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秦 第十章 微翠出青山

作者 : 碧水悠然

巴蜀地区地势险要,却十分富饶,李天傲一家在一处山脚下搭了茅草屋供一家人居住,草屋前的不远处有一条浅溪,天傲每天会在浅溪旁的一块大石上垂钓。虽在此地不能展现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但日子也算过得优哉优哉。

一日赫连师叔出去采药,因为赫连辕墨每次出去至少七八天才回来,在家养胎的钟离若实在无趣,便央求李天傲带她出去走走,天傲拗不过,只得带她到后面一座最高的山上去看风景。

二人郎情妾意漫步走到山顶,山上各类树木郁郁葱葱,山顶有一处石堨,许是走的久了,钟离若有些疲惫,夫妻二人便在石堨旁坐下歇息,相互之间拭擦着额头上的汗渍。却偶然看见山下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界,空地中间有一个石台,上面立着一个大柱子,柱子顶端挂有一个已经只剩骨头的硕大牛头,柱子的下方好像绑了什么东西,因为太远看不清,柱子周围有许多装扮怪异的人好像在跳舞,还时不时传来忽高忽低的呐喊声。大概是觉得新奇,李天傲夫妻不约而同的有了下去看看的想法,于是俩人牵起手一同朝山下走去。

因为山势比较陡峭,二人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脚下,就在快要走到空地时,钟离若突然大喊:“相公你看,那柱子上绑的是不是一个小孩儿?”李天傲打定双眼仔细一看,一个大约六七岁模样的小孩儿,衣衫不整,肩甲外露的被绑在石柱上,小孩儿的脑袋深深地嵌在自己的胸前,好像已陷入昏迷,凌乱的发间依稀可见一个金属环好似套在头顶,一支青色的羽毛由乱发中溢出,外露的肩背上一个铜钱般大小的朱砂胎记赫然醒目。柱子周围的人们个个手持利器,目光怨恨的看着小孩儿,仿佛要将小孩儿拆骨破皮一般。只见人群中一个头戴三只支长雉翎,身着红棕色布袍的老者,手持火把爬上石台,在小孩儿的头部晃了几晃,又围着小孩儿来回转了约六七圈后,将火把插在小孩儿头部的上方,退下石台跪在地上,双手伸展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无上的天神,今日我弋阳部落用妖孽之血来祭祀你,请你不要在发怒,早日赐予我部平静祥和。”起身转过头大喝一声:“勇士们,用你们手中的利器刺向妖孽的胸膛,使他的血流遍我族的每个角落,来驱赶部落中瘟神,还我部宁静昌盛。”

话语刚毕,手持利器的人们一拥而上,就在这时候,李天傲隔空大喊一声“住手。”雄厚的声音穿过树林,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刚刚还跃跃欲试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回头向李天傲夫妇望去。见事情紧急,李天傲松开妻子的手大步走出树林来到空地中的石台下。“你是何人?为何打断我们的祭祀?”三翎老者怒不可遏的指着李天傲问。“在下姓李名天傲,在这大山后居住,今日与妻子出来游玩,却见你们在跳舞,感到新奇,便下山前来观看,不想却打断了你们的活动,还请见谅!”李天傲拱手相揖表示歉意。

“即在山后居住,也算我弋阳部落的人,那就不知者不罪,你请自便。”三翎老者转身大手一挥:“我们继续。”“等等!”人们刚迈出的脚步再次停下,又一次回头看着李天傲。“敢问老者,为何将这个孩子绑在这石柱上?”天傲上前再次拱手,又指了一下石柱上的小孩儿问道。“”就是啊!你们为什么要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绑在这儿啊?“大月复便便的钟离若此时也来到了石柱前。”你又是什么人?“三翎老者上下打量着钟离若问。”噢…她是在下的娘子,冲撞老者了,还请见谅!“说话间李天傲缓步上前将钟离若挡在身后。”哦!那就请你们夫妻闪到一旁,待我们祭祀完毕,再与你们详谈。“”敢问老者,可是要用这孩童作为祭品?“李天傲再次抬手指着石柱上的小孩儿问。”是“”可是他还是个孩子,犯了什么错,你们要用他祭祀?“一旁的钟离若惊讶的看着老者。”他是我部巫女未婚所生,自他出生到现在,我们部落灾难不断。他不足三月母亲病死,我将他交给族人轮流抚养,可抚养的人家在几年间都相继出事,于是我于月圆之夜为其占卜,天象显示,此女为妖孽转世,应以祭之。数日前瘟神突至,部落内的族人死于温病众多,各部头人聚齐要求用此女祭祀天神保我部落平安。我虽有不忍,但为了部落的安危,也只能将她献给天神。所以二位,还是站到一边等我们祭祀完毕,再做酒招待你们。“三翎老者再次请天傲夫妇莫管闲事。

李天傲与钟离若相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石柱上的女孩儿,又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钟离若的肚子,悲凉与同情由心底而生。”等一下。“李天傲大步上前拉住老者。

老者回过头怒视天傲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请问这位老者,刚刚您是不是说有很多人染了瘟疫,还有很多人死去?“”是啊!天神发怒,派瘟神降临,已经死了近百人了。唉!“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大长老,你还跟这两个外族人废什么话?赶紧把这个小妖孽杀了祭神,等天神怒气平息了,把瘟神叫回去,咱们族人不就好了吗?“攒动的人群中有人不满的问道。”是啊!是啊!“众人一一点头附和。”这位大长老,天傲不才,略学过医术,想看看患病的人,也许会有一丝转机。但…。还有个不情之请。“李天傲转头看向妻子,将自己的声音提高,试图让所有人都听到。钟离若见天傲的表情会意的朝他点了点头。”哦?你能治好瘟病?“三翎老者疑惑的打量着天傲。”这个……我也不敢保证,得先看看病人才知道。所以还请先不要将这个小姑娘祭神。“李天傲又指了指石台上的小姑娘。这时小姑娘慢慢苏醒过来,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正与大长老对话的李天傲,又将头深深的低下。这一幕被台下的钟离若看在眼里,她急忙拖着不便的身子爬上石台轻轻晃了晃小女孩儿,”小姑娘,小姑娘,你醒醒!“”喂!那个女人,你赶紧滚下来,别碰坏了我们的祭品。“台下一个粗犷的男人声响起。”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妖孽?还不许我碰她,要使用你们的孩子祭神,你们还能这么无情吗?“钟离若转过身大声的朝台下的人质问。”关你什么事?“”就是!就是!“台下哗然一片。”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们还是请这位李先生看看能否医治瘟病再作打算,大家先散了吧!“大长老一句话,众人喃喃离去。台上的钟离若急忙给小姑娘松了绑,放倒在台上。李天傲则和大长老到丛林深处部落去查看。此时太阳已近西沉,林中雾气四起,薄雾伴着夕阳散落林中,美不胜收,引得钟离若一阵感叹,而她并不知道,正是这四起的雾气差一点让她和李天傲失去即将出世的孩儿。

这时台上的小女孩儿再一次慢慢睁开眼睛,直直看着头上方的钟离若。”好美呀!是神仙姐姐来接我了吗?“女孩儿轻轻喃了一句。”小姑娘,你醒啦!太好了。别怕啊!我和傲哥哥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钟离若艰难的蹲,将小女孩儿的头抱在怀中。”你是神仙姐姐吗?是来接我的吗?“小女孩儿嘶哑着声音轻轻地试问。”瞧瞧这帮人干的好事儿,把个孩子吓得,都以为我是神仙了。“钟离若自语一句又道:”不是,我和相公出来游玩,见他们要用你祭坛,所以来救你的。别怕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儿眼中稍作迟闪,随即摇了摇头,指着头上插着青羽的金属环道:”我没有名字,母亲是部落巫女,去世前只留给了我这个。“”这样啊!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好“女孩儿欣然答应。钟离若看着女孩儿头上的青羽月兑口道:”青,出鬱(yù)林,翠之羽。所谓微翠出青山,小姑娘你就叫翠如何?“小女孩儿挣月兑着从钟离若的怀中爬出跪在她的面前”谢谢夫人为我取名,若夫人能救我性命,小翠愿为夫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以报大恩。“”瞧瞧这孩子,真是乖巧。“钟离若轻轻的模了模小翠的头。”若妹!“一声沁人心脾的呼唤引得二人同时抬头望去,来人正是李天傲,身边还跟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傲哥哥,怎么样?“钟离若一边将翠儿扶起一边问道。”是时疫,我对大长老说,山下的茅屋中有药,让他派人跟我去取,他也同意让我们先把那女孩儿带走。“天傲上前一步搀扶着妻子。”傲哥哥,我刚为她取了名字,叫小翠。她现在很虚,你背上她,我们回去吧!还有,我们上哪弄药去啊?“”别担心!师叔的屋子里有,咱们回吧!“天傲背起小翠带着妻子朝山谷另一端的草屋走去。

躺在天傲背上的小翠紧锁泪珠暗暗发誓:苍天在上,小翠愿今生今世侍奉夫人老爷跟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翠姐姐…来写字了。“一个稚女敕的声音,将沉醉在回忆中的小翠唤醒,急忙将手中的金属环收起,朝李仙儿房间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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