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的林城。
阳历的三月初还很冷,是夜,很静,只有冷雨敲窗,发出轻轻的淅沥声;夜风穿梳,把空气激起断断续续的低吼。
汤月华站在林城第一人民医院第三住院部的某间病房的窗边,寒风迎面吹拂,把她的发丝轻轻地揿起,面冷,心更寒。
微微侧身,瞧瞧病床上的父亲,她的心抽得更痛。为了老爸的病,无能为力的她只能靠出卖宝贵的夜初换取昂贵的医约费。
暗淡的灯光下,老爸憔悴而苍白的脸孔映入她那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她的心说:“爸爸,女儿一定让你好起来,我们还要去找妹妹呢,到时就能一家人团聚了,几年后……”
她本来是想嘀咕几年后让老爸抱上外孙子,但是,今天她把初夜拿去换钱了,发誓不再嫁人,除非是嫁给那个张贵梵。
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无法抹灭的过往心酸事,将封存在她的心灵深处。她的心在颤,生怕被老爸醒过来瞧见她的泪眼,连忙扭回头。
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瞧去,只能看见朦胧的树影绰绰和那雾里的路灯的光亮。眼前模糊一片,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从今夜开始也会像眼前的夜景一样模糊不清。她的一生将注定像今夜的温度一样冰冷。过往情事一幕幕,一桩桩撞进她的记忆心田,老爸的病容,亲戚朋友们的无情嘴脸,医院催款的工作人员的冷眼……像过山车一样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想着想着,一个想忘记,却又难以忘记的名字在她的心头凸现。
王文权,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的份量一直都很重。他虽然只是一个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却有情有义,曾经说要爱她一辈子。她也决定把终身托付给他。
然,三天前,当她向他提起老爸那昂贵的医药费时,这个二十四岁的大男孩转身就走了,从此她再也无法联系上他。
当他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时,她绝望了,什么真爱,什么海誓山盟……统统见鬼去吧,她不再相信爱情了。
正因为绝望,正因为不再相信爱情,当时杜绢绢提出那个条件时她才会答应;当把初夜交给那个张贵梵时,才二十四岁的她就发誓除非嫁给这个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否则终身不嫁。
嫁给张贵梵谈何容易,她虽然跟他有过肌肤相亲,但人家只认杜绢绢,以后在路上碰上也不会多瞧她一眼。
想起这些过往情事,她的鼻子一酸,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虽小,却足够震慑她的心弦。
正想任由泪水哗啦啦地流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她举手用衣袖擦泪的功夫,那个撞进来的人已经到了身边,她闪眼一瞧,暗淡的灯光下却瞧得清楚,是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杜绢绢。她的心一颤,“她来干什么?”
杜绢绢像一阵风一样地跑进病房,拉起汤月华就往外走,嘴里还说:“姐姐,你到外面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跟你说。”
由于正处在悲伤的心境之下,汤月华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怕惊醒老爸,只好任由杜绢绢拖到病房的通道上来。
到了外面,杜绢绢依然没有放手,紧紧地握着汤月华的手,急切地说:“姐姐,你的手机落在酒店了?”
“啊——”汤月华惊问:“张贵梵是不是发现是我的手机了?“
“先别管张贵梵了,你的男朋友回来了。”
“别跟我提那个人了,提起来我就心烦,把手机给我吧,我要把他拉入黑名单。”
“姐姐,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王文权不是失踪,而是回老家凑钱给你爸爸治病,他把家里的房子都买啦。他不但无情,而且对你情深意重啊!”
“啊——”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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