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云裳的计划太不一样了,在她的想像里,云浓势必会表现一番姐妹情深的,苦苦挽留她一番,而胡氏自然也会依依不舍,染尘师太自然也会觉得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遁入空门太过残忍,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半推半就的先要求在无垢庵跟着染尘师太参禅,只待祖母改变的主意就恳请主持师太为自己落发。
那么她就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随侍在染尘师太左右,渐渐得到她的信任和欢心。利用她的权势和地位,不但能躲过广宁郡王妃的迫害,最好再为自己谋求一份好的亲事,照样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现在,云浓倒是说了一番话,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搞得好像是自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死钻牛角尖一定要出家,倒给姐妹们造成了负担。如果自己依然坚持出家,那么就成为了染尘师太眼中一点风雨都经不起的怯懦的女子,可要是就这么回去,那她这些日子所有的盘算,就又成了一场笑话,何况京城还有广宁郡王妃,云裳心里一阵发苦。
“你想好了么?是回去调理好身子继续做你的云家大姑娘呢,还是遁入无垢庵,从此潜心向佛再不问红尘之事?”染尘师太觉得眼前的云裳踌躇不绝反复算计的样子十分好笑,她转头看向准备开口的胡氏,“其实这次的事,大家都知道云姑娘有委屈,我也不介意帮着她再择一良婿,也算还了应淳对云家的谦意。”
“是啊,妾身也是这么说,可是妾身这个孙女执拗的很,在家里劝了多少回了,她姑姑连带她到江南老宅散心的打算都有了,可是这孩子心眼实,唉,若能皈依我佛,也比她在家里一日日憔悴下去的好,”胡氏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她真是前生不修,才养出了这么个孙女来。
若真是外面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孙女只是无辜被牵连,那染尘师太的话对云家来说可是天下掉下的大红包,可是自家的事的哪里经得起人家推敲?若真是云裳托了染尘师太的福找了个好人家,只所广宁郡王府也是不许的。到时候过去的事再被翻出来,首先不会放过云家的就会是性格乖张的染尘师太了。
“裳儿,就像师太说的,你还跟祖母回去吧,”胡氏殷切的望着云裳,“过去后儿想来时间一久,不会再有人计较的。”
云裳自然听懂了胡氏话里的意思,而且广宁郡王妃那张狰狞的脸和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眼神还时常出现在睡梦中,她迅速做出了抉择,“云裳谢过师太的教诲,云裳跟妹妹自小性子就不一样,”她凄然一笑,“云裳不怨任何人,更不想成为至亲的负累,至于姐妹们如何想我,云裳已经无力顾忌,还望师太能成全云裳的心意。”
“好,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又何苦做坏人呢?来人,带了云家大姑娘到悟尘师姐那里去,请她为云家大姑娘剃度,从此世上再无云裳这个人了,”染尘师太也算仁至义尽了,既然人家觉得出家是好事,自己也不再去做恶人。
云裳似乎对染尘师太能应允她的请求很惊喜,重重的给她磕了个头,“云裳谢师太成全,”说完又冲胡氏和胡二夫人再次叩首,“孙女儿别过两位祖母。”
还未等胡氏她们答话,云裳又将身子转向云浓,她并没有起身,依然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浓儿,姐姐去后,你便是云家的长女了,祖母年事已高,母亲身体也不好,弟弟年纪尚幼,以后你身上的担子就重了,姐姐在这里谢谢你。”
“姐姐快起来,孝顺亲长本就是我的本分,当不得姐姐大礼,”云浓打起十二分精神,想看看云裳下来准备玩什么幺蛾子,因此虽然她“急忙”去扶云裳,奈何她腰上有伤,走路的速度实在快不起来,只见云裳颤微微的起身时一个摇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原来是打着“病倒”在无垢庵一时不能离开的主意啊,云浓一颗心倒是放了下来,她配合着云裳向前一扑,仿佛是要去将姐姐救起来,只听得“哎呀”一声,云浓也摔倒在地上,好了,自己这顺水推舟使的也不错,二姑娘再次伤了腰,回去且得好好再养几个月。
当然,云裳要的结果也有了,她因为身子太弱眩晕而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次昏迷不醒,染尘师太只得一边让人请御医,一边让人布置禅房将云裳移过去养伤。
“我这苦命的孙女就有劳师太了,”见染尘师太愿意安置孙女儿,胡氏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她冲染尘师太深深一福,“今日事出突然,劳烦师太了,妾身明日便带了轿子过来接裳儿回去。”
“我看这大姑娘的病只怕一时也好不了,随意挪动再加重了病情就是我这出家人没有慈悲心肠了,这样吧,就让她在庵里好好将养将养吧,待好了你再过来将人接回,”染尘师太已经面沉如水,她冷冷一笑,真以为住进无垢庵就会有什么好造化?
“云二姑娘也留下吧,我身边的灵珀一手好推拿,倒可以帮云二姑娘看看,”见云浓扶了绿蚁努力向门外“挪”,染尘师太冷冷的开口,“至于你们,趁着天气尚早,赶快下山去吧。”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嘎?自己这算不算无心插柳?云浓强压心喜,若是傍上染尘师太,她发句话,自己应该可以避免被送给什么王爷了吧?
“祖母,不如让孙女留下来照顾两位姐姐吧?”这样的好机会云瑶哪里肯放过,她冲染尘师太一福道,“臣女的两个姐姐都受了伤,臣女实在不忍心就这么下山,还请师太准许。”
“不必了,几个伺候的人无垢庵还找的出来,”云瑶这种恃着有几分小聪明就想顺竿爬的女子染尘师太见的太多了,扔下一句话也不再送胡二夫人几个,直接一指云浓冲身边的一个小尼姑道,“你去安置云二姑娘,顺便给她拿药酒过去。”
胡二夫人原本想直接将云浓给带回大长公主府的,但她终究没有胆子跟染尘师太抢人,一出无垢庵的大门,不由叹道,“没想到浓儿还有这等机缘,倒真是一桩好事。”
“谁说不是呢?”出了无垢庵的大门胡氏早卸去了脸上的苦痛面具,想到孙女儿入了染尘师太的眼会给云家带来的好处,禁不住心花怒放,但嘴上还是要承胡二夫人的情的,“还是谢谢姐姐你给我们搭了这条路子,将来天和有了好机缘,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姨母呢。”
若不是大长公主府里的几个男人除了挂个空头爵位连一份正经差事都没有,而云家出了云天赐和云天和两个颇有前程的儿子,以后真的能起来一个,于大长公主府也算是多一份臂助,自己哪里有功夫这么跋山涉水的来给云裳找出路?“咱们自小一处长大,跟亲姐妹一样,说那种客套话做什么?没得让人听了外道。”
“姨祖母说的是,祖母您不知道,我跟二姐姐在姨祖母那里时,她老人家对我们像亲孙女儿一样,”云瑶娇俏的抱胡二夫人的胳膊扶她上车,真如她的亲孙女一般,“姨祖母,您什么时候再让瑶儿过去陪您啊?几日没有去,瑶儿都想几位婶婶了。”
胡氏被孙女这副不顾脸的作派一下子坏了心情,再想想她那点儿腌臜心思,冷笑道,“你姨祖母府上一大摊子事儿呢,你快跟我回去,明日跟我过来给你大姐二姐送些衣物,”两个孙女在无垢庵,她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这条路跑熟了。
听胡氏还要再带她到无垢庵来,云瑶哪有不应之理,忙点头道,“孙女听祖母的,等到了家里,孙女儿立马去帮二姐收拾东西。”
一上马车胡氏就忍不住跟胡二夫人诉苦,“我这个三孙女不懂事,唉,不怕你笑话,人都说一门好媳妇,三代好儿孙,我这辈子算是没有媳妇命了,”一个蒋氏一个黄氏,她到底做了什么孽才娶进来这么两个。
想想黄氏的生母,再看看蒋氏那提都提不起的出身,胡二夫人心里舒服了许多,她虽然三个儿子都不怎么成器,好在她生了双慧眼,三个儿媳都不错,人品相貌,持家理事,嫁妆家世,都很拿得出手,“唉,你也看开一些,只要下头的昂哥儿争气,仰哥儿最好也能考出个出身来,给他兄弟当个好帮手,以后还愁没有兴旺的日子?”
“姐姐说的是,若不是为这个,我也挺不住啊,万幸老天还给了我一个好孙女儿,”胡氏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裳儿,”若是云裳没有做下丑事,秦家退亲之时,她倒可以让云浓替了她姐姐,续上跟隆平侯府的姻亲。”也都是命啊,怨不得谁没有人敢领女儿到他们家去,是我干方百计给裳儿谋来的,出什么好姑娘?",你看着吧,广宁郡王府不会有好下场的,到现在,就”胡二夫人拍了拍胡氏的手安慰道,”隆平侯府的亲事我能不心疼么?不过那个秦翰也没什么好下场,白家能作者有话要说:为昆明无辜死难者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