,只要不犯到她的底线,她不会说什么。于是顺子笑嘻嘻地应道。
“梁叔,我过去了。你要是累了,就歇着。这日头大,别晒中暑了。“说完,夹了一下马肚子,马立时跑了起来。
白陌的样子几乎没变,就是头发也不见什么银丝。只是这一年越发的依赖人,若是两三天见不到宋溪,必会让酒楼里的李管事去喊了她回来。当然也少不了宋雪和宋裕,只是宋雪回来的勤一些。宋裕因为读书的时间错不开,所以来的次数就少了一些。
虽说宋裕来的次数少,但是每逢休沐,他是有几天恨不得就呆上几天的。宋溪见他平时用功读书,也就不管他休息的时间。再说她也不想宋裕读书读成了书呆子。
本朝虽然崇文,但是因为连年战争,习武之人的地位也是不低的。是以文武双全的人更是被人追捧。宋裕习武似乎没什么天分,说是学了个半吊子功夫还是抬举了他。
在白陌心里,他的徒弟只是宋溪一个,所以对待宋裕远没有宋溪严格。现在,他没事儿便找宋溪过上几招。俩人都是有输有赢,一时间还真是不相上下。
“爷爷,头疼了吧?“宋溪挑挑眉,嘴巴咧开,笑得没心没肺。
白陌白了她一眼,扭过身子,再不看她。这是什么徒弟,师父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你可别恼,早说了让你注意身子,不能喝酒太过。是你不听话的,如今就该叫你难受。难受到心里,你下回就不敢这么喝了。“宋溪才不管他,直接转到他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
“好了,你娘和小雪都没你能念叨。我下次注意行不行?“不想让他喝,还带来那么好的酒!这不是纯粹作弄人么?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带的酒虽好,可不是让你一次喝完的。平时喝个一小杯,谁还管着你。你想想看,喝伤了身子,下次我还能给你带好酒吗?“别说她??拢?运?玫娜耍??懿坏萌四芑钌细銮o偎辍d睦锬苋萑趟?峭钢e约旱纳???p>“我知道,我一定改。你也知道我半年没怎么沾过酒了,昨天有人陪着,兴致高了,就多喝了几杯。“白陌面上不耐,却觉得有人管着,他就不是孤家寡人。心里面暖的舒适,好似冬日里太阳晒过,夏日里凉风吹过。身体从身到心,无一处不是舒坦的。
“那就好。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