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天空一片灰白,还没有亮光,路灯照着我们火速逃离了刑警大队,我们跑出那个是非之地约五百米,一路跑一路招手拦车,后来终于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花了50块钱(十公里不到的路程)坐上这辆黑车回到阳光城。
刘畅的家已是人去楼空,门上贴着一张封条,刘畅看到那张封条,冲上去,一把抓地将封条扒下来,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连踩三脚,大骂:“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我走到门边,门上有条变形的痕,门锁还能开,我向他要了钥匙,钥匙往门洞边碰了一下,门自动跳开,见他还在对着地上的那些纸片生气,拿出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骂他:“累不累啊哥,留点力气活命行吗?”
我的话说完,他马上瘪了气,我拖着他疲惫的身子走进屋里,什么都不想,躺在大厅的沙发上断气般地睡去。
梦境幽长,就在我梦到自己再次走到奈何桥,正要从孟婆手里接过那碗烫烫的孟婆汤时,脑子里镩出九只猫来,它们有的撕扯我的衣服,有的抓我的头发,有的弄花我的脸,还有一只争抢着打翻我手里的那碗汤,硬把我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我醒来后,满身大汗(我近来老是盗汗,真怀疑自己肾亏,奇怪肾亏不是遗精吗?),转了一身,摔到地板上,完全清醒过来了。
醒来的我,爬进厨房,在水龙头上接了点水,喝完水后,靠在厨房门上申吟着,两手贴在地上,碰到地上的衣服,想起兰玲。突然间精神百倍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沙发前,推了推刘畅,说道:“猫呢?”
“啊——”
他也一下子惊醒了。
“猫——,啊什么啊?”
“快找找吧!”
两个人开始找猫,整个屋子搜索,就像昨天傍晚那群强盗进来时一样,把整个屋子翻得底朝天。我从厨房找到卫生间,再到兰玲睡过的那个房间,然后到刘畅父母的卧室。连个猫影都没见着。而刘畅这个懒虫却仍在他房间里磨蹭。
“在不在?”
刘畅手里里拿着一个空盒子,一脸沮丧。
“怎么了?”
“盒子里的五条金项链不见了。”
“没了?!”
“没了,肯定还是那些人顺手牵羊拿走的,我得去讨回来,他*妈的这些土匪!”
他说完冲出卧室,开着房门就要出去。
“等等,着啥急,再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没的啊!”
我冲出房间叫住他,不是我不想劝他。而是劝他只会使他更加气愤,以为我跟那群警察穿同一条裤子,他生气的架势我是见过的,若是跟他吵起来。最后他可能还会怀疑我是告密者。
不过我这么一说,他还真听我的,他又回到房间里,把满地乱丢的衣服一件件拾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收拾各个柜子,当他看到三对包装精美的小杯子。他乐了。
他说:“幸好,要是这三对东西也被拿走,那真是要了我的命。哈哈,那些土匪有眼不识金镶玉,瞎了狗眼,小雨,这三对小杯至少值50万,呵呵!”
瞧他这激动的劲,我真知道要说他什么好。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三对东西对我来说也是一文不值。好吧,损失的东西,我都用手机摄影下来。随后我走进另外两个房间,他又嘲我大叫,说他父母卧室里的那几捆二元钱的纸币不见了,我问他有多少,他说一千张。幸好是两块钱的,要是换成是一百元面值的,还不知快活死哪个王八蛋,而我这只替罪羊可要内裤都赔光了。我拉着他来到大厅,他两眼成箭,真射向那个大根雕上的几个破玻璃杯子,牢骚满月复,不仅骂天骂地骂神明还骂他父母,差点把我也骂了。我真想拿把刀劈死他,他妈的这个人掉进钱眼里了!不就几个破玻璃杯,你还心痛,他见我不屑地表情,拿了那杯子的底款给我看,也很普通嘛,不就写着两个字:草堂。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这一个公杯市值四五百块呢!”
悲乎,敢情他家的空气都带兰花香的,他家的自来水带茅台味的。不过事实总是胜于雄辩,多年之后,陈建康给我看的那个台湾草堂的公杯就是几千块一只的,这是后话。
扫视完厨房后,刘畅拿了一个笔记本记得满满的一页,里面什么都有,包括昨天傍晚我买的那四斤的螃蟹也收入了他的账单中,——那四斤螃蟹我们是一只也没吃到,不归入赔偿的账单中,难道还真当我们吃了吗?做人不能这么虚伪,我们真没吃,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共六万四千块。把你手机给我,我马上去找那帮王八蛋算账。”
“先别急,损失的东西你都记在本上,视频我也给你拍下来了,都记下来了,你还怕他们跑掉不成?当务之急,咱们先找那只猫,我们过段时间再找他们算账,现在我们要找的那只猫比你那些东西更有价值……”
“我记住了,他们可是恨不得忘记的啊,现在要是不去找他们算账,明天就肯定赖账,我还是马上就去,早一分钟去多一份胜算。”
当时,他那一副激动的样子真是把我给气的,真想冲进他房间把他那三双据说五十万的杯子砸碎,生吃下去。这狗儿子,完全忘记了我们不睡觉瞎折腾的目的。
我说:“你说咱们现在是先找猫还是先要回你的钱?你的损失重要还是兰玲的性命重要,你说?”
“两者都重要。没有这些钱,我以后的生活无法继续,没有了猫——兰玲,它到底跑哪去了?”
“鬼知道啊?”我朝他大吼,“我要是知道它在哪里,我闲得蛋痛,现在跟你聊这些破逼事?”
“这样吧,”他想了一下,看来他是非去找那些强盗不可。“小雨,求你了,我非得去一趟刑警队不可。猫——不,玲姐麻烦你找找看,我回来之前你要是还没找着,我一定帮你找。”
尼玛,这傻蛋,他怎么就听不进人话呢。
“听我一句,你这样子去是没用的,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你去那里。肯定要会跟他们吵架的,他们怕你什么?他们不仅会把我的手机摔掉,轻点的,把你揍一顿的,重点的,你就回不来了。咱们就拿昨天那个郑副大队长做个比较吧,他是玲姐的前男友,你也算对玲姐有过大恩了吧,他从你家里走出来。难道他不知道你为玲姐所做的一切吗?看他当时的语气,不仅没对你说过一句感激的话,还朝你大吼,你觉得其他人对你还会态度更好一些吗?”
“那我就去找那个郑副大队长。我把我怎么帮助玲姐的事跟他说明白了,他或许能帮我把钱要回来。”
“你怎么这么愚蠢哪!”
“真的,小雨,你也别鄙视我爱钱如命。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贱。但我爸妈离婚后,他们现在只顾自己的快活,根本不打算要管我。我都两个月没领到生活费了。若在平时,我看着那些金条啊,和我喜欢的瓶瓶罐罐,心里还踏实一些,也不会有太多不安,心想着哪天我真走到穷途末路,也能把它们卖了继续过我的学生生活,现在它们都被偷走了,我的家被那些土匪洗劫,我生活的依靠也没有了,你说我怎么能不着急要回呢?”
“省省吧你,他现在根本不会帮你,既使我跟你一起去求他,跪在他面前给他叩头,他也不可能帮你!”
“为什么?”
“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走出审讯室问了一个警察,他说郑诚去抓玲姐,后来看他红着眼睛进来,我猜玲姐可能出了事。”
“既然玲姐都给抓走了,那你还找什么?”
“我就偏不信她能由人变成猫,就这么快又变回了原型,除非我亲眼所见,不然我也要尽自己所能找找看。”
“你傻吧你?她都被抓了,你怎么找,怎么找?”
“我跟你说刘畅。”我真想把他的心给挖出来,拿把刀子狠狠地戳碎,但是我没有,我只是用食指戳他的胸口,“玲姐要是真被抓了,咱们俩就成犯了窝藏罪,你还能回到这里,收拾你那些破东西,你还有底气跟我说这些屁话吗?去你大爷的!”
他完全愣住了。这不是我的即兴发挥,而是我突然意识到事态已经朝我们更加不利的方向发展了。他坐在沙发边上,两手垂在双腿之间,脸面惨白,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还在想着他的损失。
过了良久,我现在真是思绪万千,即使你现在给我一千瓶二锅头把我灌倒,我的脑子里还是翻江倒海。一方面我还想再去刑警队一趟,小姨不知道出来了没有;另一方面我心头又牵挂着那只令人头痛的猫,我估计它还没走远,想到小区去看看;同时我的神经又把我牵向陈秀美那一方,她现在怎么样了呢?我不敢打电话给她,她现在是否已经平安地准备去学校上课了呢,我旷课,她是否又对着我的空位子叹着气呢……
我去厨房取了两瓶啤酒,打开,一瓶给刘畅,碰了一下,吹了瓶,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钱包里掏出那张我爸离开时让李光明交给我的卡,我把卡递给他。
“刘畅,这里有五万块钱,我一分没动过,现在给你,就算做是你的报偿。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把杨芳这张卡也给你,里面估计还有几千块。只要你帮我在小区里找一圈,看看那只猫有没有在,回来之后我就告诉你卡的密码。”
我把杨芳的那张卡也递给了他,他两张卡都没接,我再递,他接了,把卡扔到沙发上。
他说:“走吧!”
我捡起了卡,把那张5万的塞进他口袋里,他没再表示,就开了门。
从早上九点钟到下午四点钟,我们在阳光城小区里找到晕头转向也没有看到那只黄白相间的猫,这该死的猫!!!!!!!!!!!!
回到刘畅家后,我们死睡了一天。(未完待续……)