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19
哨声一声紧似一声,步步逼近,并且伴着纷乱的马蹄声和呼喝声。请使用访问本站。
是赫哲渔带人追来了吗?
薛岩紧张的不行,她无所谓自己的安危,就怕殃及了连锦年让他难做。她扯开帘子朝前方看去,暮色苍茫,远处闪烁着猩红的光亮,星星点点,正在不断的汇拢聚集,那些人也许正沿着山路包抄过来,看阵势不在少数,她愈加焦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锦年,我们能冲出去吗?”
“别出来,危险!”话音刚落,却见一根枝丫像倒刺一样横在面前,她头一偏躲了过去,心里直呼一声好险。原来马车在一条窄小的林道上穿梭,枝繁叶茂,稗草丛生,又加上暮色降临,使得人眼的辨识度差到极点。
连锦年恼怒的咒骂了几声,又回头叮嘱她不要露面。
她坐回原位,只感觉车子越来越颠簸,窗边上的帘子呼呼的飞卷起来,两旁的树木唰唰的呼啸而去,一刻都没有闲着。马车的速度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周围的声响却还在继续。
今天他们能逃过此劫吗?
突然一声长鸣,马蹄不断的踢踏着地面,车子也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薛岩猝不及防直接从座椅上摔倒下来,幸亏双手支撑了一下,否则头脸向下后果不堪设想。
“岩儿,你没事吧?”连锦年听到了动静,声音急急的追了进来。
“没有没有!”她不想加重他的负担,忍着手痛脚痛强行爬起身来,正想看看外面的情形,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显郡王吗?”
“正是!”连锦年冷声应答,声音很紧,似乎做好了随时搏杀的准备。
她想也没想的冲了出去,抱住他腰身。无论如何她要跟他在一起。
连锦年没有出言责怪,反倒搂紧了她,朝着来人。
对方是个彪悍的中年汉子,一只火炬,一匹白马,此外再无其他。
单枪匹马的出现在此,想必是有些本事的。连锦年暗自估模了下彼此的实力,颇为欣赏的笑一声道:“尊驾是来阻我去路的吗?”
对方拱手道:“显郡王误会了,我是奉了我家小主人的命令特意前来相助的。来吧,请赶快换上我的坐骑。”
连锦年惊讶道:“你家主人是谁?”
“小主人不让说明,只说若有缘日后定会知晓,请郡王爷立即换乘吧。”
薛岩悄悄的拉扯了下连锦年说道:“锦年,会不会有诈?”她怕周围设有埋伏,待他们下车之际众人一拥而上岂不狼狈。
连锦年“嗯”了一声,轻抚着她的后背。环顾四周只见暗影重重,真伪难辨。他略一思忖,心想罢了,当前情形若不换上单骑势必难以月兑身,事已至此何必以小人之心相度。想到此他十分爽快的跳下马车,又抱了薛岩下地。
那汉子恭敬的送上鞭子,又遥遥的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往东南方向去,那里尚有道缺口,请郡王爷快马加鞭莫再停留,若是迟了也许就过不去了。”
“好!”连锦年点头之际又忍不住追问一句:“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们都是大禹人!”言下之意现在追赶他们的并非本国之人。
连锦年会意,只觉此话说的甚是痛快。他带着薛岩迅速上马,不忘感激道:“这位大哥,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好,显郡王走好!我帮你引开他们。”汉子跳上马车迎着火光处去了,且不断的发出呼喝之声,故意要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连锦年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有千头万绪无法梳理,但是形势危急容不得细想,他拍拍胯下坐骑,心说“马儿啊马儿,今天我连锦年能不能出去全指望你了。”双腿用力一夹,那白马立刻飞奔起来。
薛岩靠在他怀里,听着头顶上方呼哧的喘息声,不但不害怕反而觉得踏实无比。她用小手按在他握着缰绳的大手上来回抚模以示鼓励。
他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双肘夹紧她的身子让她更加稳固的贴在他胸口。温玉在怀,怎不意气迸发,斗志更甚。
一路驰骋,风声赫赫。
白马愈跑愈紧,很快将那片嘈杂抛在了身后。虽是一身淋漓汗水,喘息未定,可是他心里明白当前已经安全了。
薛岩听着那清晰的心跳声,轻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息片刻?”
“是不是累了?”他早已忘却了自己。
“不累,我怕你太辛苦。”
“不辛苦,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心头一热,她侧过脸去圈他的脖子,手上立刻模到了一层汗水,若再这样赶路下去他肯定会着凉的,可是若直说他必然不允,于是假意申吟一声,身子软软。
他只当她累了,果然停顿下来。
夜色漆黑看不清哪是哪,思虑再三他吹起了口哨。
不多久,林子里也响起了哨声。他大喜,再回应了几声。
她却害怕起来,万一是赫哲渔的人怎么办。
他笑道:“不会的,这是我们自己人。”
附近传来了落叶踩踏之声,很急促,正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锦年!”她拽紧了他,还是放心不下。
果然有个人闪了出来,一个箭步跪拜在地道:“爷,小的来迟了。”
“不说了,就近找个落脚处,再弄点吃的,凑合着便可。”
“是!”那人仰头又吹了一声长哨,然后牵着白马再次扎进了黑压压的林子。
薛岩瞪大了眼睛努力观察,始终看不到清晰的事物,眼下只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可是行走的那人似乎生就了一副火眼晶晶,居然走的十分顺畅,一个磕绊都没有。她在心里暗暗称奇,不时的回转头看看连锦年,挨的如此之近,只能依稀的看个大概,他的下巴,他的鼻子,然后上面是一双眸子忽明忽暗,不知是否跟她现在一样抓瞎。
“别担心,我们一会就到了。”他感觉到她的举动,以为她心里不安,轻声安慰道。
她一时兴起,反手扣住了他的脖子悄声说道:“夜黑如此,我若亲你一下他会看得到吗?”
“不准调皮!”他低声警告。
“那你亲我下我便作罢!”她耍赖,心里直想笑。
“别闹了,岩儿。”他软了口气。
“不嘛不嘛,我就要!要不我会……”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她的唇瓣已经被他完完整整的噙在了口中。
唇齿交缠,几近窒息,她忍不住申吟一声。
啊!意识复苏,她究竟在做什么?
该死!那人好像回头了!
她用力从他的怀里抽离,脸上滚烫,纵然是黑夜她也臊的可以,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怎么了?”连锦年明知故问。见她不语,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在她耳边笑起来,气得她卯足了劲拧住了他的大腿。
“哎哟!”他完全没有防范,呼痛声月兑口而出。
牵马的人立刻紧张道:“爷,怎么了?是撞到哪了吗?属下给您看看!”
“咳咳,不用,你走你的。”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旋即又被身后的他紧紧掐住了身段。
走走停停的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就见好几个人迎了上来,扶持的扶持,喂马的喂马。薛岩则跟着连锦年进了一个简易的屋子。说它简易,是因为整个屋顶用了柴草作瓦,四周的围挡则由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树棍拼凑搭建而成。里面的空间不大却收拾的十分干净,地上还生着一堆火,倒也暖和。
“一时匆忙,请爷将就下吧。”原先那个牵马之人送上了一盘刚刚烤好的红薯,外加一罐子滚滚的开水。
连锦年指着地面让他先放下,随后问道:“都打点好了吗,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了。”
“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刚才那些人还看仔细了?”
“我们跟了一段,都是摩恩人的打扮,大概有百十号人之多。”
“多少?”连锦年扬起了眉毛。
“估模着有百十号人,只多不少。”
“哦,去吧。”连锦年挥挥手,眉头锁的很深。
薛岩依偎在他身旁,看他直盯着面前的火焰发愣,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赫哲渔的人,他竟敢直接领兵来袭?”
“我也觉得奇怪,但凡友邦入京人数是有限制的,最多不能超过五十人,刚才你也听到了,他们居然有百人之多,这不是明摆着落人话柄吗?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干此等蠢事!或者……或者……还有另外的意思……”
“也许是他太生气了,会不会?”薛岩提议道。
连锦年笑了:“傻丫头,别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一个王族的继承人绝不会被情绪轻易左右,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只是我还没有想到。”
“噢。”她相信他的话,也承认自己很幼稚,对于赫哲渔这个人她确实不了解。
“对了,你来兰轩亭还有谁知道啊?”他随口问道。
“除了我就只有漾儿了。啊,漾儿为了帮我拖住他还对他动手了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担心。”
“没事的,他不会动她的。只是,他怎么会带你出门的?”
“唉,我编了瞎话骗他,说跟你约了在落马坡相见做最后的了断,并且说要把你送给我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以后再不来往。他听了十分高兴,很爽快的带我出了王府。半路上我想办法甩开了他,可是漾儿却没法跟着我一起月兑身……”
他听的愧疚不已,关于接她姨妈入京团聚的事情他没有做到,到目前已陷入了僵局。除此之外,他也曾答应帮她取回簪子的,还是没有做到。连锦年啊连锦年,你到底能为她做什么?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了你身上,可你……眼眉低垂,暗暗自责,却瞥到她绣花鞋面上映着淡淡的血迹,他吃惊的喊道:“岩儿,你的脚?”
“啊,没事没事,前几天不小心弄的,已经好了。”她急忙用手护住了鞋面,不慎又暴露了她手上的伤痕——刚才在马车里摔的。
她也注意到了,再看看他的表情,立刻缩手藏到背后道:“看着很吓人的样子是吧,其实一点都不疼,全好了。”
连锦年冷着脸,默默的将她抱往旁边的小木床上,又月兑去她的鞋袜,终于看到了她脚上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虽然表面结了痂可又给磨出了不少血泡,这种天气若不仔细护理极容易恶化的。
“锦年,你看都快好了,我没事了。”她撑起身子,掌心又传来一阵疼痛。
“不准说话,乖乖躺着!”他只能在心底气恼着自己,手上使力把她按倒在床上,然后模出一盒药粉给她的手脚上药。
看他攒着的眉头,专注的眼神以及一丝不苟的动作,她不由的产生了错觉:这个男人这般待她,她能永远守住他吗?老天会不会再次将她的幸福带走?
她不知道,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