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亭看着她一脸孩子气的得意,再看看自家主子一脸惯孩子般的纵容浅笑,一时间有些无语,习惯性抽了抽嘴角。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青碧,先是一脸不敢置信,而后突然起身,含着泪跑出了门去。
谢玉身后的春芽绿柳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春芽想的是小姐终于不用鞭子说话了,让人放心不少。
绿柳想的是自家小姐真长本事,一会会工夫就气哭了两个女人,这可是从没有过的辉煌战绩,真威武。
青霜已经在江溯流的示意下站起身来。厨娘也是期期艾艾起身,半晌,自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向谢玉:“奴婢知错,这是青碧姑娘给我的十两银子。”
谢玉却并不让人接过,脸色悠然,说的理所应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然完成了她嘱咐的,那这银子便是你应得的,好生收着便是。”
“奴婢谢世子妃不罪之恩。”厨娘面色一喜,又要下跪。
却不料谢玉又慢悠悠言道:“可是你刻意怠慢,让我心情不悦,罚你两个月月银,你可服气?”
厨娘的笑意僵在嘴角,语气生硬:“奴婢心服。多谢世子妃体恤。”
“好了,那你下去吧。”谢玉发了话,那厨娘躬身退了出去,一旁的绿柳更是对自家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招赏罚分明可真是高,那厨娘得了十两好处,还没暖热转眼又罚了二十两月银,这样算来还是亏了十两,偏偏还得连连道谢。
江溯流依旧是略带纵容无奈的浅笑,他身后的青亭除了翻白眼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玉抬眼瞅瞅他,一脸坏笑的靠近江溯流,笑嘻嘻的开口:“青亭武功还不错吧?”
“嗯。”江溯流看着尽在眼前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中肯的点点头。
青亭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谢玉已经极快的欢呼出声:“那正好,我晚膳想吃小鸡炖蘑菇,让他去后面给我捉一个鸡送到厨房。”
大宅门里为了吃到新鲜十足的果蔬食物,有时会圈养一些好打理的家禽,在庄子里栽种各类蔬菜瓜果。像平西王府这样的,自然不缺小鸡给他捉,让他再一天到晚嘴角抽筋!
谢玉一脸得意,青亭已经是欲哭无泪,姑女乃女乃,我没怎的得罪,有这样折磨人的么?
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对,牛他也是不宰的,他已经神经错乱了,一脸不乐意的冲着江溯流争辩:“主子,这我还得照顾你,哪能去捉鸡呀?”
却不想自家主子只递给一旁已经开动的谢玉一个极为安慰的眼神,冲着屋外开口:“青禾?”
“属下在。”一道极为清朗的男声传来,另一道蓝色的身影已经极快的闪了进来。
他稳稳站定,笑容明亮,带着一丝扬眉吐气,冲着两人一抱拳,笑道:“给主子请安,青禾见过世子妃。”
“嗯。”两人应声。
青禾极为自然的站到青亭该站的位置,冲着他幸灾乐祸道:“世子妃让你去捉鸡呢,还不快些去!”
青亭看了也低头开始吃饭的江溯流一眼,极为委屈的出了门。
这下不只春芽绿柳,连青霜都有点暗暗佩服起谢玉来,要知道这青亭一向和主子形影不离,那地位可从来不容动摇。
眼下竟然被她轻飘飘一句话派去捉鸡了,这手段,能不让人佩服么?她态度愈发恭谨了。
一旁一身蓝衣的青禾却是咧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一脸灿烂,他是主子的隐卫,这日子久了,眼看着快变成一缕怨魂了。
好不容易托谢玉的福正大光明的出来了,能不开心么!
这样一顿折腾下来,用完膳日头自然升的老高了。
江溯流被有着两颗小虎牙的青禾推出了竹园,青霜退出去忙碌,谢玉则自顾自打量起房间来。
此刻右手边是空谷幽兰屏风,清淡悠远,上面有笔走龙蛇的题词,潇洒肆意,似乎是草书。
而左手边是一扇白梅屏风,稀疏的梅树枝条清雅寂静。空中有一轮弯月,似乎是夜里,梅树的枝条映在一侧的断墙之上,影影绰绰,极为传神,有许多萧索孤独在里面。
她突然想起幼时课本上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细细品来,此刻竟是极为应景。
细看之下,她却又发现,这扇屏风一侧竟是空了一大块,只角落里孤零零缀着一枚印记。
她心下好奇,蹲子端详了一小会,才发现是江溯流的名字,原来这屏风上的画是他画的。意犹未尽,在四扇屏风里极为特别,所以,他是喜欢梅花吗?
纵观这间屋子,一尘不染,敞亮整洁。布置的也很是清淡文雅,隐隐有几分衬他,书桌上有很厚一沓写好的东西,粗粗翻来,各种自体都有,风格也各有不同,却都各有所长。
谢玉这才想起小武说他在国子监教习书法,想起那人低头认真写字的样子,竟莫名其妙有些心神往之。
日头西斜,金色的阳光淡淡洒落,转眼就临近傍晚。
谢玉歪头躺在园中梅树边的秋千上,想到这秋千是江溯流特意为自己绑的,心里涌上突兀的欢喜,唇角带着笑,融入了花团锦簇的图画里。
捉完鸡回来的青亭眼看着她一派悠然自得,心里郁闷,却偏偏生不起气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个锱珠必较,不肯吃亏的。而且,肯定是那种受了气要立马还击,报仇都不会隔夜。想到这,他原本要习惯性抽抽嘴角,可一想到那鸡飞狗跳的地方,瞬间泄了气,只身板挺直的站在一侧。
毕竟,捉鸡实在不是个好差事!
有了早上那一遭,这厨娘自然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晚膳做了四道无比精致的荤菜和一个鲫鱼豆腐汤,正惴惴不安间有婢女来传话说世子妃请她过去一趟。
等她到了竹园内院,谢玉刚好大朵快颐了一顿,抬起头瞅着对面似乎只浅尝辄止的江溯流,心里疑惑,微微蹙着眉头。
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若是一点荤腥都不沾,长年累月下来,身体里所需的营养物质怎么跟的上,还得想办法让他荤素搭配着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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