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18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没有动弹,有他在好像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尽可以放任不管。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也没有挪动分毫,继续轻拍着她的后背,徜徉在柔情蜜意里。
“主子,照您的吩咐饭菜已经热好了,现在要送进来吗?”是个稚女敕的声音。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还没吃过东西吧?”
“嗯。”她温顺的点点头,从中午到现在都快忘记什么叫饥饿了,经他一提立刻感觉到了月复内的空虚。
“等着我,马上就好。”他亲了她一下,起身去开门。
她急忙勾住他的脖子说道:“你快些回来。”
“傻瓜!我又不走远。”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红唇,眼里尽是温柔。
凝望着他的背影,那魁梧的身姿,坚定的脚步无不勾动着她的心弦。她在心里默默念道:此生若有他相依相伴,夫复何求。
听他在门边嘀咕了几声,外面的人就迅速去了。他掩上门,把饭菜端到窗边的书案上,又从墙角拎了一张木椅过来,并且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实的垫子,准备妥当了才把她抱过去,十分的细心。
“身上还疼不疼了?”
她摇摇头,就是疼她也不会说了,她不想让他操心。
他笑了,轻柔的扶着她的肩膀说道:“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吃饭吧,我想以后应该经常可以的。”
经常可以?她想说天天一起吃饭可以吗?但是念头只是一闪,她不想难为他。
面前摆着的菜肴甚是清淡,一盘鸡蛋羹,一盘清炒香芹,最后就是一平碗米饭了,看起来十分简朴。
她看看他明显瘦下去的脸颊,格外心酸,含着怨气说道:“你平时就吃这个吗?怎么不让他们弄些好的,我看柏王府的下人都比你这个郡王享用的丰盛。”
“那是我柏大哥家大业大,持家有方,我一个小小的郡王哪能跟他相提并论。”他咧嘴一笑,居然还有心逗她。
她嘟嘴道:“别跟我贫,我不是说着玩的。”
他收敛了笑容,靠近她坐下后说道:“是我最近没什么胃口,管饱自己就行了。刚才我已经让丫头再去备两个小菜,特意点名要那个江南厨子弄他最最拿手的上来,我想一定能合你的胃口,你先将就着我这个吃两口吧。”说着他舀了一小勺蛋羹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的递了上来。
她推却道:“我不要,你先吃嘛,你忙到现在一定饿极了。”
“听话,要不我生气了。”
“哦。”看他殷切的眼神,她不忍拒绝,乖乖的吞咽下肚,立刻皱了眉头说道:“怎么有点辣辣的味道,鸡蛋羹也要放辣吗,做法好奇怪。”
“哎呀,错了错了。”他急忙解释道:“边境寒气重,在那里呆久了身上多少有些不适,往日回来厨子都会在菜里放点辣椒帮助祛除身上的寒气,刚才我倒是忘记这一点了。来,先吃口饭吧。”他又忙着给她喂饭。
“你自己吃嘛,别老顾着我。”
“不着急,你先垫着点,我还有些点心。”他的眼睛朝向茶盏旁边,突然手指着上面的一口弯月说道:“呀,不得了了,我的点心不知被哪只小狗咬了去了。”说罢眼中含笑。
“哼,你才是小狗呢。”她立刻抢到手里又咬一口,准备毁灭证据。
他凑过来,握住她的手把最后那点残留塞到自己嘴里说道:“好了,我们两个都变成小狗了。”
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既顽皮又有趣,搞的她笑出声来,差点把嘴里的点心喷了出来。
谁能想到御敌无数的显郡王会有这般柔情,也只有在她面前会这样了吧。她吸了吸鼻子,又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
他看出来了,揉着她的小脸说道:“傻丫头,千万别哭,哭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她知道他在逗她,靠到他肩头说道:“我真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你我。我怕所有的美好都是不真实的,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又让我等一个月或者更久,更害怕你会永远在我生命里消失。锦年,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不能没有你,我不敢想象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的日子。”
“傻丫头,别说胡话了,没看到我一直在努力吗?但凡有机会,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在西南待这么久吗,朝廷要出大事了!”
大事?
他果然是去了西南!
大禹和摩恩真要打起来了吗,那摩恩人来京城做什么?眼下这个局面他们还敢来?
“锦年!真的会打仗吗?”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谁都明白如果两国开战原有的婚约会自动废弃,形势对她有利。可是战争本身是残酷的,会流血牺牲,会有无数的百姓遭殃,这是她不忍看到的。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可能性非常大!”
“为了什么?”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禁卫军吗?”他有些苦涩的笑道:“这次皇上派我去西南就是调查禁卫军被害一事。”
“天哪!”她不由得捂住了嘴巴,这不是自己查自己吗,是皇上有所察觉?还是冥冥中的巧合?
“这还不算什么稀奇的。你都猜不到我在那些死去的禁卫军身上发现了什么!”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说道:“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道十字刀口,是在我们原来重创的伤口上重新划上去的,每个刀口都深切入骨,盖住了我们留下的致命伤!”
“十字刀口?”她没有听说过这个,觉得茫然。
他解释道:“那是摩恩人惯用的杀人手法,击中敌人要害的同时会呈现一个十字形状的伤口。”
“这些人明明是你们刺死的,怎么会有摩恩人的刀口,肯定是有人后来补上去的吧?”
“不错!”
“补刀的人可真傻,试想那些摩恩人怎么会多此一举呢……哎呀,锦年!”她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抖抖的说道:“你怀疑有人故意嫁祸?”
“是的!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或许我也会相信是摩恩人杀害了我们大禹皇室的禁卫军。”
“那你查到是谁了吗?谁要嫁祸摩恩人,有意引起两国的纷争,会是月氏国吗?”
他慢慢的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月氏国臣服我们已久,目前是我们大禹的一个郡县,原先的军队都已经解散,他们没有财力兵力,用什么来支撑他们的野心。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仅存的信仰习俗都会被我们大禹同化替代,以后连月氏这个名号都会被后世遗忘。”
“那会是谁?”
“这般费尽心思必然有一个目的,我想了很久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他的脸色十分凝重,眉头弥漫着雾霭。
她跟着沉默了,聚精会神的想了一会突然问道:“锦年,你曾经跟我说过摩恩有一支精锐部队驻守在西南的某个地界,那是个什么地方,重要吗?”
“那是西南与漠北两地的交通要塞,地势十分险峻,商旅客队要想通商交流必然要经过那里,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它都是个命脉。”
“这样!”她不敢往下想了,再想下去肯定要犯大忌了,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
他痛苦的说道:“也只有他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撕毁两国的盟约,若不是出自他的指示,谁会出兵犯险?”
是这个道理,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有了疑问:“禁卫军原来是攻击月氏城防的,突然因为意外而丧了命,那他原先的想法是什么?”
“让禁卫军冒充摩恩的先锋攻击月氏郡,然后名正言顺的嫁祸给摩恩!”他冷冷的说道。
啊!好歹毒的计谋,反正月氏郡本身属于外族,为了达到目的他牺牲些月氏人的性命定然在所不惜。另一方面,摩恩人也十分无辜,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早已设计好的阴谋之中。
“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了争一席之地?摩恩已经是他的盟邦了。”
“毕竟只是盟邦,不是自己的属地。这就是皇权的残酷,你若处在那个位置也许比他更狠,在其位谋其职嘛。”
他故意说的轻飘飘的,实际上他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他很不高兴,脸上阴郁一片。这就是他曾经热衷的报效朝廷吗,显然不是,他的所有梦想在**果的现实面前被击打的粉碎。
她替他不平,一腔热血要为阴谋而战吗?是否值得?是否可以让他心悦诚服?
“你在为那些无辜的百姓担忧是吗?”
“看来我们的岩儿真的长大了。”
“不准笑话我。”她讨厌他总把她当个长不大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十六岁了。
“好,我再不这样说了。”他搂紧了她叹道:“但凡打仗受害的总是百姓,他们在边境的生活本就不易。”
“锦年,我好担心,如果真的打了起来你要去吗?”
“要的”
“可以不去吗?”
“傻瓜,抗旨不遵直接就是死罪。别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活着,你也一样,为了我,一定要好好的。”
她开始明白他说的那句话了——“等着我,等到我能娶你的那一天。”
一旦开战,他便有了跟她在一起的可能,但是他也深深的为这场战争烦心,大丈夫出师有名,大禹却用这样的手段挑起事端,他都觉得惭愧,而且那些百姓又有何罪?
“锦年!”她突然觉得摩恩人没那么可恶了。两相比较而言,他们大禹人真没好到哪里去,只以为异族奸猾,其实也未必。
“怎么了?”
“赫哲渔为什么来找你,他应该去见皇上才是。”这是她最后一个疑团。
“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见他,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皇上不会轻易露面的。”
明确的态度?
噢,懂了,摩恩本就无罪,若是他们聪明些主动退出西南地界,以此表明袭击之事纯属无稽,战争的威胁也就没有了。皇上想让他们自省,若是不得其法,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他想让你帮他跟皇上求情吗?你怎么说的?”
“我和西莫将军一见如故,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他们一把,但是现在这种情形,皇上明显是在逼迫他们,我若出手就是通敌卖国,而且会火上浇油,所以这会我什么话都不能说。”
“皇上为什么算计的这么厉害?”
“因为他是真正的王者,独一无二的君王,他希望我们只能跪伏在他的脚下。”
好累啊,你争我斗,尔虞我诈,何时是个尽头?
她无限伤感的说道:“我好想回江南,回到那片竹林。锦年,那里才是真正的乐土,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俗世纷争。”
“傻丫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都不会有乐土的。”
“我说有!”
“没有!”
“就有!”
“好吧。”
“就有就有!”
“好,有的,有的。”他终于妥协了,因为喜欢她的单纯率性,他甘愿听命于她。
可是她并没有感到多少愉悦,反而幽深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是只要你在我心里,我到哪里都觉得是一片乐土。”
“嗯,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