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这一哭,倒是吓坏了怀慈,忙把麦香往自己身上抱紧了些,低声哄道:嘘,别哭,被人发现我们就糟糕了。
麦香一听这个,急忙顿住了,可是哭声是不能说断就断的,她哽咽了好一会,才算控制住自己。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麦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有些不好意气,你也是为了我才去的那后院,我们也算扯平了,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以后谁也别提,明儿一早,我替你雇辆车回家。
麦香见对方方才还细心地照顾自己,甚至帮自己搓腿搓手,这会又急于跟自己撇清,麦香知道这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对方今天还抱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估计是怕自己赖上他,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
麦香也是有自尊的。
怀慈听了似乎松了口气,麦香见了更是堵得慌,自己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对了,你的当票。麦香想起自己找他的初衷,也想跟他撇干净。
可是麦香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荷包不知啥时候蹭掉了,不光当票没有了,自己今天挣的银子也都没有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都蹭破了,又脏又破,麦香模了模自己的头发,也是松散的,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狼狈。
对不起,我把你的当票弄丢了,你跟我说说,这当票上的东西很重要吗?麦香见对方听到当票丢了时,脸上一片死灰,弱弱地问道。
是我娘的遗物。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后面的话麦香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是走投无路,麦香想怀慈也不会这样做的。
麦香本来想说,自己跟佟家人熟,没准能替他把东西赎回来,可是这件事情自己也没有把握,还是先别给对方希望了。
算了,反正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丢了,这不怪你。怀慈见麦香低头,反倒安慰起麦香来。
这是你家?你家只有你一个人?麦香换了一个话题,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很简单的陈设,屋子除了一个大炕,一个炕桌,好像没有别的东西,只是地上好像堆了一堆东西,倒像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这屋子是我租的。
你自己开铺子了?
没有铺子,是摊子,我给铺子的老板一天一点租金,他就让我在他门口摆摊,正好也帮他招揽点顾客,当然,我卖的东西必须是他店里没有的。
你这么小就知道自己做生意?麦香惊呆了。
不小了,你比我还小呢。我也是在铺子当了三个月的学徒,这才自己出来单干的。
见麦香似乎还有问题要问,可是怀慈并不想谈下去,说道:你早些歇息吧,明儿一早我出去雇一辆车送你回家,我们要早些出城门,另外,你家里估计也很担心,我怕他们出去报官会别的啥,传了出去,对你不好。
麦香这才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家,家里的人都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传了出去,自己的闺誉肯定完了,也会给家里人蒙羞的。
这样吧,明儿天一亮,你替我去一趟西四胡同的永恩贝勒府,跟看门的小厮说找福晋身边的关嬷嬷,让关嬷嬷给我送身衣服过来,我想让她亲自送我回家,这样会比较好一点。
贝勒府?怀慈看着麦香,眼睛里都是疑问。
我是在卧佛寺偶然认识她家福晋的,还算有点交情,你明儿见到关嬷嬷时,嘱咐她不要跟福晋提起这事。
怀慈见麦香不想细说,他想起了上次在琉璃厂碰到的那几位公子少爷,看样子,麦香跟他们好像很熟识了,想必这里面也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
想到这,怀慈也不再追问,我知道了,歇息吧。
怀慈说完,抱了一床被,在炕尾躺下了,麦香躺在了炕头,两人各盖各的被,中间还有一张炕桌。
麦香倒是不担心怀慈会对自己做什么坏事,只是她刚经历一场生死考验,哪里能这么快入睡?
怀慈也睡不着,他也同样经历了一场颇为刺激的考验,加上又得知母亲的遗物再也无法找回,心里的悲伤无可抑制。
你也睡不着?麦香感觉到怀慈隐忍的哀伤,问道。
可惜怀慈没有回答她。
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母亲?麦香不死心再问。
我母亲没啥好说的,我根本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在我六岁那年她就走了。怀慈总算开口了。
六岁?六岁应该有印象了啊?麦香知道这里的六岁是指五周岁,麦香五周岁的时候已经记事了。
回答她的又是沉默。
怀慈当然记得母亲最后的样子,正因为记得,所以才会悲伤了这么多年,才会怀念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些东西,他并不想跟一个外人去分享。
我也想我的母亲,很想很想。麦香指的是自己的妈妈,上世的妈妈。
睡觉吧,一觉醒来,你就可以看到你的母亲了。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麦香说完,幽幽一叹。
怀慈从麦香嘴里听出一种绝望来,觉得有些讶异,以为麦香现在的母亲也不是亲生的,倒是对麦香也有了几分同情,难怪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出来讨生活,原来也是一个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