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年纪还小,不算太急,咱们先紧着慧安长公主,”云浓猛然发现染尘师太瞪她的时候跟秦翰的神情真的很像,忍不住心里一抖,口气就有些不肯定了,“今天的事儿秦世子都知道?也知道我的事儿?”
听云浓问这种傻话,染尘师太忍不住伸指捣了捣云浓光洁的额头,“怎么说这种傻话?你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这种寻亲的事,我哪里会告诉别人?”
是么?云浓都要送染尘师太一枚大白眼了,不告诉别人,秦翰怎么知道自己对亲事的要求了?当然,这句话她现在只能理解是今天的事她没有告诉秦翰!
两人又闲扯几句,慧安长公主的鸾驾便到了,这次看到云浓,她的神色淡定多了,淡淡的受了她的礼,挥手便让云浓坐了。
“姐姐这里当年我就极喜欢,”慧安长公主对染尘师太这处宅子满意极了,尤其是那一园子鸀孔雀还有小巧可爱的懒猴,现在慧安长公主更愿意与这些生灵们打交道,“我刚才还问过皇兄,他说这些日子就从御花园里将姐姐以前养的猴子都送过来。”
“那你可要蘀我好好打赏那帮奴才了,这还以为那些东西早不在了,”染尘师太神情一黯,将脸别到一旁起身道,“走吧,咱们出去逛逛,看应淳将这宅子收拾的怎么样?”
虽然曾经的慧淑长公主府充满了异国风情,云浓却无法静心领略,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秦翰要是知道了他奉命带来的小青年是做什么用的,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自己呢?跑来讽刺挖苦自己一顿?甚至骂上一通?抑或直接告诉染尘师太他的打算?想到这里,云浓不由绞紧手里的帕子,她现在这种情势,可禁不起秦翰闹腾。
“唉,这宅子一修整,宫人都齐备了,倒也有了些人气儿,”染尘师太不由感叹,不由想起她搬出这府邸时的情景,现在好了,有慧安长公主住在这里,将来再寻上一门好夫婿,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宫人再多,也不是家人啊,慧安长公主心里一叹,她不论住在哪里,都不会有什么人气,再美的景致在她眼里也只有萧瑟,寂寥,可是姐姐跟皇上的好意她又不能不领,“是啊,以后这园子里再养些鹿和小羊,各色的雀儿也养一些,自然就热闹了。”
云浓有些无奈的看了染尘师太一眼,这慧安长公主要是打定了主意以为就开动物园可怎么办?寄情于山水花鸟之中?
“这才几月?天儿都热的站不住人?”染尘师太毕竟是出家人,不好像慧安长公主和云浓那样手里握着个团扇,“走吧,咱们去揽翠楼坐坐去,这公主府已经是你的了,以后慢慢看也不迟,浓丫头也病着,再走该虚月兑了。”
云浓配合的向染尘师太一福,“臣女还真是有些累了。”
揽翠楼不负揽翠之名,楼高三丈,站在二楼阑干处便可将四周的景致一揽无余,云浓看着眼前的满目苍翠,只觉晕沉沉的头脑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染尘师太知道云浓病着,也不多去兜搭她,只和慧安长公主连饮茶边说是过往的趣事,云浓则倚栏倾听,因为她们正在讲陇西将军顾家的事,确切的说,是在说秦翰外祖好边,原来,这次秦磐成亲,连陇西那边都遣人来了。
“姐姐说这话就不对了,到底白氏也是顾家出去的姑娘,顾家遣人过来,也是礼数,”慧安长公主从来都是将人往好处想的,听染尘师太说顾家太给白氏和秦家脸面,劝慰道,“应淳早晚是要接掌秦家的,他们过来也是给应淳面子。”
“你以为我不懂这些道理?我就是一想起来应淳的亲事坏在秦三儿身上,就恨不得砸了他们的礼堂!”染尘师太恨恨道,可现在顾家过派了将军夫人俞氏和顾家二爷顾襄过来观礼,染尘师太能不憋气?
“算了,虽然你跟顾姐姐要好,但终不是顾家的人,有些事咱们也不好过多插手,至于应淳的亲事,现在俞夫人到京了,正好出来走动时,可以再帮着相看相看,而且,我听说顾家这次带了两个女儿一起上京,未必就没有联姻的意思,”慧安长公主对染尘师太到遇到秦翰的问题就过分敏感十分不解,但想到她一向为所欲为的性子,除了劝慰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她。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嘛?”染尘师太撇了慧安长公主一眼,当然,慧安长公主愿意听外头的消息倒是一件好事,“不过顾家那两个姑娘长在陇西那种穷乡僻壤,到底怎么样我可得见见才行。”
有道是娘亲舅大,人家亲娘舅来了,真要把女儿嫁给秦翰,有你一个出家人什么事儿啊?师太啊师太,您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和理直气壮?云浓心里默默吐槽,她现在对染尘师太是秦翰的亲娘这一点是越来越肯定了,可你将儿子弄到顾家名下,不就是不愿意暴露的缘故么?那就低调些行不?这简直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嘛!
“顾家能养出顾姐姐那样的人来,两个女儿定然也是不错的,何况陇西将军这样的门第也不错了,还是顾姐姐的娘家人,比白氏更硬气,我看这门亲事不错,就算是顾家没有这意思,咱们也可以跟俞夫人提提,”慧安长公主比染尘师太要冷静的多。
原来秦翰又有两个表妹进门了啊,这回还是正牌的千金小姐,不知道怎地,云浓忽然觉得的心里酸酸的,鼻子又不通了,硬硬的顶的人难受,原来男人还真的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她就不信顾家千里迢迢带着年貌相当的女儿到京城没有这个意思,她更不信秦翰不知道顾家的打算!
“行,你就听你,过两日是秦家亲事了了,我就下帖子请俞夫人到我那里坐坐,算了,我那里是庵堂,你不是要迁府么?给顾家在京城的宅子下帖子,请俞夫人带了女儿过来,咱们好好瞧瞧,”反正秦翰是男家,看人家闺女也不吃亏,染尘师太宽袖一挥,直接蘀慧安长公主将客人给订下了。
慧安长公主对这些向来是无可无不可的,何况在宫里时刚被亲哥哥劝导了一番,也知道为了皇家的颜面不好太过消沉下去,“知道了,一会儿我叫长史去办。”
“还有,秦老三成亲,你不许送贺礼,我可是放过话出去了,看谁敢送?!”染尘师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面软的很,没准儿会觉得跟隆平侯府也常来常往,白氏一送帖子,她便送贺礼过去,“秦家送来的帖子我都给摞出去了。”
“你这人。你不是叫应淳难堪么?”慧安长公主吃惊的瞪大眼睛,“好歹中间还夹着应淳呢,你不给他做脸?”确如染尘师太所料,慧安长公主一收到白氏亲自送来的帖子,就叫人将贺礼备下了,“我已经将礼送过去了,你怎么不早说?”
还真是自己一句提醒不到就不成,染尘师太嗔了慧安长公主一眼,“送去就送去吧,也不能再去追回来了,我看趁着这次迁府,你府里的长史直接换人做吧,一点眼力架都没有,”自己直接将白氏送到的喜帖扔出去的事京城上下都听说了,她不信慧安长公主府的长史不知道?竟然不跟自己主子提醒一句?
“姐姐,应淳知道么?若是白氏再叫应淳给您送帖子怎么办?”有时候慧安长公主也挺不理解自己这位姐姐的,或许是因为跟自己性格差的太多,所以她自小就对这位姐姐格外的佩服,也愿意亲近她,听她的话,除了嫁给彭乐达这件事外,不过事实也证明,她的选择是错的。
“我跟应淳说了,叫他跟白氏说我要闭关坐禅,没有功夫料理这些俗务,”染尘师太一个出家人是不会出席京城勋贵间的婚宴的,但她终究还是南平侯的女儿,有些老辈子就往来的人家,该有的应酬,她是一直坚持着的。
“你不用这副模样,等到应淳成亲时,咱们给他风光大办,叫那姓白的贱人看看看清楚,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没有跟宫家联姻,于染尘师太来说,几乎成了心中永远的痛,每每想起来,她都恨不得撕了白氏!
云浓看似抱了只珐琅杯子在品茶,其实她的心神完全凝在了不远处珠帘后的两个女人身上,听染尘师太的话,云浓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秦翰是皇帝的私生子!
不论秦翰亲爹是谁,他头上顶着的都是隆平侯府世子的招牌,他都是姓秦的。而一个已经没落的侯府之子,染尘师太却从来不担心他的前程,甚至毫不在乎的踩上秦家几脚,而不担心对秦翰的未来有什么影响,这只能说明,秦翰自身压根儿不需要这个隆平侯府来添光加彩。
自云浓从无垢庵回去后也悄悄打听了,染尘师太的夫家宁家可是在天佑帝夺位时站错了队犯了大错的人家,如果秦翰是宁家的骨血,只怕要低调再低调,才能保全吧?可是染尘师太哪里有一丝一毫低调的意思?而她的高调背后,是因为有永安最大的靠山在啊!
至于染尘师太的娃是如何变成了秦家的嫡长子,估计秦老爹自己也蒙在鼓里呢,但看染尘师太每每提及顾氏时的态度,应该是这两个女人偷偷办的大事儿。
如果云浓口里强硬里心还是对秦翰有那么些些幻想的话,那这个结论彻底让她清醒了,皇帝的私生子?若有一天成了还珠王爷呢?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