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绿蚁素来嗓门大,待云浓扶了胡氏走到院门处时,胡二夫人和广宁郡王妃也已经出来了,“怎么好好的就落了水?”
“刚才有位嬷嬷过来,说是梁小姐请姐姐过去说话,谁知道,”云浓说话时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早知道这样,我便陪着姐姐一起去了。”
“不怨你,”胡氏已经冷静下来,自己大孙女是个什么性子怎么可能忽然就落了水?只怕这里面还有蹊跷,“姐姐,还请姐姐陪妹妹过去一趟。”
胡二夫人已经读懂了胡氏眼中的含意,颔首道,“走吧,不看看我怎么放心?”
“怎么回事?”落在后面的广宁郡王妃冷着脸问赶过来的婆子,“连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她下的命令可是要云裳的命的,若是被那丫头醒过来乱说话,“使人看着她了没?”
“奴婢也没有想到,怎么世子恰好经过,”那婆子眼中闪过一丝怯意,“看到就救了起来。”
“你说什么?谁救的?”这到那婆子的话广宁郡王妃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谁让他去哪里的?”
“娘娘说什么?是谁救了我姐姐?”云浓扶着胡氏,速度再快也有限度,她又一直留意后面的广宁郡王妃,听到她的话,立马转头问道。
“噢,我也正在问呢,这个婆子真是老迈不堪用了,连个话都说不清楚,”广宁郡王妃闪烁道,“咱们快走吧,到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待几人赶到飞霜阁时,就看到梁毅清候在门外,云浓心下诧异,难道自己想错了,广宁郡王妃这是要成全二人的节奏?直接来个水中救人肌肤相亲?
“见过胡二夫人,胡老太太,”看到她们梁毅清面上滑过一抹尴尬之色,“云大姑娘在水中时间久了,一直没有醒来,不过府里的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
听到梁毅清说孙女没有生命危险,胡氏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她也顾不得跟梁毅清见礼,率先向室内冲去。
“裳儿,”看到无声无息躺在床上面色青白的云裳,胡氏泪如雨下,若是孙女有个不测,云家的希望就断了一半了,“裳儿,你醒来看看祖母,我的乖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祖母,大夫已经说了,姐姐只是一时醒不过来,调养一阵子就会没事的,到时候她自然能告诉咱们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床上的云裳云浓也是一阵黯然,为了自己所谓的富贵情爱,值得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到漱玉湖去了?还碰上云家大姑娘?”广宁郡王妃关心的可不是云裳的生死,她恨恨的盯着梁毅清,儿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给她请安时穿的那身,也没有水渍,这让她很是松了口气,“还有,是谁跟着云大姑娘的?”
“是啊,裳儿身边的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躲到哪里去了?”胡二夫人自然看得出其中的端倪,她可不奢望外甥女能够嫁到广宁郡王府,因此跟他们的关系能撇多清就要撇多清才好。
“儿子也是无意中从漱玉湖边经过,看到有人落水,便叫小江子去救了,”梁毅清也知道母亲的担心,虽然他跟云裳暗中来往,但从未有娶她为正妃的心思,虽然得了消息知道她遇难赶过去救,但却不可能再为这个女人给自己惹上麻烦,“所幸小江子水性好,未酿出什么祸事来。”
“既然胡老太太和二夫人已经过来了,那毅清就告辞了,”云家二姑娘的带着讥诮不屑的目光像刀一样扎的他一刻也站不住,只想走的越远越好。
梁毅清的感觉没有错,云浓确实站在门边毫不避讳的盯着梁毅清,她想看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分真情在,虽然不喜欢云裳,但云浓还是希望她赌上自己名誉,妹妹的生命的爱情是真实的,可是刚才梁毅清表现却明白告诉了她,云裳所有的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她拿一切去证明自己不过是一个傻瓜。
梁毅清但凡对云裳有一丝真情,都不会冷静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水里挣扎,而只是让身边的小太监去救。从梁毅清干干净净的青丝袍上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走近云裳。
再看梁毅清跟广宁郡王妃解释撇清的态度,想来他跟广宁郡王妃已经达到了默契,最起码,郡王府根本无意求娶云裳的。不论云浓恨不恨云裳,她都是自己的一女乃同胞,自己的姐妹,现在她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云浓怎能不恨?
见儿子分说的清楚,广宁郡王妃整颗心放进了肚里,脸上也见了笑容,“原是王府招待不周,才致大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她叹了口气道,“现在云大姑娘的样子怕是也不能移动,还请胡老太太在这飞霜阁里住上一天,待大姑娘无恙了本王妃也可以安心。”
“娘娘,”见广宁郡王妃说完就要走,云浓上前一步道,“还请娘娘派人将家姐的丫鬟找来,臣女怕她也遇到了什么不测。”
“回二姑娘的话,刚才过去的丫鬟没跟说清楚,云大姑娘的丫鬟为大姑娘当时就跳到了水里,待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墨绿绸衣的嬷嬷一脸哀戚的站出来道,“我当时也吓住了,又不会水――”
今天跟云裳出来的是霜印和翠离,而陪云裳到怜星阁的是翠离,没想到早上还鲜活的生命,一霎之间就化为冤魂。
胡二夫人见那嬷嬷回答的合情合理,而云裳一直未醒,便知道问不出什么实话来,向广宁郡王妃道,“外头还有许多客人呢,我们就不耽搁王妃了。”
“也好,杜嬷嬷你在这里候着,胡二夫人和老太太有什么吩咐不必问我只管去办,毕竟大姑娘在咱们王府出了事,咱们也难辞其咎,”广宁郡王妃冲那绿绸衣嬷嬷道,虽然她不在这里,但飞霜阁也是要盯紧了的,谁知道云裳醒来会说什么呢?不过现在广宁郡王妃倒也不担心了,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敢跟自己家人说出她的丑事,就算说了,云家也不敢喊出来。
云浓坐在一直昏迷未醒的云裳身边,看着跪坐在脚榻上抹泪的霜印,“霜印,你觉得你家姑娘醒来会后悔么?”
“二姑娘,您什么意思?大姑娘只是失足落了水,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霜印悚然一惊,这段日子二姑娘一直被大太太禁足,安静的她几乎忘了她对自家大姑娘的事是一清二楚的,可顾忌到外面都是广宁郡王府的人,霜印不敢大声质问,小声敷衍道。
“你放心,绿蚁和白荻在外面,没人听见我的话,”不得不承认,霜印真是个好奴才,云浓淡淡一笑,“今天梁毅清的表现你也看明白了,依你的聪明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怕云裳她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什么都想明白了吧?”
听云浓直接说出了梁毅清的名字,霜印惊恐的从脚踏上退下来跪在云浓脚边,重重的叩首道,“我家姑娘经此大难,已经够可怜了,还请二姑娘高抬贵手,她毕竟是您的亲姐姐――”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们是亲姐妹,霜印,端午的时候她在那碗燕窝粥里放蒙汗药时,她在晓月轩里放火的时候,你可曾提醒过她?你只怕还在鼓掌叫好赞叹自家姑娘好决断吧?”
云浓盯着云裳那张苍白的脸,想来是在水里泡的久了,到现在还一点血色都没有,想到这是跟自己同吃同住十几年的亲姐姐,云浓心头一软,将头转向一边,希望这次她能够醒悟。
原来云浓她什么都清楚,霜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如同见了鬼一般,“二,二姑娘,您,您怎――”
“好了,好好服侍你家姑娘吧,”云浓站起身,“下来的路只怕更难走了,我会好好看着我的好姐姐的――”
不待霜印答话云浓又道,“你们真以为大姐帮着母亲管了两年家便可以在云家只手遮天了么?其实这些事祖母跟父亲都清楚的很,不追究你们的原因,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能在自己提醒下迅速做出调整并制造了妙华寺丑闻的人,云浓可不相信今天的事能瞒得过秦翰,说不定今天云裳的落水还有秦翰的手笔在里面呢,他又怎么可能弄个绿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没有了隆平侯府的亲事当保护伞,云裳还想在云家过着舒心的日子?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儿,还有多少价值可以利用?
“不,不会的,刚才是梁世子将我家姑娘救起来了!”现在云浓在霜印的眼里,再也不是那个依仗过人相貌横行无忌从不管人感受的跋扈的二姑娘了,一股惧意从心底泛起,可她却无法相信云浓的话,强辩道,“世子爷救了我家姑娘,将来必会到府里来提亲的。”
云浓无语望天,她真怀疑霜印也是穿过来的,而且穿来之前宅斗文一定看了好多,不过她也懒得跟霜印废话,“好啦,你既然这么相信,就等着陪你家姑娘嫁进这广宁郡王府吧。”
云浓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了,云裳因为贪念毁了原本美好的前程,也失去了自以为坚贞的爱情。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