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的那些事儿 第十章 双亲之死

作者 : 左清尘

西文侯府此时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国师浒演已对左凌逸出手,但是事情并没如他所想,左凌逸的随手一剑彻底挡住了他的右手。而且,左凌逸的这一招明摆着是一种高深的剑法,浒演顿时心头一沉。

“侯爷,你可是要违抗王旨?”

浒演没有如何再对左凌逸出手,而是转头朝左梦尘问到。

左梦尘看到儿子一剑迫开了国师,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压抑。然而浒演的声音传来,左梦尘一时间难以回答。

忠君爱国,左氏一族上下五代全都如此,为章焕所立之功恐怕千百年来都无人能超越。但是此时,王却要左梦尘儿子的命。反,则是乱臣贼子。不反,则是薄情寡义之徒。而且,血浓于水,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赴死?谁人心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国师,老臣有一请求。”

左梦尘闭着双眼,神sè木然的道。

“侯爷,你知道王的xìng格,你左氏一族能在章焕声名显赫,那都是王的意思,他要你左氏覆灭,那是顷刻之间的事。”

浒演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今天左梦尘胆敢违抗王旨庇护左凌逸的话,顷刻之间,左氏一族将全族覆灭。

“左梦尘,将你儿子交给国师吧。”

“梦尘叔父,你不交人,我们都得死啊!”

“左梦尘,哼,好一个忠君爱民的圣人,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违抗王旨。”

人间冷暖,人各自知。

“国师,老臣愿一命换一命。”

左梦尘叹了一口气,甚是坚定的道。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鸦雀无声。谁都想不到左梦尘为了左凌逸竟然情愿以死相替。

“爹!”

左凌逸闻言,再没有刚才的失落。心神仿佛被人狠狠一震,脑子里瞬间闪出许多小时候的画面。左凌逸那时候虽然只是几岁孩童的身体,但是却有着成年人的思想,两父子谈经论道,上天入地,无所不谈。左凌逸以现代人的思想谈论古往今来之事,让左梦尘很是震动,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有如此胸襟,如此目光。遂对左凌逸甚为喜爱。

病了,左梦尘连夜出门去请大夫。外出游玩时,左凌逸困了,左梦尘让其躺在自己的身上睡觉。饿了,左梦尘就去山间狩猎,其乐融融间,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早已深入骨髓。

点点滴滴的画面在左凌逸的脑子里不断闪现,有笑有哭,有高兴也有失落。但是父子之间的感情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伫立,成长到此时的愿以死相替。

“身为人父,我左梦尘不敢说有多么的了不起,但是我自问对得起我的儿女们。凌逸,你还记得,爹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左梦尘星目之中,泪花终于忍不住坠落了下来。

“知道,凌空一羽千年古,逸群皇天赋心琥。爹希望孩儿像鲲鹏展翅一样,翱翔在九天之外超越古今,赢得天下人的称颂”

左凌逸心中忽然感觉很痛,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了心脏,窒息之间,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豁然涌出。

“好,很好,逸儿,为父今天要你记住,今生今世都记住。大丈夫为人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切记‘义’字当先。无论是忠义,侠义,还是道义。知道吗?”

左梦尘此时没有伤悲的表情,也没有痛苦的话语。他教导左凌逸,只是像平常往rì间论证出一个道理一般,教导左凌逸。

“孩儿记住了。”左凌逸咬着嘴唇强忍着胸腔之中的痛楚。

左梦尘看着左凌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浒演道:“国师,老夫死后,希望国师能够放我儿一生路,为不要再为难我左氏一族。”

“侯爷”

浒演神sè震动,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

“老爷,老爷”

落雪此时肝肠寸断,唯一的儿子被判为一国之敌,自己的丈夫却要以死相代。那种无能为力的伤痛岂是几句话就能清楚的记述。

左梦尘嘴唇抖动,道:“逸儿,记住为父说的话。”

话音落下,左梦尘的袖中剑忽的插入了月复中。

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没人能够阻止。

“侯爷!”

浒演也顿感错愕,左梦尘身为一朝之臣,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整个南岐都称之为一代圣人。而今却在自己的面前刺月复而尽。他不怕百姓怎么说,他只是担忧朝堂之上左梦尘的一杆党羽会如何评论自己,这是至关重要的。

“老爷!”

落雪此时已经无力再哭,只是觉得悲愤,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她聚气于体二层的修为,和常人差别不大。

左梦尘倒了下来,左凌逸急忙抱住。

“逸儿记记住爹的话。”

死了。

一代忠良就这样死了。

死了。

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左凌逸此时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失神。呆呆的看着父亲的尸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落雪抢过左梦尘手中的袖剑,反手割破了喉咙。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始料不及。左凌逸还未从父亲的死之中反应过来,母亲却也跟着自刎而死。

左凌逸抱着两具尸体,神智混沌。

一rì之间,父母双亡。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面前。

他对这所谓的父母在开始以为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仅仅觉得他们只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两个制造者。但是此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全都躺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刚刚那种强烈的疼痛再度浮现,侵蚀着他的七经八脉。他想哭,但是却没有眼泪。这种无法名状的感觉就像是天地忽然倒转,世间忽的被藏灭。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个世界再没有声音,再没有笑语,再没有丝毫的活力。

左凌逸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双亲木然的坐在地上。那是两具尸体,早已没有了温度。太阳亘古不变的宣示着此事与我无关,慢慢的沉下山头。左氏众人也早已离去,西文侯府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不得不赶快离去。浒演没有带走左凌逸,因为已经不需要了。如果说左梦尘还能覆灭章焕的话,那么现在死去了,只剩下一个左凌逸。浒演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还将左凌逸当做一个将来能颠覆章焕,图灭章焕的国之大敌。

月光如水,轻盈的洒在侯府的庭院里。

左凌逸忘记了此时已经是什么时辰,也已经忘记了他是什么身份。脑神经的痛楚,和胸腔之中的悲愤压制住了一切言语,而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他好像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父母。

“呵呵。”

他忽的笑了。他道:“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父母。就这么扔下我走了?考都不考虑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为什么呢?为什么非得死呢?大王想让我死,那就让我死呗。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死呢?他们都希望我死,那我的死也就是顺应天意的咯,死就死呗。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呢?为什么!”

话到最后,忍在心中久久不散的痛楚终于爆发。

他落泪,泪水像是一个个旧时点映机一样,反复浮现儿时的那些画面。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西文侯府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一道黑影站在大堂外已经很久了,他听到左凌逸的吼叫声,缓缓道:“因为,爱。”

左凌逸一把冲了上去,那是一个黑衣人。

他抓住黑衣人的胸前的衣服,腥红的眼中露出一股杀机:“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逼死他们呢?你为什么要叫我回来?为什么要我回来逼死他们?!”

“他们不死,你就得死。”黑衣人很是从容。

“不,不!我不要他们死,我自己可以死,我能死的,我会死的!”

左凌逸转身拿起左梦尘和落雪自杀的那柄袖剑,反手往脖子上抹去。

黑衣人见状,闪身上前,抓住了左凌逸的手,狠狠的扇了左凌逸的一个耳光。

哐当一声,袖剑落地,左凌逸只感觉到脸上传来一股疼痛,脑袋忽的一下清明了许多。

“你的父母为什么死?”

黑衣人抢过袖剑,叱喝道。

“因为他们想让我活下去。”

左凌逸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缓缓道。

黑衣人伸手拍了拍左凌逸的肩膀,道:“别辜负你父母的一番苦心,他们之所以在这做,是因为他们爱你。人世间的爱,父母之爱大于天下。你不仅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时,西文侯府的管家左明来到大堂,道:“少爷,侯爷吩咐过我,他死之后让我带你离开章焕。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可以走。”

左明一开始就知道左梦尘的意思,所以提早去安排一切。后来回到侯府时,左梦尘已经自杀。他看到左凌逸失神的坐在地上,没有打扰。而是去召集众家丁,散发钱财,让他们离去。此时,所有事都已解决,这才准备来唤醒左凌逸。

左凌逸捡起地上的剑,指着黑衣人:“你是谁?”

黑衣人双手背在身后,道:“我是你的指路人。”

“指路人?三番五次袭击我?”

“第一次是试探你的反应能力,第二次是试探你的修为。”

“你究竟想干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你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地方。”

“我现在并不想去任何地方,你走吧。”

“我知道,但是我能等。等你需要去的时候。”

左凌逸不再答话,转身看了看左梦尘和落雪的尸体,然后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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