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10
她扼住这份随心而涨的思念,再次恳求道:“都是为了哥哥好,父王娘亲不要因此伤了和气,就让女儿去劝劝他吧。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柏王爷正自烦恼呢,见有这么个台阶给他,立刻揽过话来说道:“好,去吧,也是你的一片心意。不过别聊太久了,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
“嗯。”她高高兴兴的应承下来。
柏王爷又转过身对那两个提灯笼的小厮说道:“你们要仔细照看好郡主,一会便送她回去。”
小厮连连说是。
柏王妃也要跟着一起,还没等她接话,就被柏王爷拦了下来:“映柔,跟我回去吧,他现在哪里会听咱们的话,要能听的进去还能闹到现在?走吧走吧。”他强拉住她,朝薛岩飞快的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动身,别惹得柏王妃动了心思不依不饶的。
她点点头,由着小厮领路,急急的踩着昏黄的灯影迈步向前。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柏王爷唤她道:“萦萦,冰黎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荣儿。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的。”
“哦。”她木讷的应了一声,心里满是无望。一会见了世子哥哥她该怎么劝呢,海口是夸下了,其实都是为了及早见他而作的一些托辞罢了。
转头望去,柏王爷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他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扶住柏王妃柔弱的身子,她先是推他,最终在他的坚持下两人挨在一起继续前行,场面十分温馨。
薛岩不胜感慨,什么时候她若能和锦年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同心相守,携手终老,可以吗?
“郡主,我们还去吗?”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厮小声的提醒她。
唉,刚才她又神游了,总会时不时的想起他。怅怅的叹了口气,她强令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今夜她要陪的是一个跟她一样失意的人。
厅堂的大门敞开着,长案上的烛台一眼望去数不到边,且明晃晃的十分刺眼。看来柏王爷有意让儿子在这样一个敞亮的环境里思过自省。
厅外漆黑一片,与室内的亮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柏荣面向大门端端正正的跪着,脸上肃穆庄重。四下里静悄悄的,身边也没个人伺候,他完全可以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或者坐到地上歇息片刻也好。可是瞧他那目不斜视的样子就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多么傲气,表现出的是一副誓死也不愿意低头的决心——哥哥柏芒早已离开了人世,王府上下对他的记忆几乎是零,为什么冰黎还要受婚约的束缚不得月兑困,还要为死去的人耗尽一生的年华,太不公平了!男人丧妻可以再娶,而女人非要死守这样的习俗,难道这就是大禹国的制度吗?
他现在跪着,与其说是受罚,不如说在抗议,只是这样的抗议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哥哥!”看到此情此景,薛岩心疼的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看起来十分欣慰。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的出来,若是知道冰黎已走的消息,说不定他会发狂。而她明知这样的结果却还帮着隐瞒,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上这儿来,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肯定会数落你一顿。”他的声音还像平时那样不急不缓,不瘟不火,想象不出白天就是这个温文尔雅的人跟柏王爷和韦太师吵得不可开交,势如水火。
她苦笑着蹲子说道:“那样正好,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受罚了。”顺势模了模地面,手上立刻感觉到了一片冰凉,不禁担忧的说道:“现在这个天气,父王居然要你一直跪着,真是狠心。”
“傻丫头!多大的事啊。”他揉了揉她的小脸突然正色说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别跟着掺和进来,要不哥哥就生气了。”
可是她已经掺和进来了,怎么也算知情不报吧。这事断然瞒不了几天,过些日子他若知道了会不会怨她,或者心寒?可是想到柏王爷的那句嘱咐,她又发慌起来。冰黎姐姐早有离开的打算,他现在就是动身去追也追不回她必去的信念,而且事情一旦张扬开来,必然引起朝堂议论,岂不是让义父义母伤心失望,而且也会害到世子哥哥自己,也许冰黎姐姐都会受到牵连呢。
她矛盾重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跪到现在肯定还没吃过东西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从怀里模出一包东西,打开来递给他道:“这是我偷偷从厨房拿的,你先对付着吃点。”
原来是一包精致的糕点,只是因一路折腾碎裂开来,卖相相当难看。
她立刻蔫了下来,没想到好好的一包点心揉烂成这样了,真丢脸哦。
柏荣本没有胃口,看她如此赤诚心里感激,当下接过来狠咬了一口,随即咧嘴笑了。
她更加难过,如果冰黎姐姐还在该多好,他们三个可以一起谈天说地畅想将来。更为可惜的是,两人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就分开了,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冰黎姐姐说,这个机会还会再有吗?
心里有很多惆怅,不知道如何发泄。她突然开口问道:“哥哥,世子可以娶很多个女人吧?”
“啊?”他一下噎住了,按住胸口猛咳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
她急忙给他敲背,过了一会他喘过气来说道:“你怎么了,没来由的说这个?”
“我就随口问问。”她在想他跟傅家小姐的婚事肯定是更改不了的了,实在不行日后再想办法把冰黎姐姐娶回来也是一样的,只要他们心里都有对方,两个人能长相厮守,名分不名分的又有什么关系,总比独在一方各自伤心的好。
柏荣幽幽的说道:“世子就是未来的王爷,将来老王爷百年之后便是新一任的王位继承人,自然可以娶很多个,朝廷没有明文限制。但是我只想娶一个,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人。”
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王公贵族之中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子嗣满堂的,岂能容自己的意愿随意婚配?莫说柏荣了,就连她一介贫民进入王府这半年多都深谙其中的道理了。也许唯有平民百姓家才可以一夫一妻悠哉度日。
“皇上为什么会让你娶傅家的小姐?而且时间这般紧迫?”那日冰黎姐姐跟她说起的时候她就有了疑问,只是当时顾忌对方的感受不好多问罢了,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正好可以释疑。
柏荣丧气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她的父亲是一员武将,早年颇有威望,后来不知什么事到地方上任职去了,如今调他入京师是因为不日便要派遣他去西南督战了。当然,她的姐姐荣升妃嫔也可能是皇上指婚的原因,说不准。”
“西南!”她的声音哆嗦起来。怎么又是西南,那件事情还没有平息吗?锦年诛杀禁卫军一事会不会被牵扯出来?
“怎么,你也知道了?”柏荣奇怪的看着她,若有所悟的说道:“一定是连叔叔告诉你的。”
“不,他没有说,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只是我一听到督战就害怕,是要打仗了吗,西南怎么了?”她刻意否认。
柏荣没再深究,径直说道:“我们大禹的部队早就开拔了,在这之前温世子已经去了前线,后来朝廷又增了八万兵力。现在这个新贵也要过去了,日子就定在下个月的初十。”
“初十!”薛岩猛然想到了柏、傅两家的婚期,日子赶的这么紧,居然在他们订婚后的第四天傅将军就要出征了!
“这是要跟谁打仗?听说那里有摩恩国的一支部队驻扎。”
“肯定是连叔叔说的。”柏荣直接道破了她的秘密。
她有些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柏荣却十分懊恼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血洒疆场做出一番事业,可是我却窝囊的困在这里所谓的反省。唉,父王坚决不准我参战,有他在,我连上折子的资格都没有。”他痛心的击打着地上的方砖,很快便看到了殷红的血迹。
她急的用手帕给他包扎伤口,哀求道:“哥哥,您别这样,父王自然有他的道理。您若去了,冰黎姐姐也放心不下。”
“可是我若能去,说不定会有一番作为,就跟连叔叔那样,要不当初他怎么就能悔婚另娶呢!功名是一个男人的资本,你懂不懂!”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安的瞄了她一眼,垂下眼帘说道:“对不起……”
薛岩摇头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是他以前的事情,有什么要紧。谁都有过去,谁能想到将来会遇上谁,然后会对那个人真心真意一辈子。我看重的是现在!”
居然没有了那种怒意,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啊。
柏荣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的赞道:“你竟会这么说,你……”他不知道她现在的这点气度是用多少次煎熬和反思换回来的,因为她的怀疑与争吵锦年到现在都不愿意出来见她。
她淡淡的笑了。
柏荣更加内疚的说道:“原谅我前面跟你说的那些话,一定让你伤心了。”
无意中世子又提到了欢欢小姐和锦年的关系,她跟他的最后一次吵架就是因为这个话题,若不是自己心有旁骛,他们不会僵持到现在,是自己没能过那一关。
她安慰道:“你也是好心好意,我怎么会怪你,若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希望你不要记恨我。”她在说冰黎离开的事情,他很快就会知道的,希望他能挺得住。
柏荣以为她说的是连锦年和她的关系,笑道:“不会的,你和连叔叔就像我跟冰黎一样,旁人觉得我们是不伦不类的,只知道用世俗的眼光来评头论足,其实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两情相悦。说句犯上的话,皇上看上哪个女人便是哪个女人,管什么人伦?而我们呢,非给压的死死的……”
果然是犯禁的话,她立刻去堵他的嘴。
两人又说了许久,时而激昂时而忧愁。期间柏荣坚持不肯起身,催促她速速回房休息。
看天边露出了片片白色,已经算是第二天清晨了,她不得不跟他暂时告别。
柏荣还在笑着说道:“先回去睡着,等醒了帮我去陪陪她,她一个人日子不容易过,有个人说说话会好很多。”
“好。”她的心里是悲戚的,西园早已人去楼空了。
“跟她说我很好,过几天我就去看她,让她不要挂念,也不要随意出园子,免得被人家议论惹得自己不快,更不要想着来看我,我不会有事的。”
“好。”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我若想到了什么再托人找你。”
“嗯。”她背过身去,眼泪又要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不能被他看到,他会起疑的。
匆匆的逃离了前厅,带着深深的负罪感,她实在有愧于他的信任和嘱托。之前他来央求她找锦年帮忙的时候她没能出上力,现在她同样无能无力,好没用,薛岩,你真的好没用啊。
两个小厮一前一后的陪着她往回走去。熬了大半夜身子有些寒冷,她不自觉的双手环抱住自己,又触到了腕上的那只玉镯。
它**果的提醒她他的存在。
西南!西南!他失去消息这么久,会不会根本就不在京城,而是再次去了西南!刚才世子哥哥说皇上增兵西南,但是没有说由谁统帅,会是他吗?
他的伤应该好了吧。心里的伤呢,还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