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刘子阳
2007年夏天,对于河北省南部的一个小村庄东里岳的老刘家来讲有两件大喜事:
第一呢,家里的长子刘子阳以全省第三名的高考成绩考入了běijīng大学,这件大喜事在周围的十里八村尽人皆知,乡亲们都感叹道: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不仅如此,刘子阳所在高中母校要邀请他回校做学习经验的推广大会,市里和县里的电视台要给请他做节目,教育局更是帮他支付了四年的学费,以示奖励,总之刘子阳考上běijīng大学成了整个夏天的焦点话题。
第二件事,刘子阳家要盖新房了,可能是因为儿子考上了大学的原因,原本打算明年盖新房的刘向林决定今年就盖,用他的话讲是双喜临门。农村盖房子不像城市那样高楼大厦,一层接一层的盖,一般来讲农村盖新房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原来的宅基地上面拆了旧房子盖新房子,这叫翻盖;另一种是在一块空的宅基地上面直接盖,刘家属于前者,刘家现在住的三间砖瓦房是90年代初盖的,到如今已经有十五六年了,跟旁边的邻居比房子又小又矮,还有两三处已经开始漏雨了,所以刘向林决定盖一座五间砖瓦房。
按照农村的传统,翻盖正房破土动工是要挑选黄道吉rì的。yīn历六月末的某一天,是刘家看好的黄道吉rì,宜动土建房。这天一早刘家早早的备好了拆房所需的应用之物:车子,铁锨,梯子、、、、、
早饭一过,烧过香烛纸钱,准备开始破土动工拆房了。这不今天左邻右舍乡里乡亲,平时关系不错的都来帮忙了。农村就是有这点好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左右邻居都会出手帮忙的,远亲不如近邻嘛。也许是因为刘子阳考上大学的原因,大家想看一下这位上过电视的名人,来帮忙拆房的人比预期的要多一点,小小的院子站了不下十几二十人。
“他爹,人来了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趁着天气还凉快早点开始吧。”一位身着朴素年龄看上去约有四十左右,稍显发福给人一种贤惠敦厚感觉的中年妇女说道,她就是刘子阳的母亲,杨金秀。
“嗯,我去招呼大家拆房,你也早点准备中午饭吧,来人不少多准备点,紫琪你就不要来这边干活了,帮着你娘做饭吧。”刘向林转身对女儿说道。
“好的,爹,娘我先去把菜洗了。”女儿懂事的说道。刘紫琪,刘子阳的妹妹,小他四岁,暑假过后就该上初三了。穿着一件廉价的短袖,梳着马尾辫,眼睛大大的有点像赵薇,眉宇间透着可爱。
说着刘向林走向了人群。刘向林,约有四十二三岁,一位普通的农民,常年在田间劳作的他,看上去有点黝黑健壮,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实实在在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刘向林来到人群:
“谢谢大伙来帮忙了,中午都别走了,在这里吃饭,(这是农村帮忙的一条规矩,免费帮忙但是得管饭)。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吧。”
“老刘啊,你就别客气了,乡里乡亲的帮忙是应该的,伙计们咱们开始吧,年轻的上房先把瓦卸下来,上点年纪的在下面把瓦装车运到街角堆好,”一位颇有威信的伯伯说道。
一声令下,开车的开车,拿梯子的拿梯子,上房的上房。显然大伙并不是第一次拆房了。一时间,小小农家院忙的热火朝天。
“子阳,你上梯子干啥,”看到刘子阳要上梯子,父亲刘向林问道。
“我想上房跟叔叔伯伯们一起掀瓦,”刘子阳答道,刘子阳穿着高中时的夏装,戴在一副眼睛,一米七八的个头,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虽算不上帅哥型男的那种,但还是比较清秀的那种。只不过给人的感觉比较瘦弱一点,属于丢到人群就找不到那种普通人。
“你不用上去了,上面的人不少了,你在下面干活吧,去看看外面放瓦放砖的地方还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再去找一块地方。”刘向林其实是担心儿子的安全,刘子阳虽然已经十仈jiǔ岁了,干农活还行,拆房还是第一次,再加上从小体质不是很好,刘向林没有让他上房顶上去。
“哦,我去看看,刘子阳应声而去。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说的没错,不到中午的时候一座三间砖瓦房便被夷为平地。
“他娘,饭好了吗?刘向林来到临时的厨房问道。
“马上就好,还有两三个菜正在炒,你先招呼大伙喝口水,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好。”
“嗯,我先去招呼大伙,你好了让子阳说一声。”刘向林走出厨房后来到东厢房子。东厢房,是去年新盖的,梁上一个大吊扇呼呼的扇着风,大家都已经围坐在桌子边上歇着。
“来来,都先喝口水喘口气,饭菜马上就好,”说着刘向林拿着水壶给大伙一一倒水。
“不着急不着急,向林啊,你就别客气,来你也坐。”隔壁李老四把倒水的刘向林到身边坐下。李老四,家里排行老四,故名李老四,也是一位朴实的庄稼汉。本来李老四是有大名的,但是在李老四那个年代识字的不多,大名也就没有去记了,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李老四也就成了大家对他的称呼。
“向林啊,当初真应该听你的话,让我们家志强跟你们家子阳一起去上高中,不让他出去打工,没准现在啊我们家也能出一个大学生。”李志强是刘子阳一起穿长大的发小,从小学到初中刘子阳跟李志强都是一个班,李志强学习也不错但是没有刘子阳好,所以刘子阳经常帮李志强复习功课什么的。初升高考上的时候,李志强也考上了,可惜李志强他爹李老四说什么读书无用,还得花钱,便没有让李志强去上高中,托了一位在苏州打工的亲戚把李志强带到苏州打工去了。
“得了吧,李老四,你们家强子除了打架还行,其他的跟你一样没什么出息,当初估计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赶上了才考上的高中。考大学?那可真是:裤裆里拉二胡——扯淡。”哈哈、、大伙一阵哄笑。李老四话音未落地,就被他后院的王大拿嘲笑了一句,因为他家王洋被李志强打过,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心里还是过不去。
的确,李志强从小身体很棒,比刘子阳要强壮的多,从小喜欢打架,但是对刘子阳还是不错的,是那种欺强不凌弱的xìng格,好打抱不平。王洋小时候没少被李志强修理过。
“滚你的犊子,俺家志强再怎么样也比你家王洋强,小学都没念完,整天领着一群混小子吊儿郎当的瞎胡混,拿东家一个瓜,模西家一个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料,俺家志强可是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的。”李老四不甘示弱的说道。
“少来说俺家王洋胡话,你家志强考上了高中,还不是没念,还不是一样去打工,哼!”王大拿的话专往李老四的痛处说。
“王八rì的,王大拿那件事你到现在还没完没了是吧?”李老四有点火了。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都多少年的老兄弟了一起长大的,街坊邻居这么多年,为了那点小事还过不去啊。子阳,去看看饭菜好了没,好了,就开饭。”刘向林一看情况不对,怕他俩继续吵个没玩没了,就让刘子阳去催饭了。
“娘,饭菜好了吗,爹让我来看一下,”刘子阳进到厨房问道。
“都好了,刚才我听到好像你李叔跟你王叔在吵吵,他们怎么了?”刘子阳的母亲问道。
“没啥事,还不是因为那年志强把王洋打了一顿,王叔不舒服呗。娘,我先把馒头端过去了。”刘子阳端着两框馒头出去了。
“爹,饭菜都好了,现在能开饭了。”刘子阳进得屋来,把馒头放在桌子上。
“嗯,你去帮你娘把菜端上来,来大伙都坐过来,准备吃饭了。”刘向林对刘子阳说完转过头来对大伙们说道。
不一会,他们母子三人把饭菜上齐了,来帮忙的16个人加上他们刘家四口一共二十人围坐在两个大桌子上。菜都是北方的农家菜,每桌八个:芹菜炒肉丝、地三鲜、青椒炒鸡蛋、鸡肉炒菜花、溜肥肠、洋葱炒木耳、凉拌黄瓜再加一盘花生米,主食打卤面。这么多人做其他饭也不现实,面条方便,炒好卤子之后,烧开水随时都能下面条。
“大侄子,听说běijīng大学念完就可以当官了,咱国家的很多大官都是běijīng大学念出来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啊?”王大拿边吃边问到。
被他这么这么一问,大家都端着碗看着刘子阳。
“王叔,您想多了,没那么回事,”刘子阳解释道。
“那你念完大学是不是就成了公家的人啦,公家给你安排工作?”李老四赶忙问道。
“李叔,您说的那是前些年的事了,现在一般都是自己找工作的,看个人能力。”刘子阳继续解释着。
“哦,这样啊,那也比种庄家强,běijīng大学那可是名牌大学,听说前几年市里有个娃上了běijīng大学,现在在市里当大官了,大侄子,将来当了大官可不要忘了你王叔啊,”王大拿还在执着着当官的事情。
刘子阳呵呵了一声。
“对了,大侄子,大学毕业了你还回来不?要不要你李婶帮你找个媳妇啊,凭你的条件,这十里八村的姑娘随便你选,你看上了那个了,跟你李婶说一声,保证十拿九准。”李志强的娘是附件几个村有名的媒婆,有名的李巧嘴,那时候没有《非诚勿扰》,如果有孟飞肯定甘拜下风。
李老四话音文落地,另一位大叔笑道:“李老四,你傻了吧,子阳念完大学就呆在城里享福咯,běijīng,我可知道,那是离首都不远的大城市,到时候子阳毕业了那些当官的有钱的人家,还不抢着把闺女嫁给子阳啊,还会稀罕这些乡下的丫头吗?你真是傻帽了吧哈哈哈、、、”
刘子阳简直是无语了。
“爹,我吃饱了,我去收拾一下墙角的那个土地庙,爷爷说了好几次了,一定要保护好。”刘子阳不知道这些叔叔伯伯们等下还会问什么怪问题,干脆躲出去了。
“哈哈,子阳,脸皮真薄。”大家哈哈大笑道。
土地庙是民间供奉土地神的庙宇,在众多神祗之中属于分布最广的祭祀建筑,各地乡村随处可见,这么说吧但凡是汉族民众居住的地方必有土地庙,不过刘子阳所说的土地庙却非同一般!
因为刘子阳家的土地庙坐南朝北!
一般来讲不管道家的道观还是佛家的寺庙庵堂都是坐北朝南,当然还有朝东的有朝西的,但是朝北的却是十分罕见。这倒不是刘家有意这样建的,而是一直都是这样,并且村里的人谁也说不上这座小庙有多少年的历史,只听说特殊时期以前比现在的要大,庙内可放一八仙桌,坐个七八人不是问题,后来在批斗牛鬼蛇神的时候被打到了。现在这个小庙是刘子阳的爷爷在特殊时期后盖的,刘子阳的爷爷nǎinǎi每逢初一十五必来烧香,有时候还带着刘子阳,至于其他节rì就更不用说了。刘子阳家要盖新房子的时候老人家再三叮嘱,一定要保护好这座小庙,即使要暂时拆了它,盖好新房好要马上复原,保持原样。虽然刘向林不明白老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打算按照老人家的意思办。
看来这座土地庙一定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