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奇怪的林子,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让白如霜不解。有些事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白如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从不勉强自己去做任何事。他已准备回到大道上,继续赶路,金千万和月儿也跟着他,没有多说什么。白如霜刚刚提脚,又突然停住脚步,笑着朝周围的大树边走去。月儿和金千万也觉得有些奇怪,从那个年轻人出现的那一刻就有些奇怪,一切似乎都显得太安静了,有时候太安静,反而会显得不正常。
白如霜慢步到身旁的一棵大树下,眼前躺着两个黑衣人,手中拿着连弩,而且箭尖是黑sè,很明显有毒。他们的衣服上画着一把血红sè的血剑,白如霜深吸一口气,又走向另外的一棵大树,树上也蜷缩着两具尸体,和刚才的两人一样。白如霜走遍了所有的大树,每课大树上都有两个人黑衣人,手中都有两把十连发的连弩。二十二大树,四十四个人,而且每个人的方位都是刚好将白如霜几人围在中间,假如这四十四个人同时发动手中的连弩,恐怕包括白如霜在内没有一个人能逃月兑。想到这里月儿和金千万也都倒吸一口凉气,只有白如霜的嘴角仍然挂着笑意,似乎他并没有赶到惊讶。
月儿奇怪的问:“这些人为什么会同时死在这里?”
白如霜笑道:“因为有人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动连弩之前就被人狙杀了。”
月儿又问:“谁有这样的本事,连你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一个人,这些人全都是被一个人所杀。”
月儿惊讶道:“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连你都可以偷偷跑出来找我,一个人杀死这么多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月儿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她嘟囔着嘴道:“那你说说,是谁呢?”
白如霜哈哈笑道:“我欠他人情的人。”
月儿和金千万一下笑了起来,原来这些人都是叶秋枫杀的,可是笑过之余,他们更多是吃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在白如霜和金千万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将这些杀手同时狙杀,这实在有些诡异莫测。白如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可以看出他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个叫叶秋枫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让自己欠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情,白如霜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对于对方他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对方好像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没有谁愿意被别人随时都盯着,那种感觉实在别扭得很。
白如霜甩甩头,抱着自己的银霜剑回到了大道上,有些东西既然毫无头绪,那就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太阳终于又落下,一天很快又要过去了,白如霜三人见天sè已晚,就地休息,简易的搭了个帐篷,燃起篝火,月儿早早的就睡了。金千万也有些困意,跳到一棵大树上,靠着树干睡去。只有白如霜,他依然坐在火堆旁,他需要理一理头绪,回想这白天发生的一切,他从腰间模出那本书。这是他第一次很认真的观看这本书,这本书已有些发黄,似乎在诉说着这本书的苍老,白如霜想翻开书看看,可是犹豫了一下,他又觉得不妥。当初虽然那个前辈说把书送给他,可是并没有说他可以翻看书中的内容,而且这本书似乎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可是那前辈送他这本书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白如霜有些疑惑,对于别人的东西他从不轻易翻看,或许人家只是希望他能替他保管一段时间而已。白如霜这个人实在奇怪得很,别人送给他的东西,他从不轻易认为就是自己的,对于承诺他看得比生命还重,所以他从不给任何人许下承诺。不然的话,月儿也不会不惜和家里闹翻,而出来找他。他仔细的打量着手中泛黄的书,叹了口气,然后又揣进了腰间。夜,黑的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安静的让人有些不忍。
一夜无事,天已渐渐露出了红霞,篝火也熄灭了,白如霜一夜未眠,可是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早早的叫醒了月儿,金千万也出去寻找吃的去了,这趟黑石镇之行。他们所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不过还好对于吃的,虽然平时白如霜很看重,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比什么都好。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打扮的,月儿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梳洗了一番。金千万也带着一些果子和两只野兔回来了,白如霜看着金千万笑道:“你的动作真快,才一盏茶的时间居然找到了这么多吃的。”
金千万道:“我不喜欢饿肚子,所以对于找吃的东西,我一向很快的。”
三人很快填饱了肚子,继续踏上了回去的路。
话分两头,正当白如霜三人启程之时,韩如雪已经走出了很远,他晚上很少休息,他一边赶路,一边从腰间挂的馒头袋中拿出两个大馒头,一边吃着一边走。他此刻正在享受着清晨的清爽,手中还剩下半个馒头。他的刀依然握在手中,握得很稳,他一边享受着青晨的气息,一边享受自己的早餐。可有人偏偏喜欢在这个找麻烦,三个黑衣人一字排开,稳稳的站在韩如雪的身前,三人手中都握着剑,三把又细又长的剑,三人死死盯着韩如雪。好像韩如雪是他们嘴边的早餐一般,韩如雪看着对面的三人,依然不紧不慢的吃着馒头,而那三人也这样看着韩如雪吃。韩如雪将剩下的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两腮还没来得及咀嚼,就直接拔刀,呛的一声,一片刀锋闪过。直逼三人咽喉,三人也觉得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刚刚还在吃东西,瞬间就用了杀招。这样的爆发力,原来当三人出现的时候,韩如雪已有杀意,只是他一直在聚集,等到馒头吃尽,杀意爆发。
三人也无奈同时出剑,从不同的角度挡住韩如雪的一刀,只是虽然三人挡住了这一刀,却还是被韩如雪的爆发力逼退了几步。韩如雪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继续挥刀,一刀劈出,朝着中间那人劈去。三人本就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影,高手之间只要一旦失去先机,那就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韩如雪的招式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此刻他居然只劈向中间的那人,出刀快,刀锋更快,当中间那人发现刀锋袭来之时,仓促间扬起手中的长剑做困兽之斗。刀锋划下,剑分两半,活生生将那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一股灼热的鲜血彭涌而出,溅到了旁边的两人之上。韩如雪站在原地,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那人的身体朝着两边倒下。而旁边的两人似乎被血腥的一幕吓到了,两人都呆痴痴的看着同伴的残体,他们本是杀手,手中握的是血剑堂的长剑,杀手本应该以任务为生命,现在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可是他们却没有了那种杀意,没有杀意的杀手和一个贩夫走卒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手中还有武器。
韩如雪冷冷的看着两人道:“滚,我已不想再杀人。”
两人看着他,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韩如雪依然稳稳的站在那里,两人却看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终于转身离去。韩如雪就这样看着两人离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韩如雪一下跪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随即狂吐不止,刚刚吃下去的馒头又全部吐了出来。他的病又犯了,极其严重的晕血,这实在讽刺得很,一个挑战全天下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病。他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原来他之所以不再攻击,是因为刚才那一刀他已用尽全力,他知道自己一旦杀人见血,病就会发。所以才用如此残忍的一刀,吓退其余的两人,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杀两人。又过了一会儿,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擦去嘴边的秽物,逃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水壶装的不是水,而是茶,很苦的茶。苦茶似乎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盯着远方,目光坚定的漫开了步子。刚才的打斗,他似乎有些体会,也有些奇怪,刚才那三人使用的剑法似乎有些熟悉。只是在哪里见过,他却记不起了,总之他可以肯定这三人和以往血剑堂的人不一样,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两个黑衣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一个山洞,洞中很黑,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老者背着手,看着洞口。直到两个黑衣人回来之后,他才淡淡的问:“死了?”
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两人很害怕,他们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那老者的口气依然没有变,依然那样和蔼,他又问:“你们师兄呢?”
两人低声道:“死了。”
“那个人杀的?”
两人默认,然后又道:“他的刀法太可怕了。”
那两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好像要将生吃了一般。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又变得平淡无奇,他低着头叹息,沉默一会之后喃喃道:“看来要师弟出马了。”说完这句话,他慢慢悠悠的走出山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只信鸽,将鸽子放飞出去,然后回到山洞,盘腿坐下,闭着眼,不再打算再说什么。身后的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束着手站着,生怕惹恼了这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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