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擦了泪,“我老了老了的,还求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只要你们小辈的都好,安安生生的,我也就放心了!”
大皇子妃又紧紧拉着九娘子的手,“茵娘,我走了,这京城里你可就要加倍当心了,我怕他们会把气撒到你身上,你可千万小心。”
九娘子笑着安慰大皇子妃,“大嫂,您放心吧,他们就算有气,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往我身上撒的,再说了,我身边的春生夏生的本事您也瞧见了,一般人可拿不住我的,再说,我一个女流之辈,还能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不成?您啊,就别想这么多了,趁他们还没察觉,赶紧动身出发吧。”
老祖宗也说道,“是这个理儿,赶紧走吧,能少点损失就少点,省出人力来能护着你走远点。”
大皇子妃应了,重又将脸涂黄了几分,老祖宗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大皇子妃这才低了头,退到一边,和另几个身藏功夫的仆妇往后站了,垂首而立。老祖宗这才叫了那两个美人儿出来。
两个美人儿果然是美人,眉眼含笑,身形妖娆,即使是穿在没什么曲线和形象的旅装中,依旧显得风情万种。
二人在老祖宗和九娘子跟前跪了,老祖宗淡淡地说道,“路上好好的听话,到了地方好好地伺候世子爷,将来自然有你们好的,若是有什么差错,那我也顾不上你们了,是抛尸荒野还是被卖到妓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两个美人儿恭敬地应了,老祖宗又看着九娘子,“茵娘,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九娘子虽然心里知道这两个美人儿定然到不了潼关,但看着这样两个妙人儿跪在自己身前,想着或许以后是她们伺候在姬澈身边,她就心里有些不得劲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交代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听老祖宗的话就是了……”
老祖宗知道九娘子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动身吧,茵娘,车架什么的,可都备好了?”
九娘子点点头,老祖宗也说道,“护卫已经都候着了,你们走吧。”然后朝两个美人身后的大皇子妃暗暗地点了点头。
众仆妇拥了两个美人儿起身,往外走了,九娘子有些失神,还是老祖宗的话把她带了回来,“茵娘,你放心,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澈儿了吗?她们对你,不过是手心里的蚂蚁而已,你想要碾死她们,是随手都可以做到的,不必放在心上了。”
九娘子心里虽然并不大认同老祖宗的话,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陪着老祖宗用起膳来。
这边,人马在二门集结齐全了,两个美人儿上了车,到了大门口,守卫的兵士拦了,一个仆妇上前说明了,守卫的兵士掀了帘子察看了一遍,这才放了车队出了府,直奔城外而去了。
而长乐侯府的世子书房里,焦衡脸色沉郁地从后堂走出来,问正在喝茶的姬涟,“什么发现也没有吗?”
姬涟点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也没有陌生人进出,莫非是消息来得有误……?”
焦衡坐在姬涟的身旁,“是不是你那蠢婆娘又自作主张地瞎说了?你自己可得有点心眼,那茵娘是那么好骗的吗?”
姬涟脸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化,“你要是信不着我,大可以让夫人去试试……她们是姐妹,说不定更好套话。”
焦衡横了一眼姬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姬涟若无其事地斟茶,自己细细地品着,“我不像你,什么话都暗含深意……”
焦衡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在犹豫个什么,趁这个机会搞掉茵娘,以后这个家这个府邸还有……不都是你的了吗?”
姬涟眼神微暗,却没有说话,焦衡起身,拂了拂衣裳下摆,“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且看着就是,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更为了你想多一些吧……”说罢,自己走出了书房,留下啦一脸沉思的姬涟自己。
正院的正房,三娘子正在灯下看账本,焦衡走了进来,丫头忙上来递了热帕子,焦衡擦了手,才走到三娘子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怎么,账有问题?”
三娘子放下账本,亲手斟了一杯茶递到坐下来的焦衡手上,“哦,没有,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焦衡喝了口茶,看了一眼三娘子,“闲来无事?”
三娘子一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话还没说完,被焦衡打断,“难道还真的有别的意思不成?干嘛这么急着解释,怎么,嫌我冷落你了?”
三娘子身子微微一抖,咬着嘴唇道,“华娘不是这个意思……爷,只是最近您来正房少了些,我怕外头有人瞎说……”
焦衡放下手中的茶盏,伸手将三娘子拉到身边坐下,用手勾起三娘子的下巴,看着三娘子,说道,“华娘,最近消瘦了许多啊,看来为夫的确是亏待你了啊……你是不是有些怨恨?”
三娘子被他逼得直直地看着他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认真严肃地说道,“如果爷能常来,那的确会让华娘高兴很多的……”
焦衡挑了挑眉,“只可惜啊,”焦衡附在三娘子的耳边,轻声说道,“华娘,我委屈你了,你不必委屈你自己,你大可以……”焦衡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两句话,片刻功夫,就看见三娘子从脖子到耳后根,再到脸上,顿时涨得一片通红。
三娘子眼眶里也迅速地积满泪水,用力地甩开焦衡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倏地一下挣月兑焦衡的舒服,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高昂着头颅,却控制不住泪水的滑落,“爷,您可以冷落我,委屈我,却不可以侮辱我!我华娘,甘阁老的嫡长女,长乐侯府的世子夫人,还没有到需要这种下贱的手段来安慰的地步!”
焦衡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削到了极致,仿佛风吹吹就能吹走的纸片人一般的三娘子,半晌才笑道,“好!不愧是我焦衡的妻!华娘,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你!”焦衡赞道。
三娘子眼里的泪流得更凶,头颅却一直倔强的昂着,“爷,您不必这么说,若是没事,那就请您回去歇着吧……华娘,华娘也要歇了……”
焦衡不怒反笑,“华娘,别着急赶为夫走,我今儿来,还真是有事求你的……”焦衡知道华娘的气性,便认真地说道。
三娘子走到焦衡的对面坐下,拿了帕子拭干了泪,淡淡地问道,“有什么吩咐,爷尽管说吧。华娘听着呢。”
焦衡说道,“现在朝局动荡,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已经逃出宫去了,据说,大皇子妃逃到你九妹家里去了,虽然我们已经把平国公府给围了,但是毕竟老祖宗身份地位特殊,内院我们却是暂时无法动手搜的,我想着,你去帮我打探一下,大皇子妃可还在府里?如果在的话,我们就可以治你九妹一个窝藏罪犯的罪了,就有理由动手了……”
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被三娘子冷笑着打断,“爷!您的意思是要我去给我九妹找个定罪的由头?华娘我虽然是您的妻,可也是阁老府的女儿,是九妹的长姐,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被三娘子这么义正词严地驳斥,焦衡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嫁出的女儿,就该以夫为天,还谈什么阁老府和你的九妹?你若是帮我这个忙,到底我还是会给你留着这个正妻的位子,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三娘子异常冷静地问道,“爷,华娘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如果我不肯帮您,您打算怎么样?还是不管我帮不帮,其实结果都一样,您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名义上的正妻?”
焦衡被三娘子逼到了角落里,“华娘,你不要逼我!”
三娘子惨然地说道,“不是华娘逼您,是您逼我的!其实我早就想开了,要是你我都不撕开这层纸,那就索性这么不闻不问地过下去,我想,怎么的,您都还是需要我这个正妻给您充充门面的,但是,您今儿这话都说出来了,我才知道,原来您连这个表面的门面都不一定肯给我留的。也罢,也好,爷,您就直说吧,您想怎么样?”
焦衡看着这个异常倔强而且冷静**的女人,突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妻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她那么的瘦弱,那么的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她就像一株顽强的木棉,即使风吹雨打,却也依旧挺立着。
在三娘子强大的气场面前,焦衡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道,“华娘,你我们夫妻何必闹得这么僵?你放心,我不会那么绝情的,你到底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我不会不给你该有的尊严的。”
“尊严?”三娘子凄然地一笑,脸色苍白,“我还有尊严吗?”
焦衡脸色有些铁青,“华娘,别过分了,有这样就不错了,不要要求太高,难不成还要我把你捧在手心?”
三娘子摇摇头,“华娘知道了,华娘也不会这么不切实际的,只是,爷您说的让华娘去九妹那里的事……恕华娘不能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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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为亚信峰会,放假一天,同学一家要来玩,又要陪着出去一天,还没计划好路线,到底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