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祖佑乃是堂堂河南巡抚的公子,他的爹是河南地面上的各级官员的总头子,他家还是在旗,洛阳的各级官员自是要哈巴狗一样的巴结。レ思路客レ
此时河南府知府府邸偏厅中,知府做东,心月复作陪,为赵祖佑接风。席中,自是少不了娇娘陪酒,都是洛阳数得上名号的风尘仙子。赵祖佑边吃喝边与众人笑谈,一双手也不闲着,在怀中娇娘身上细细模索,惹得娇娘娇喘微微,众人无不抚手称赞:公子是真xìng情也,风流真丈夫!
赵祖佑也是坦然受之,在娇娘的粉脸上狠狠啃了一口:“那龙老儿不知抬举,我赵家乃是在旗,是大清国之优民,是为大清国立有赫赫战功的。娶他一个低贱的汉人女子做小妾乃是他祖上积德!居然还推三阻四,仗着有几分医术,就想蹬鼻子上脸,该杀,该杀!也是知府大人通情达理,将那老东西劝住,明rì给出答复。知府大人不愧为父母官,女子之婚,父母之命!哈哈!”
原来,龙五岳前去劝龙不凡行缓兵之计时,正好知府大人出面了。这个闭门不见客的知府大人听得围观的下人的述说,觉得身为父母官,在此时做缩头乌龟实在不该,便也来劝龙不凡答应了这场婚事,免得两方闹个不停,坏了洛阳城的一团和气。毕竟洛阳城里都是谆谆之民,不该闹事,坏了百姓的心思,和谐稳定才是正途!
龙不凡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听了龙五岳所言,便也顺坡下驴,使得知府大人着实过了一把父母官的瘾。在巡抚大人的公子面前长了脸,直夸龙不凡是一等一的良民,洛阳之幸啊。赵祖佑也是一旁直说知府大人教导有方,实在教化有功。
一场逼婚的惨剧,就成了相互吹捧的一场闹剧。围观的百姓自是看了个好戏,有说龙家凄惨,被欺压的如此之甚。但却有人是朝着龙家吐了口吐沫,大骂:“我还当龙家是个贞烈之家,却不想也尽是些下贱的东西,贪图富贵的孬种。那龙家的小娘子真是个yín娃荡妇,前rì子还见她与一书生相好,现今又要攀上巡抚家的高枝,真是要浸猪笼子淹死!”原本一些还有同情之心之人,听了骂语,恍然大悟般,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脸扭过去,不再看龙家一眼,仿佛那就是个粪池,多看一眼,就要污了眼睛。至于剩下的少许执迷不悟者也不敢忤逆汹涌民意,用眼角瞟了龙不凡一人,灰溜溜的也跟着走了。
见于此,龙不凡只得老泪横流,别无他法,被龙五岳搀扶着“逃”回家门。
“公子所言甚是,奴才乃是此地的父母官,容不得他放肆,他的那孙女,怎的能不听我这父母之言?哈哈---”知府大人点头哈腰,全无半点官威。
赵祖佑瞟了他一眼,面露不悦:“我记得不错,知府大人尚未在旗,又不是我旗中包衣,奴才二字,莫要再提,你要谨守本分,你可知晓?”
知府大人讪笑连连,连说是下官孟浪了,不该僭越,冒充旗人,妄称奴才,连喝三杯,以当自罚。其实大清立国一百五十年,已是没有了当初的那般严格规矩,这奴才二字也是用的烂了,谁都可以称呼,以沾些贵气,顺便拉近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只是在某些人眼里,这样尊贵的身份,还是看的很紧的。就如这位赵公子,当年他家祖上可是霍去了xìng命,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一把大刀耍得水泼不进的给满洲太君们开路,才得了这奴才的身份,怎么能让旁人如此轻巧的就窃取了去?
不过,赵祖佑也并不是故意要落知府大人的面子,实在是规矩如此,他打了个哈欠,正是乏了,要去休息,知府与心月复连忙点头哈腰送行。赵祖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客气,搂着娇娘的小蛮腰就往厢房去了。
“今晚一定要看好了龙家的宅子,切莫让他们趁夜逃走。”知府吩咐道。
“大人何必如此,量他龙老儿也不敢食言,今rì他都应下了此事,他跑了就是他的不是,抓住杀了、剐了都不为过。更何况这城门已关,他们还能往哪里跑?”其中一心月复道。
“愚蠢!”知府一阵恼怒,yù学古文里的拂袖而去,却发现无袖可拂。
“属下愚蠢,属下愚蠢。”这人也是喝的有些高了,这才发现他这是有嘲讽上级之嫌,连忙跪下磕头。
“罢了,罢了,今rì也是喝得多了,本官也不怪你。”知府这般说着,那心月复却是更加惶恐。
知府看着属下惶恐的磕头,面露讥笑,你这小子,喝了些马尿就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不给你些教训,往后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旁人见功夫已是做到,便想要求个情,已显知府大人的宽容之心,却见一个圆球状的东西砸门而入,顿时寒风瑟瑟,冻得屋内的几人一阵颤抖。
“这-这----”被寒风冻得直哆嗦的知府大人刚要骂娘,却是看清楚这圆球状的东西,这是颗人头,满脸横肉,知府认识他,这是洛阳县衙的捕头,也是洛阳知县的心月复,负责他的rì常安全。此时他的人头在这,那洛阳知县的下场可想而知。这洛阳知县可是和他有些间隙,便被他挡在门外,不许他求见赵公子,未曾想遭此横祸。这捕头的项上人头正对着他,一双眼睛圆瞪的看着,吓得他浑身乱颤,说不出一句整话。
寒风中,石林提着颗人头走了进来,看着满桌子并未动多少筷子,已是准备要被倒去喂猪的珍馐美食,冷笑连连:“路有冻死骨,知府大人却是满桌珍馐,真是朱门酒肉臭。一群猪狗之辈,该杀,该杀!”
石林冷眼的环视着屋内众人,每被他眼神扫中之人,都是惊恐的垂下头,不敢直视。
“好汉爷,好汉爷饶命,这都是姜荣这狗官所为,我其实是清廉的啊,我是清廉的啊。”一名知府心月复噗通跪地,磕头如捣葱,嘴里话语连珠炮般蹦出。
“出卖恩主,你这是更要该死,仁义礼智信,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只怕是一样也无!”石林一声冷哼,这名当场“反正”的知府心月复就无声无息的人头飞起,从断口处喷出血泉。
弥散开的血腥味,将yù跟进的姜荣心月复吓得心胆直裂,这人怎么这般凶残?认错了也要死,难道就是因为当了叛徒?这人是疯子!当场就将一人活活吓死,嘴里吐着胆水,就像是只在吐水泡的螃蟹。
到了这时,姜荣却是镇定了下来,竟是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衣冠:“你这个朱明余孽,要杀便杀,休要羞辱我等!”
姜荣此话一出,那些还没吓晕吓死的姜荣心月复也都是变了神sè,先是疑惑,但很快也都是个个立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等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你这个朱明余孽,休要出言放肆!”个个竟是打了鸡血一般。
“嗯?”石林疑惑不解,左右看看,这是有什么鬼怪附体?但当他看到自己的衣袖时,却是知晓了,他们这是被他给逼得没了退路,横竖一死,也就无惧了,与他当年在清风观的遭遇一般,再加之他现在的这一身衣冠,两者叠加,让这些人产生了误会,却是燃起了这些人的大清忠魂。
“好!好!好!”石林也是懒得和他们分辨,连声叫好,冷冷的道,“你等有这心,我也便成全你们做个大清国的忠臣烈士!”
剑气四出,人头滚滚,便是那些吓晕吓死之人,也是一个不落。将这屋人杀绝,石林便只拿了知府与知县的人头离去。
神识扫过,寻得赵祖佑的住处。这赵祖佑住在一处临湖的二层小楼,楼外立着一名抱剑的劲装武士,正闭眼养神,身子笔直,如同一座雕像。忽然,这武士的耳朵轻轻的抖动,他睁眼看,剑未出鞘,却摆的正到位置。
石林一步步的走来,闲庭信步,在武士的注目下,步步走近。武士的眼睛很犀利,宛如他那把还没出鞘的剑一般锋利,就在石林走到相距一丈处时,武士剑出鞘,身如疾电,空气中发出嗤嗤的轻响,那是剑气划破空气的声音,剑未至,但更加锋利的剑气却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而来。
这是个先天高手,且从他的气势来看,还是个已达天人合一之境的宗师级人物,如玄智一般的人物,在俗世间的江湖上那是可以开宗立派,或是在门派居于高高在上的长老之位,现在却是给一个二世祖当护卫。赵祖佑,甚至他的爹都是没有这份殊荣的,只能是一个结果,这位宗师是赵家的奴才。
当年满清入关,赵家的祖上只身前往投效,为满清立下赫赫战功,不知杀了多少同胞,用尸山血海将他“送”入了旗,后在三藩之乱时,也是个国之柱石的人物,为子孙后代攒下了偌大的家业。如此显赫的家族,如此些年来,通过刻意的培养,也是能将些子弟或是包衣奴才培养成宗师的。
只是这个宗师首先是奴才,然后才是宗师。
石林手一指,一道剑气shè出,将那看似威势十足的剑气绞碎,朝着武士的脖子一绕,就将他身首异处了。
二楼卧房的一张桌上,趴着一个双手被捆绑的少女,她一双细长的腿正被赵祖佑一手一个的抓着,赵祖佑的身子贴着少女的身子来回的耸动,发出粗重的喘息。他的脸满是汗水,满脸紧绷,好似溺水之人,憋着最后的一口气:“果然是身怀名器的娇娃,只是破瓜,却已是让本少爷酣畅淋漓,身不自禁。若是假以时rì,本少爷也是要吃不消啦!姜荣这个老儿,有如此佳女,居然不主动献上,实在是该死。也是辛苦了赵三,发现了这等娇娃为我享用,如今还在楼外喝风,是要犒赏一番!”原来这根本不是赵公子的厢房,而是知府家千金的绣楼。
赵祖佑的大手拍了下少女的臀:“正好,享用了你,就把你赏给赵三,也不枉他给本少爷做了这些年的好差事。只是可惜了你呀,比之龙家的那位凝香姑娘还是要差了一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逑啊,不能坏了情趣啊。”
少女的嘴被绑着,只能发出呜咽,从她的一双眼睛里流着泪,满脸的屈辱。一个光着身子的娇娘正好似邻家的姐姐一般,抚模着少女被绑着的双手,她口吐香兰,将少女脸颊上的泪水尽数舌忝去,发出一阵阵的娇笑。
推开屋门的石林,自是将这一切尽收眼里,赵祖佑正是关键时刻,见了突然出现的石林,受到惊吓,没能把握住,发出一声低嚎,身子一阵阵的乱颤。
石林一身的肃杀之气,傻子见了也是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正享受着少女咸涩泪水的娇娘吓得就要惊叫出来,这要叫出来,在这夜晚之时,只怕是能和惊雷有一比。娇娘的头颅突然飞起,跌在地板上,一张嘴还在张着,却是发不出声音来了。
“是谁派你来的?不想死,就给我跪下!”石林杀人的工夫,赵祖佑已是退到了床边,他一脸狞笑,手里正拿着一把火枪。这是从广州的洋商那买来的燧发手枪,能一枪毙了苦练多年的武林高手,且这火枪还被刻了符箓,是个即杀人也杀妖鬼的利器,他自是有恃无恐,在这个危机关头还能满嘴的废话。
石林一笑,赵祖佑的疑惑刚在他的脑子里升起,才发觉到他的右手已断,正喷着鲜红的血,迟来的剧痛刺激的他要大叫,但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的眼睛看着了一个无头的尸体正从脖子处喷着鲜血。
石林看了看桌上正趴着的少女,摇头叹息,这赵祖佑果真是死不足惜。
将少女双手上绳子割断,却见这少女噗通跪在地上,泣道:“请道长与我了断,我如今污了身子,失了贞cāo,已是无脸面苟活于世!”
少女见石林迟疑,叹息道:“道长勿要迟疑,活着才是害了我。我家乃是书香门第,家父更是河南知府,饱读圣贤书。如今我被这贼人玷污,令家父脸面尽失,辱没了家门。而贼人已死,再无挽回,只有死了,才能洗刷这等耻辱。”
“原来饱读圣贤书,就是要杀人的!”石林冷冷的说,却未动手。
少女说完,见石林不为所动,便只得一头撞在桌角,额头破裂,死在当场。
石林没去救她,不然少女无论如何也是死不了的,只是今rì救,他rì又能如何?正如这少女所言,如此世道,今rì死,才是解月兑。
石林拿起赵祖佑的人头,出了府衙,留了一地的血与尸体,留了一门的忠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