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易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南苑二十九军军部内,佟麟阁副军长将手中那份刚刚收到的电文看完之后,不由得勃然变色,怒气冲冲的将电文扔在了身前的办公桌上。(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
“凌阁兄,你平时不是最看重那个叫孙不易的后生了吗?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巡视完南苑外围用钢筋水泥修筑的新工事,心情大好的二十九军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刚一迈进军部指挥室的大门,正好听到佟麟阁在屋里发脾气。
“舜诚兄哎!”佟麟阁副军长欲言又止,将那份刚刚被自己扔在办公桌上的电文重新拿起来,递到站在一旁正端着茶缸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凉茶的赵登禹面前,“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放下手里的茶缸,赵登禹疑惑的接过电文,刚看了没几眼便禁不住拍案叫好,“这仗打得漂亮!凌阁兄!看来咱们确实没看走眼,孙不易这后生果然是员虎将啊!在杨村一下子就打掉了小鬼子二十四辆战车,那可是给一个师团配置的战车数量啊!我看这回进攻杨村的鬼子指挥官甭管官多大,都得向他们的天皇剖月复谢罪!”
“舜诚兄,”佟麟阁副军长微微皱了皱脸上的两道剑眉,“要是这份电文就写到你看的那个地方为止就好啦。你往后接着看,看完了咱们再说。”
赵登禹不再说话,低头将手中的电文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才将电文重新递回了佟麟阁手中,“凌阁兄,这电文我看完了。还是刚才那句话,这一仗打得漂亮!”
拎起屋里那把被火熏燎的乌黑锃亮的洋铁壶,赵登禹一边朝自己面前的茶缸里灌水,一边笑着朝佟麟阁挤了挤眼睛,“孙不易这后生可是你钦点的大将,这一仗人家打掉了鬼子给整整一个师团配置的战车外加两千多鬼子步兵,保住了廊坊火车站和杨村,凌阁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哈哈哈哈哈!”
“舜诚兄,我发现你自打这几天开始巡视南苑外围的新工事以后,说起话来可是越来越向着孙不易那小子啦!”佟麟阁副军长闻言也忍不住朗声大笑,用手指了指赵登禹,“其实说心里话,这一次鬼子突袭廊坊,情势对咱们来说可谓是极为不利。别看咱们二十九军表面上有十万大军,可这些部队就如同撒胡椒面一样铺在整个华北平原上,攥不成一个拳头啊。”
“好在孙不易这个后生硬是协助驻守在廊坊的部队挡住了鬼子的攻势!只要廊坊不失,就等于是为南苑、为北平增加了一道壁垒,也断了鬼子想重新恢复丰台军营的念头!”佟麟阁副军长说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他电文里面最后提及,有一支鬼子的工兵大队正准备向廊坊火车站发射毒气弹时,却恰好被装甲列车上的重炮击中了发射阵地,结果引发毒气弹殉爆,导致鬼子一个工兵大队全体阵亡这件事,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啦!”
看着笑而不语的赵登禹,佟麟阁副军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卷烟,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就不相信你这个精明人能看不出这里的门道!鬼子是骄横不假,可那不等于说鬼子就是傻子。这些天鬼子没少吃孙不易那部装甲列车的苦头,防着他还不来及,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发射阵地就那么明睁眼露的摆在装甲列车的炮口下面?连个炮击的死角都不会找?”
“就算鬼子的指挥官这回真昏了头,可什么毒气能一下子干掉一个大队上千人?要知道鬼子的士兵不像咱们,每人都是带着防毒面具的。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孙不易那个后生先对鬼子下了手!之后无意当中才在鬼子的发射阵地上找到了那些还没来得及投向廊坊火车站的毒气弹!”
“凌阁兄果然是明察秋毫啊!”赵登禹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说来说去,到最后也只能是一笔糊涂账。要知道咱们二十九军可是穷的连一座兵工厂都没有,就是子弹都造不出来。如果现在有人说咱们能造毒气弹,还用毒气弹干掉了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这话讲出去谁能相信?我知道你是担心那支正赶奔廊坊火车站的记者团,不过他们早就已经出发了,现在就是追也追不回来。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相信孙不易那个小后生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看了一眼低头沉思不语的佟麟阁,赵登禹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卷烟,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之后才接着缓缓说道,“这一段时间咱们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孙不易那个小后生的底细,只是知道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在上海还有一个江苏保安第五团团长的身份,但是他到南苑之后的所作所为,你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对咱们二十九军不但毫无恶意,而且还一直在充当散财童子的角色。刚才那份电文里不是说了嘛,这小后生要在无名山谷和廊坊火车站设立物资补给站,要咱们安排邻近的部队前去领取物资。哈哈哈哈!凌阁兄,我一会可是要亲自带人去无名山谷给我的一三二师领取物资了啊!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看看去?”
“也好!舜诚兄,就如你所言!”佟麟阁副军长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内,走到赵登禹近前朗声笑道,“常言讲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要是孙不易那小子真遇到麻烦咱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说这个啦,走!我跟你一起到无名山谷去看看到底那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好东西!哈哈哈哈!”
“还有五公里就到廊坊火车站了!现在那里可能还处于激战当中,一会咱们要提前下车,下车之后所有人都必须服从我的指挥!千万不能离开队伍单独行动!”通往廊坊火车站的土道上,一辆雪佛兰牌卡车后部被帆布车篷包裹住的车厢里,一名全副武装的二十九军军官正表情严肃的告诫围坐在车厢内的记者们抵达廊坊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
可那名全副武装的二十九军军官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发现记者团里唯一的一名女性记者正默默座在车厢内的一角发呆,明显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刚才的告诫。
“云水箐小姐,云水箐小姐!”女记者直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扭过头朝全副武装的二十九军军官报以了一个歉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